第2章深夜来客
    厅外的厮杀陡地一顿,在这刹那间的寂静中,但见一名身着白袍的青年汉子疾走如风、手起剑落,转瞬间已有十数名蒙面刺客尸横当场。
    这一来,金狮堡的众精英无不精神大振,奋力拒敌,局势立转。
    那白袍汉子犹似虎入羊群,长剑起处,直若斩瓜切菜,身旁惨号连连、鲜血狂溅。陡然间,八名蒙面刺客同时长啸一声,脚步错动排成一列,犹似一重怒涛般向着那白袍人攻去。
    那白袍汉子一声清啸,跟着凌空跃起,但见他长剑一挥,一道电光闪过,那八名刺客便俱已身首异处。
    无人能形容得出那一剑的凌厉与迅猛,更无人见识过那道灿如夏花般的剑光,但劝你最好莫想去见,因为等你见到时,你已告别了这个世界。
    那是魔的一剑,更是神的一剑!
    此时,吹雪厅中的任无痕也不禁耸然动容,暗道:“此人一招之间便诛杀了八名好手,换作是我,恐怕也极难做到,莫非他的武功还在我之上?可当今江湖上年轻一辈的高手中并无如此人物呀,他到底是何人?”心念甫动,突听得传来了一声厉叱,忙抬眼望去,只见先前那名来抢承影神剑的蒙面刺客已然跟这名白袍青年人交上了手。
    但见剑光霍霍,身似游龙,好一场恶战!然,这种局面仅维持了片刻。
    数招一过,那白袍汉子长剑前送已搭上了敌剑。两剑甫一相交便如同铸在了一起,无法分开,他们显然已是在比拼内力。众人俱是停止了打斗,凝观二人内力相较。
    只过得小半柱香工夫,便听得“咔”地一声,那刺客掌中的剑已断成了数截掉在地上,紧接着便响起了一声惨叫。
    众人定睛望去,只见那刺客不仅是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而且还有他握着剑的一只手掌。此刻,那名刺客竟然仍是方寸不乱,他左手一扬,打出了三支袖箭,跟着脚下一点,已然向后急掠而去。
    那白袍人闪身避过射来的袖箭,旋即抖手一扬,掌中剑便划过了一道飞虹电射而出。众人均还未及眨眼,长剑便已将那名蒙面刺客钉死在了厅外院中的石墙上。
    一切又归于平静,残阳照在吹雪厅前的场地上,一派血色!吹雪厅,本未下雪,何需相吹?
    不是吹雪,是吹血。
    静寂中,任无痕突然发话道:“何离,去看看这刺客的嘴脸!”
    何离应了一声,转身走到那名被钉死的蒙面刺客身前,伸手拉下了他的面巾,不禁一声惊呼,“他……他是鬼刀门的二当家‘电剑’巫从!”
    这些刺客果然是鬼刀门的人。
    这时,那白袍汉子施施然走到“电剑”巫从的尸身前,轻轻拔出了自己的剑,正欲转身走开,忽听身后一人道:“多谢阁下援手!”
    白袍汉子回身说道:“任堡主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任无痕又道:“不知阁下的尊名可否告知?”
    那白袍汉子道:“在下焦锋”。
    任无痕“哦”了一声,道:“可是近几年来名震八表的‘伏魔剑’焦锋焦大侠?”
    “不敢,正是在下”。
    任无痕又“哦”了一声,微一沉吟,道:“不知焦大侠可愿进内一叙?”
    焦锋微微一笑,道:“如此叨扰了。”
    任无痕走出几步,又回头望了一眼院中的尸体,心头竟莫名其妙地升起了一股寒意。
    这本是暮春三月,江南草长、群莺乱飞的时候,一阵带着桃花芬芳的春风正吹过大地,温柔得仿佛情人的呼吸,怎还会有寒意?
    黄昏,已是黄昏。
    几日后,夜晚。
    无星无月,夜黑如墨。
    “伏魔剑”焦锋正坐在桌前望着这浓黑如墨的夜幕沉思。晚风拂面,竟带来了几丝肃杀气息。
    他忽然轻叹一声,举杯而尽。
    他已将挚友的一封信交给了任无痕,可说他来天龙堡的目的已经达到。那么,他明天就要走了,可明天他又将去哪里呢?其实,他本就是个浪子,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又何需为这些琐事而烦恼?
    他行走江湖已有近十载,打过交道的人可着实不少,其中有衣衫鲜明的江湖侠少;起早贪黑的贩夫走卒;打家劫舍的山贼匪寇;瞪眼杀人的江洋大盗,还有驰骋塞外的红胡子。然而,这些都不是他的朋友,他的朋友只有一个。
    他们是那种肝胆相照、患难与共的真朋友,是可以交心、甚至交命的朋友。在江湖中,要找个这样的朋友并不容易,一个亦不算少。
    焦锋的这个可以交心、交命的朋友便是金狮堡主任无痕的独生子,他交给任无痕的那封信便是他的这个朋友写的。他的好朋友托付给他的事,他已经做到了,可他心里却有了种不祥的预感。在他杀死鬼刀门二当家“电剑”巫从的时候,这种预感便萌生了。
    从此后,他与鬼刀门之间便结下了梁子。鬼刀门的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来找他报仇,所以今夜将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不平静的夜里岂不是通常都会发生一些不平静的事?
