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涯正全力夹住棍身,不曾想到庄达铁棍中竟然还藏了一柄利剑,庄达抽剑出棍之后,剑尖一抬,刺向叶飞涯咽喉,叶飞涯头向左侧,抬起一脚,将庄达踢得飞了出去,调转棍头,“呜”的一声,掷向庄达,庄达正在后跌未落地之际,不及闪避,用剑挥挡铁棍,但铁棍何其坚硬,又有叶飞涯元阳功的内力相助,庄达挥一次剑,剑身便被铁棍撞得断了一截,叮叮叮一阵响,庄达手中已然只剩下了一段剑柄,此刻庄达已跌在了地下,往后一缩,铁棍冲力犹猛,当场便将庄达小腿骨砸断,庄达负痛大叫,叶飞涯身形前进,已经到了庄达身前,庄达此刻才知道自己已完全不是叶飞涯敌手,跪地叫道:“饶命!”
    叶飞涯本想抬手将庄达击毙,一见庄达满身血渍,须发皆乱,可怜兮兮地求自己饶命,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忽听霍人磊高声道:“少主,当年夫人便是被庄达害死的!”庄达听霍人磊道出往事,知道无幸,面色狰狞,还想向叶飞涯发射暗器,叶飞涯经霍人磊提醒,早就激起一腔仇恨,双掌带着元阳功的强劲内力,左右手“啪”的一下,将庄达脑袋夹在掌中,庄达哼都没来得及哼,脑壳宛如一个西瓜被拍成了粉碎。叶飞涯望着手中庄达脑浆,想起终于报了自己母亲的大仇,忍不住长啸一声。忽听嗖嗖两声,两枚寒星飞向叶飞涯,叶飞涯此刻正沉浸在报了杀母之仇的快意中,全然没有防备,花沐颜见叶飞涯要被暗器击中,叫道:“不好!”想上去帮叶飞涯抵挡,花三娘道:“颜儿,不妨!”随手一挥,一枚花瓣已后发先至,将两点寒星打落在地,又是一枚花瓣,打向那出暗器之人。玄水宫那边有人“啊”的一声,翻身栽倒,众人看去,见那出手之人乃是湘西龙虎链蒯通。
    蒯通捂着肚子,大叫道:“谁?谁破了我的‘腐尸针’?”原来这“腐尸针”乃是蒯通的独门暗器。蒯通僻处湘西,那里常有赶尸匠将客死他乡的湘西商旅赶尸回湘,夏季天气炎热,赶尸匠虽有防腐之策,但路途长远,尸体被带回湘后有些依然腐败不堪,这个时候是尸体尸毒最盛之时,蒯通曾炼制铁针暗器,虽能伤人,但威力不大,一次蒯通遇见赶尸回湘的道长,便心生一计,向道长买腐尸液,那道长见尸体未丢还能赚钱心中大喜,乐得成这一笔买卖。蒯通买回腐尸液后,便以尸液炼制毒针,毒针浸了尸体,奇毒无比,只要中人,中者三日内必全身溃败而死。
    蒯通炼成“腐尸针”后,并不轻易使用,江湖上只听说过此针的名头,见过的人并不多。此时听蒯通道出暗器即为腐尸针,都是大为惊骇。
    花三娘道:“湘西蒯通,你龙虎链的名头已然不小,为何还要炼制此等恶毒的暗器?”
    蒯通中了花三娘的暗器后,已经血流加速,全身血红,本来通红的鼻头倒显得没那么红了,抗声说道:“龙虎链不足以我横行江湖!”说完后在地上滚来滚去,大叫:“好热!好热!”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撕碎自己衣服后,赤身裸体,在场内奔跑,大叫:“好热!好热!救命!”此时蒯通全身像是着了火一样,红得像一块滚烫的炭,头发直冒白烟,仿佛随时都可能燃烧起来。
    霍人磊见蒯通如此情状,失声道:“这……这……难道是赤毒!?”遽染转头看向花三娘,大声道:“这是不是赤毒?”
    花三娘淡淡说道:“不错,是赤毒!”
    “什么?!”叶飞涯听了也是大惊,他曾听何风寒说过,当年任一空正是因中了赤毒,在中原无人可解,才远赴苗疆的。
    霍人磊道:“你……当年城主的毒——”
    “也是我下的!”花三娘截口,语声隐隐有不甘的怒气。
    花沐颜也是非常惊讶,道:“娘,您为何——”
    “住口!”花三娘打断了花沐颜的话,“大人的这些事,你还是不要多问得好!”
    叶飞涯道:“我爹究竟与您有什么仇,您要下这么狠的毒去害他?”花三娘不答。
    叶飞涯又急又怒,脸色火红,上前数步,大声道:“回答我!”花沐颜见叶飞涯神色十分愤怒,说道:“飞涯!”
