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长安走到书房前,站在两旁的侍卫准备鞠躬行礼,被沐长安轻声制止,“不用如此多礼!”
    沐长安说完,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见侍卫准备抬脚帮自己开门,立即竖起中指放在唇边,“嘘!小声点。”
    “是,大小姐。”侍卫轻声回道:“大小姐,将军说了,您来了直接进去。”
    “知道了,各位辛苦了。”
    “不辛苦,应该的。”侍卫有些受宠若惊,连着说了好几声‘不辛苦,应该的。’
    沐长安见他们这紧张的模样,心里有些内疚。
    书房外的侍卫都是沐白衣从战场带回来的,所以这些侍卫对沐白衣的称呼一直都是将军,而府里的人则称呼沐白衣为老爷。
    沐长安以往因常与沐白衣对着干,自然对沐白衣从战场上带回来的侍卫没有客气过,甚至在他们面前上演过什么叫做嚣张跋扈、无理取闹。
    总之,以往的她可没少让这些人为难。
    想到这些,沐长安心里大骂自己混蛋。
    “大小姐,你快进去吧,外面风雪大,待久了容易受寒。”其中一个侍卫见沐长安在书房外一直站着,红着脸壮着胆子说道:“您若受寒,将军又要担心了。”
    “嗯。”
    沐长安点了点头,走到书房门前站定,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推门而入。
    推开书房,她就看见沐白衣站在窗前看着外边不知何时飘起的小雪出神,连有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她轻声走到他的侧面身后,正准备像小时候那样来个突然袭击,拍他肩膀再做个鬼脸,却看见他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打扰他,沐白衣却突然开口像是自言自语道:“绾绾,我们女儿真的长大了,懂事了。真没想到,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沐白衣语气之中有些落寞和伤感,言语之间全是对娘亲的思念和爱慕。
    沐长安站在一旁,不知该不该提醒他自己已经来了,书房之中不止他一个人。
    绾绾名为安绾绾,是沐白衣的结发妻子,是她沐长安的嫡亲生母。
    以往她从未听沐白衣提及过,这让她都以为沐白衣根本不爱自己的生母,或者对生母的那份爱已经渐渐的淡了。
    更甚至她自己都快忘了她的娘亲叫做安绾绾,她的记忆里对娘亲两个字并没有太深的印象。
    “绾绾……”铁铮铮的汉子低唤着这个名字,“你要是还在这个世上该有多好?”
    沐长安见沐白衣情绪越发低靡,有些心疼,轻咳了两声,十分乖巧讨喜的唤道:“爹爹!”
    沐白衣听到沐长安的声音,立即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转身看向沐长安,一张颇为英俊的脸刻意板着,“来了?”
    “嗯。”沐长安乖巧的点头,道:“听闻爹爹找女儿有事,女儿就立即过来了。”
    “什么时候来的?”沐白衣继续板着一张脸,意识到自家女儿早就来了,耳根发红。
    沐长安没有注意到沐白衣的神色,老实的点了点头,道:“对啊。”
    话说出口,沐长安才察觉到不妥,立即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逗得刻意板着脸的沐白衣一下子破了功,朗声笑了出来。
    沐长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沐白衣脸上愁容全都消失不见,反而笑得十分开怀,也甜甜的笑了,心道:“爹爹很久都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呢!”
    沐白衣笑够了,严肃下来,一本正经道:“知道爹爹将你单独叫来是为了什么吗?”
    “不知。”沐长安摇头,眼中尽是疑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沐白衣没有回话,只是盯着沐长安,脸色不太好看。
    沐长安心中升起了一个不好的预感,难道南辰他来真的?
    沐白衣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直接道:“确实与你有关,更准确的说是与你的婚事有关。”
    沐长安心里一个咯噔,像是要确认什么一样,试探着道:“女儿的婚事不是早就定下来了吗?”
    沐白衣叹息了一声,无奈道:“那是以前,今日南王离开之时,将之前两家口头订婚时的信物还了回来,你与他的婚事……”
    “什么?”沐长安震惊,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
    他……他来真的?真要退婚?
    “是的,你没有听错。”沐白衣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月牙形的羊脂玉佩出来,“这就是当年订婚我们这边给他的信物,他给你的信物从小便挂在你的脖子上,也是一块月牙形的羊脂玉佩。他的这块上刻着一个安字,你的那块刻着一个辰字,以此代表彼此身份。”
    沐长安接过沐白衣递过来的玉佩,仔细一看,玉佩上确实有个安字。
    随即,她掏出自己脖子上那块从未离身的玉佩,确实与手中南辰退回来这块一模一样。,玉佩穿孔的地方刻了一个辰字。
    意识到沐白衣没有说假,她的心一下子难受得揪了起来。
    沐白衣见她一直盯着玉佩瞧着,眼中闪过一抹别样的幽光,将递给沐长安的玉佩拿了回来。
    他继续刺激她道:“南王说了,既然你如此不待见他,为了避开他宁愿去死,他愿意放你自由成全你。只要三日之后,你将自己脖子上的玉佩取下来还给他,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爹爹,他当真是这么说的?”沐长安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使自己看起来显得正常平和一些,“您……您确定这是他的原话?”
    “是啊。”沐白衣毫不迟疑的点头,还露出一副惋惜的神情,道:“小安,你年纪还小,不明白你现在失去的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但父亲是过来人,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南王都是个值得依靠的男人,在燕京这么多青年才俊里,父亲最中意的女婿是他,最适合与你共度一生的人也是他。唉,只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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