    夜已深,寒气袭人。其时虽是春天,但深夜里也会有寒气。
    焦锋正准备上榻就寝,突听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他眼中立时闪过了两道锐利的光芒,随即沉声道:“谁?”只听门外一个声音道:“正义堂东方红日。”
    焦锋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起身开门,抱拳道:“不知东方堂主夤夜造访,有何贵干?”
    东方红日呵呵一笑,道:“鄙人最喜结交英雄豪杰,今日得见阁下的风采,实是快慰平生。今夜特来拜会,还望焦大侠能够赏脸。”
    焦锋淡淡一笑,施施然转身走开。东方红日跟着迈步进房,在桌旁的一张椅上坐下。
    焦锋道:“桌上有酒。”东方红日微笑道:“我夤夜来此并非是为了让焦大侠看我饮酒的。”
    焦锋笑了笑,却并未开言。
    东方红日又道:“不知焦大侠明日意欲何往呢?”
    焦锋一声轻叹,道:“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明日的事又有谁能预料?!”
    东方红日闻言微微一怔,道:“凭焦大侠的威望和这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难道不想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
    焦锋淡淡一笑,道:“焦某不过是一介武夫,胸无大志,只想过平淡的日子,更无意于江湖。”
    东方红日“哦”了一声,又道:“焦大侠身怀绝技而不骄,心胸之阔实是令人佩服。不过,眼下有件关乎武林中人存亡的大事,焦大侠也不愿理会了么?”
    焦锋不觉心头一震,道:“什么大事?”
    东方红日叹了口气,道:“今日一战,有不少门派的掌门人显然未臻一流高手之境。而今黑道恶枭四起,鬼堡又兴风作浪,难道仅凭金狮堡便能抵挡得住?鄙堂自是会竭尽全力以维护武林。然,鄙堂虽是江湖中的一个大帮会,但内中实是缺少像焦大侠这样出类拔萃的人物,而……”
    “鬼堡又兴风作浪?”焦锋皱眉道,“十几日前,金狮堡主任无痕便已杀死了鬼堡堡主李木棉,并灭了鬼堡,若非如此,他就不会得到‘承影神剑’,何以东方堂主还要说鬼堡……”
    东方红日叹了口气,道:“焦大侠有所不知。其实,近几年来,鬼堡早已是名存实亡,李木棉只不过是个傀儡,但这股邪恶的力量却并未消失,黑风崖上的如意宫便是第二个鬼堡,幕后操纵鬼堡一切的便是如意宫主谭心柔,她才是真正的鬼堡堡主!”
    “谭心柔?”焦锋愕然道,“几年前,岂非便是她跟‘神刀’江颂扬杀死了鬼堡堡主萧少飞,她又怎会……”
    东方红日截口道:“谭心柔本就曾是幽灵宫的宫主,作恶多端,而鬼堡乃是其兄谭心阎所创,她如何会放弃?何况,江颂扬已然退出江湖,这几年来音讯皆无,试问世间又有谁能跟谭心柔抗衡?若非如此,李木棉武功平平,仅凭他又如何能中兴鬼堡?人心险恶啊!”
    焦锋听罢不禁一呆。
    过了片刻,东方红日又道,“若是焦大侠不嫌弃鄙堂檐低庙小,何不做鄙堂的座上宾,相助鄙堂以保江湖平静?”
    焦锋笑了笑,道:“你们正义堂再加上金狮堡和武林中的各大门派,难道还对付不了如意宫么?再者说,黑风崖上的高手虽多,但大多都是些穷途末路的人,若不是被仇家追杀得已毫无立足之地,又有谁会愿意躲上黑风崖呢?”
    东方红日叹了口气,说道:“谭心柔既然做了这黑风崖一山恶枭的首领,他们又如何会甘于寂寞?近日传言,黑风崖上出了一个名叫凌剑的少年高手,此人在短短月余间便已连伤了我们江南数十位英雄好汉,手段残忍之极。此獠不除,江湖便永无宁日!这江南一带,没有人的武功能强过焦大侠,难道焦大侠……”
    焦锋抬手打断他的话,淡淡地道:“焦某一向闲云野鹤惯了,不想再插手江湖中的事,更不是杀手。”
    东方红日忙道:“焦大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
    焦锋淡淡一笑,道:“焦某听说这位名叫凌剑的少年高手乃是莲花门掌门‘一阵清风飞剑侠’郭云涧的得意弟子,此人怎会是黑风崖的人?再者说,此人杀死的那数十位好手乃是鬼堡的人。此人单枪匹马便杀死了鬼堡数十位高手,此等侠义之举,怎能说是祸害武林同道?难道东方堂主跟鬼堡……”
    “不不!”东方红日忙打断他的话,“这也许怕……怕是我弄……弄错了,但这……”
    焦锋不待他说完便懒散地一笑,转身走了开去。
    东方红日眸中精光一闪,忽道:“前不久,鄙堂中刚来了一位座上宾,听说他还是焦大侠的故人,不知焦大侠有无兴趣与他见上一面呢?”
    “我的故人?”焦锋微微一怔,“他是谁?”
    东方红日微微一笑,道:“焦大侠跟他见了面岂非就知道了?若是焦大侠有兴趣,鄙人就在向南百里外的‘正义楼’中随时恭候阁下的大驾。焦大侠,鄙人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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