    孟琴见叶飞涯似要与花三娘内讧,以言语挑之道:“是啊,父亲被别人下了毒,难道做儿子的能就此罢手吗?”叶飞涯被言语激动,忍不住要对花三娘动手,忽被易水游喝道:“飞涯,不得无礼!”
    叶飞涯脚步立定,回想过往种种:自己父亲的《天心剑法》为何会在花霖山庄?山庄密室内的那幅画说的到底是什么?自己父亲和自己母亲后来成了亲,怎么又取了孟琴的妹妹孟蓉?花三娘似乎并未将父亲忘却,但又为何要下毒害他?难道……
    叶飞涯脑海中反复思忖,思绪渐渐清晰起来,又转头看了看花沐颜,见花沐颜的神色十分亲切,终于缓缓低下头去,又抬头问花三娘道:“您难道与我爹——”
    “有些事,不必说出来!”花三娘厉声道。
    霍人磊走到叶飞涯身边,说道:“少主,现在怎么办?”
    叶飞涯道:“此事暂且不究,你听我的。”
    霍人磊道:“是!”
    叶飞涯转身向孟琴道:“你想挑拨我和前辈互斗吗?你的算盘打错了!”
    孟琴大笑道:“自己父亲被人害了还能握手言和,叶飞涯,你真是个仁人君子!”
    叶飞涯喝道:“你才是那个害死我爹的凶手!你今天还想胁迫我们和你一起造反,你到底想干什么?”
    叶飞涯话音刚落,忽听空中传来一阵“哈哈哈哈”的大笑声,声音雄浑刚劲,震得众人耳鼓嗡嗡直响。
    “什么人?”众人四下张望,忽见空中一道红影划过天际,落在紫薇城的谯楼屋檐上。
    有年龄较长的,见了那人,失声道:“那是……是罗刹鬼王!”
    “什么?!罗刹鬼王?!”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罗刹鬼王脸上戴着一副铁皮面具,身后还跟着铁面人与手下狮象虎豹四使,鬼王手中拿着一颗人头,向场内掷去,用内力传声道:“朱棣已死,这是朱棣人头!”人头骨碌滚在擂台上,血迹斑斑。
    罗刹鬼王道:“朱棣想要来诛杀诸位,已在辕门内被本座杀了,所以各位不必惊慌!”说话的声音竟然是纯正的中土口音。
    连昊见罗刹鬼王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紫薇城内,大为吃惊,连忙向身旁的孟琴叫道:“宫……宫主……鬼王真来啦!”
    “什么?朱棣已被他杀了?”城内众人无不惊恐已极。
    孟琴道:“莫慌!”离座而起,恭恭敬敬地走到丹墀下,竟然跪了下去,俯首道:“神琴使者绰尔恭迎圣教教主!”
    罗刹鬼王大笑道:“绰尔,你办得很好!”
    场内武林众人都看得呆了,实在难以想象,这孟琴竟然是罗刹门的使者?这一直口口声声说要对抗罗刹门的人,竟然是罗刹门的使者?!
    叶飞涯大声道:“琴魔!这一切果然都是你搞的鬼!”
    孟琴纵声大笑,“小鬼,难道你都猜到了吗?”
    叶飞涯道:“你原来就是罗刹门的棋子,一直在做罗刹门的内应,你勾结谷王府谋反,就是为罗刹门打头阵。至于连昊,想必也是你的工具罢了!”
    孟琴道:“小鬼,你倒不笨。”
    连昊听说,面色惨白,冷汗涔涔而下,吞吐道:“宫主……你……你至始至终都在利用我?”
    孟琴蔑声道:“你不过是异想天开的蠢货而已,就凭你也想当皇帝?真是可笑?如果你这种下三滥也能坐上皇位,那天下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
    连昊听了,如同五雷轰顶,厉声道:“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孟琴道:“叶飞涯刚才也说了,我和谷王府合作,和你合作,都是为了给教主打头阵。你们都不过是为我所用的工具而已!”
    连昊想起自己的一切努力都付诸流水,怒发如狂,恨声道:“贱人!我……我杀了你!”亮出霹雳双钩,朝孟琴攻去,孟琴冷笑一声,手指琴弦甩出,裹住连昊脖子,手指加劲,连昊瞬间尸首分离,脖颈喷血倒地而死。
    丁乔羽见孟琴竟然是罗刹门的内应,大为恼怒,手持鹤羽扇,飞身而起,朝孟琴扑去,刚迈出数步,忽觉得脑袋一晕,栽倒在地!孤姥秦紫烟大惊,连忙上前查看,见丁乔羽面色紫黑,竟然已经中了毒!秦紫烟怒视孟琴,喝道:“琴魔,快交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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