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涯定了定神,道:“没事!”
    梅若虚在掷出折扇打飞菊花后,身子已纵到近前,飞起一脚,将那小男孩踢翻在地,那小男孩竟然也身具武功,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又从腰间摸出一把毒针,朝叶飞涯洒去,这时叶飞涯已有防备,闪身避过,梅若虚拾起折扇,朝小男孩骂道:“非抓住你这个小畜生不可!”双手探出,朝小男孩双肩抓落,忽听“嗖”的一声,梅若虚似觉有一物朝自己头顶射来,连忙低头躲避,就这一瞬,那小男孩已被人抱走了去,定睛一看,抱走那小男孩的人,竟然是那个妇人乞丐!
    丐妇将小男孩抱在怀里,摸着小男孩被梅若虚一脚踢中的肩头,柔声道:“献儿,疼吗?”
    小男孩神情刚毅,道:“娘,不疼!”
    丐妇盯着梅若虚,怒斥道:“这么大的人,竟然忍心对小孩下手!”
    梅若虚悠然道:“你们想害人,死有余辜,我只不过踢了他一脚,略作小小惩罚而已!”
    叶飞涯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害我?”
    丐妇盯着叶飞涯打量了一下,道:“你可是叶飞涯?”
    叶飞涯道:“不错!”
    丐妇尖声笑道:“我奉宫主之命,特来取你狗命。”
    “宫主之命?”叶飞涯皱眉道,“你是玄水宫的人?”
    丐妇道:“不错!”从腰间摸出一个黧黑色的木匣,长有尺许,宽有四寸来长,匣边开有九个小孔,丐妇将木匣握在手中,腕臂翻转,欻的一声,朝叶飞涯头顶砸落。
    叶飞涯往后退避,只听梅若虚叫道:“叶兄弟小心!”语声甫毕,叶飞涯忽觉眼前有白光闪动,森森寒气向面目袭来,连忙又退两步,这才看清原来那木匣中伸出来了一柄利剑,木匣原来是那剑的剑柄,看起来十分怪异,若非梅若虚提醒,叶飞涯几乎就被利剑刺中了。
    叶飞涯适才连退数步,正要站稳,突觉自己脚后跟被什么物事绊了一下,心中想:“啊,我被死马绊到了!”眼见丐妇长剑如毒蛇一般,接连刺来,招式快速狠毒,功力似不在冷雪、怀霜之下,叶飞涯被马尸绊倒,头重脚轻,索性一个空翻,往后翻了过去。丐妇在木匣暗剑未刺到叶飞涯后,手按剑柄,从木匣的九个孔洞中“嗤嗤嗤”发出数枚暗器,往叶飞涯小腹射去,这剑招中夹杂暗器的招数,着实狠辣无比,她本量叶飞涯无论如何难以躲过,却未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叶飞涯被马尸绊住后,趁机往后翻了出去,机缘凑巧下恰好因此避过了木匣中射出的暗器,那数枚暗器“噗噗噗”全都射进了马尸中,暗器尾部带有钩刺,马尸中暗器之处,被钩刺划得皮开肉绽。
    萧天浪在丐妇木匣出剑去刺杀叶飞涯时,本想从旁阻止,不料那丐妇在木匣出剑的同时,将怀中男童向他抛来,萧天浪不想伤害男童,未想男童在空中忽然从袖中亮出两柄短刃,双手飞转,宛如一个陀螺,朝萧天浪砍杀过来。
    萧天浪见男童神情悍狠,心生不满,想出青锋剑将男童挑开时,梅若虚的折扇已然朝那男童旋了过去,男童见折扇朝身前旋来,断刃朝折扇连划数下,划得折扇发出刀刮铜锈之声,原来折扇的扇骨扇面都是铜铁所制的,梅若虚纵上前去,又是一脚,掩在折扇后面,接住折扇后,双脚遽染伸出,踢在男童胸前,“喀喇”一声,男童胸骨断裂,倒撞出去,摔在地下。
    丐妇见叶飞涯从马尸上空翻出去后,还想继续刺击,却见男童被梅若虚踹伤在地,心中惊慌,连忙返身查看,抱起男童,趁众人不备之际,又从木匣中发出数根鸟羽暗器,射向梅若虚,梅若虚冷笑一声,折扇连挥,将暗器悉数原路拨回,力道精巧,鸟羽去势更劲,丐妇反被自己暗器打中,“啊”的一声,倒跌数步。
    丐妇此刻已顾不上自己身中暗器,见怀中男童胸骨断裂后口鼻鲜血直冒,急得双眼泪流,泣不成声,道:“献儿!”
