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一世看出连威是在向附近的同伙求援,不愿再多做耽搁,招呼众人,回身上马,继续向南驰去,众捕快、流氓不敢拦住,往两边接连退散。
    刚奔出有二三里地,忽见前方尘头大起,似乎有一大波人马往这边赶了过来,这条官道两边都是高粱地,直南直北,一条岔路也没有,众人想避也无处可避,那波人来得也真快,众人刚看见尘头,就见一片红影潮水般涌了过来。
    欧阳白一见为首之人,失声道:“是连昊!”
    那为首之人果然是连昊!原来孟琴得知萧天浪与叶飞涯想要追回杜宇桐抢劫的《天心剑法》后,在将《天心剑法》藏起来的同时,让连昊带人从洛阳北上,路上截击叶、萧二人,连昊失去广目鹰这个得力助手,便带了兄弟连威,听贡无为说曾在济源遇见过叶飞涯,因此直奔济源而去,路上经过钱万金的庄子,受到了钱万金的招待,便耽搁了些时,这时钱万金的家人胸毛汉与龅牙乔寻衅反被打,在钱贼面前告状,自然信口雌黄无一句真话,钱万金也不是个良善,当即决定将人抓到打死,没想到龅牙乔带去的第一波家仆被打得无反手之力,钱贼便奉上千金,劳烦连昊出马,连昊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便让连威去办,连威又吃亏后,便放起六扇门中求援用的青烟令,钱万金的庄子恰好离官道不远,连昊听见哨声,知道弟弟吃了亏,立马尽起人马来援,恰好与司徒一世众人在官道上相遇。
    连昊也未想到遇到的敌人竟然是欧阳白诸人,扫视其余诸人,见其中两个孪生兄弟,俱是身披粗布麻衣,发髻蓬乱,一掌巨大,一掌正常,立马就知道是江湖上成名的“塞外双雄”耿氏兄弟,知道来人不好对付,难怪连威吃了败仗。
    连昊双手一拱,笑道:“这不是欧阳兄与耿氏贤昆仲吗,幸会幸会!”
    欧阳白知道连威是个笑里藏刀的人,也不与他寒暄,直接说道:“连大人难道也是来阻拦我们的吗?”
    连昊道:“欧阳兄误会了,连某见了舍弟的青烟令,前去救援,路过此地,偶然与诸位相遇罢了。”
    欧阳白道:“你弟弟连威为虎作伥,得了钱万金几两银子,想要掳走我们的朋友做钱万金的家眷,这事你作为哥哥,难道就不管一管吗?”
    连昊道:“舍弟做事莽撞,还请欧阳兄担待一二。”此时连威带着手下诸人从北赶至,与连昊等人将司徒一世一行人围在了中间,连威叫道:“哥,那独臂人是司徒一世。”
    连昊眉头一动,见司徒一世立马在欧阳白身旁,神色正然,眉宇间果然有几分司徒鼎的样子,暗道:“怎么司徒小狗也在这里?”见他一袖耷拉,立马想起江湖传言司徒一世被玉露钩看去了左手,于是以言挑之道:“贤弟,为兄岂能连司徒少主也不认识?司徒少主想必是去找玉露报仇的了?”
    司徒一世冷冷道:“我做事,不须你多管多问。”
    “是是是!”连昊心中虽然大骂司徒一世无礼,脸上犹然保持微笑。
    连威指着何如儿与凤小灵道:“哥,钱员外要的就是这两个女孩子,若是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到,岂不让钱员外小觑了咱们?”
    连昊道:“放他们走。”
    连威睁大了眼睛,失声道:“什——什么!?放他们走?”
    连昊道:“不错,钱万金瞎了狗眼,敢要豪贤山庄的人,他眼瞎了也罢了,难道你我的眼也是瞎的?”
    连威知道连昊不愿得罪豪贤山庄与欧阳白诸人,只好吞了口气,摸着自己的伤腿,愤然不语。
    司徒一世道:“多谢连大人放行。”
    连昊抬手道:“不敢不敢!连某有一事要请教。”
    司徒一世道:“什么事?”
    连昊道:“听闻叶飞涯与萧天浪在贵庄参加了大会,后来南下追赶杜宇桐,不知这二人现在何处,可否见告?”
    何如儿曾听叶飞涯说过,当日掉入渡魂崖就是为连昊所逼,这时听连昊打听叶飞涯下落,忍不住怒斥道:“滚!你以为我们会告诉你?难道你还想再把他推入悬崖吗?”