    男童将嘴角鲜血一抹,神情毅然,说道:“献儿——没事!”话音未落,又喷出一大口血来,将衣襟已浸得血红。
    叶飞涯见丐妇与男童都身受重伤,心生不忍,梅若虚道:“这两个人,须得好好拷问一番!”走上前去,想将丐妇母子绑住,突听一人叫道:“且慢!”一个黄衣人影,飘风一般从众人身前掠过,将丐妇背在身上,将男童抱在怀里,抢过萧天浪的坐骑,一溜烟地去了。
    梅若虚飞身而起,抓住马尾,借着这一抓之力,身子前纵,手中折扇点向黄衣人脑后风府大穴,黄衣人左手持刀,反手一刀,劈在梅若虚的折扇上,梅若虚只觉着虎口一痛,不得不撒手弃扇,身子落在地下,又奔出数步才勉强站稳,此时那黄衣人坐下马势已起,无论如何追赶不上了。
    “是他?!”梅若虚适才与黄衣人对了一招,在黄衣人回头出刀时,恰与梅若虚照了个面。
    叶飞涯、萧天浪走上前来,问道:“怎么,梅兄认识此人?”
    梅若虚点了点头,道:“此人就是曾经的中和城护法,‘黄金虎’贡无为!”
    “什么?!”叶飞涯也吃了一惊,想起贡无为曾经背叛中和城一事,愤恨道:“就是那个叛徒?!”
    梅若虚道:“不错,此人投靠了玄水宫后,一直为孟琴卖命,现在竟然救了这杀手母子,想必他们都是互相认识的。”又往道路前方看了看,说道:“前方就是孟津县了,你们在孟津等我,我先带着假《剑法》去洛阳,事成之后孟津相见。”
    萧天浪道:“我们一起去孟津吧,选个地点,到时候就在那里会合。”
    三人一路走到孟津县,选定孟津城里的一家“八百诸侯客栈”为会合点,萧天浪、叶飞涯并未说明自己住哪一间,只让梅若虚到时到饭堂会合。梅若虚赍书径往洛阳。萧天浪还不敢完全相信梅若虚,待梅若虚走后,和叶飞涯二人离了客栈,见对面有家来安客栈,便住了进去。
    洛阳离孟津不远,梅若虚一人一马,当日黄昏便赶到了洛阳,进城后买了一顶斗笠戴了,处处避人而行。玄水宫依龙门山而建,梅若虚在山中拣偏僻小道行走,他曾多次到过玄水宫,因此轻车熟路,入夜之后,来到了玄水宫的大门处。
    是夜风清月朗,石门上的“玄水宫”三字因漆金之故,被月光映得闪闪发光。
    梅若虚不敢从大门进入,向左走了有十来丈,施展轻功,在山石上来回蹬了几次,借着这一纵之力,轻飘飘地便跃上了围墙。
    玄水宫的围墙上插有铁钉,防人越墙而入,梅若虚早有准备,脚穿铁鞋套,手戴铁手套,伏身在围墙上,观察一番墙内的动静,只见墙内的殿宇房屋,大大小小不下数百间,棋子般地散落在龙门山中,远处有房屋建在突出的峰头上,不得不抬起头来才能看得清楚。
    此时大多的房屋里面都是一片漆黑,只有零零星星地几间屋子还在亮着昏黄的灯光。
    梅若虚小心翼翼地除去了脚套手套,以免夜行时发出声响,跃下墙头,刚想往玄水宫的议事大厅“罗神殿”掠去,忽觉身边的一间屋子亮起了烛光,梅若虚心中一惊,身子矮了下去,贴靠在屋墙下,只听得屋内传出喁喁细语之声:“宫主得了《天心剑法》,今夜便要开练神功,吩咐咱们要好生防备,莫要让外人偷偷闯了进来。”
    “是呀,我竟然忘啦,差点睡过头了!”
    “咱们这便过去吧!”
    听得扃键开关之声,梅若虚闪身缩入屋角,瞥见两个绿衣蛇髻的少女,腰配长剑,一路碎步,往山上赶了过去。同时相邻的几间屋子都有绿衣蛇髻的少女配剑而出,去往的都是同一个方向。
    梅若虚暗想:“孟贱人得了《天心剑法》后看来要开始修练了,待我去看个明白!”跟着众少女,一路蛇行鼠伏,过了几个山丘,转过数条回廊,只见青石路尽头处是一间巨石堆砌而成的大殿。
    此时大殿外已围了数十个绿衣少女,防备甚严,梅若虚暗思接近之策,一转眼看见石殿两边都有假山围绕,便顺着假山钻行,假山尽处,离石殿还有三四丈远,那些绿衣少女神情谨慎,四处张望,看着防备情形,似乎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急得梅若虚心中焦躁不已。
    此时突听石殿内传出语声道:“菁儿,西面似有脚步之声,你快带人去查看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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