    连昊转首往了何如儿一眼,见她杏眼圆睁,一脸怒气,又见了她身旁更娇小的凤小灵,心中恍然道:“听邢如虎与琴魔说过,叶飞涯有两个随行女孩,一动一静,都美丽不已,想必便是这二人了?琴魔吩咐过,此行无论如何,必须擒获叶飞涯,看来他们的踪迹得着落在这两个女孩身上。”
    连昊道:“当日之事,皆出于误会。现在连某正是想要一赎当日之罪,所以才想要找到叶兄弟,当面道歉的。”
    何如儿道:“伪君子,满嘴谎言!舅舅,咱们走,今天饶了他,回去告诉外公,再找他报仇!”
    “嗯?”连昊一拉马头,将路挡住,心想:“叶飞涯的踪迹绝不能放过不查,而且若让他们走了,日后司徒鼎真找来,确是一桩麻烦事。”瞥了一眼受伤的连威,“今天到了如此地步,本想言和,看来是不行的了,他们人少,不如全部杀了,灭口后,谁也不知今日之事!”恶念转罢,朝连威递了个眼色,连威知道哥哥动了杀意,心中大喜,招呼手下往后退了几步,欧阳白见连昊脸色不善,暗道不妙,只听连昊突然提声道:“拿了!”拉马往后退了几步,身后捕快闻声而上,各持单刀,冲杀上来,司徒一世长鞭卷处,一名捕快拦腰被拽住,摔进了道旁高粱地中。
    司徒一世、欧阳白御前,耿氏兄弟与霍人磊防后,欧阳少在中,将何如儿与凤小灵二人护在中间,前后捕快连冲数次,都被司徒一世众人抵住。
    连昊见官道狭长,己方人数虽多,却也只能前后夹攻,无法四方团团围住,回头看见一名钱家流氓手里举着一把大扫帚,心念一动,叫道:“赵全,武胜,你们带人以剿匪阵攻击!”
    赵全与武胜都是六扇门中的好手,听了连昊之言,说道:“门主,我们未带狼筅,如何施展剿匪阵?”
    连昊道:“用扫帚代替狼筅!”
    赵全、武胜得令,从钱家流氓手中夺过扫帚,吩咐众捕快,布下剿匪阵来,一阵八人,由前到后分别是藤牌手、狼筅手、标枪手、刀斧手各两名,前面两阵,后面两阵,共是三十二人,宛如四条毒蛇一般,一起朝中间拱去。
    藤牌手当先冲至,司徒一世单掌带风,拍在藤牌上,“啪”的一声,将藤牌手震到在地,却也觉掌心火辣,缩回手一看,掌心被藤牌刺得血肉翻起,原来那藤牌乃是粗藤荆棘所制,以桐油浸泡曝晒,十分坚硬,牌面露有倒刺,司徒一世不认识这种奇门盾牌,一不小心,打在了倒刺上面,虽将藤牌手震倒,手掌却也受了伤。
    藤牌手被司徒一世震倒后,只是手臂发麻,却未受伤,连忙站起,举起藤牌,继续冲来,司徒一世不敢再以掌对敌,拔出腰间的匕首,在藤牌上嗤嗤嗤接连划出数刀,藤牌不为所动,忽见藤牌上面伸出一把扫帚来,朝司徒一世面门便戳,司徒一世挥动匕首将扫帚节节斩断,狼筅手后面的枪手忽将标枪探出,帚屑纷飞中,出其不意,已然刺至司徒一世面门,司徒一世大惊闪避,后空翻避过,剿匪阵又往前冲,刀斧手朝司徒一世砍落,司徒一世以匕首格挡,匕、斧相击,“铛”的一声,溅出一堆火花,司徒一世伸脚踢向刀斧手裆部,刀斧手见机得快,又缩进到了藤牌后面,司徒一世见藤牌撞至,连忙收足,翻身避过,忽觉左侧有人撞来,余光瞥见是欧阳白,原来欧阳白虽然剑法高妙,却也一时奈何不了这剿匪阵,被逼得左支右绌,差点便与司徒一世撞在了一块。
    后面的耿氏兄弟平生不用兵器,此刻更是吃亏,已是被藤牌戳得满掌是血,被逼得不断后退,众人眼见就快被逼得挤到了一起,司徒一世叫道:“咱们从野地里走!”将手一招,回身上马,一骑当先,冲进了左面的高粱地中,众人随之也骑马跟了进去。
    连昊、连威会合一处,骑马跟进,顺着司徒一世等人的马嘶之声,一路追赶。
    马匹在高粱地中,上不见天,下不见地,慌乱不住,左右乱冲嘶叫,司徒一世等人赶了一程,知道连昊定会追马嘶声而来,当即让众人下马,一拍马股,众马在高粱地中四面八方地乱冲出去,连昊突听到处都是马嘶声,连忙分散手下去追,不久众人来报,说都只有马匹,并没有人,连昊这才知道中计,一见面前有被撞倒的高粱,心中大喜,说道:“他们逃跑的时候将高粱撞倒啦,咱们跟着撞倒的高粱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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