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浪见叶飞涯跃上之后,心知双方在比拼内力,若是内力不强的人对掌的话,稍有不慎,五脏俱碎,他对此时叶飞涯的内功不甚了解,是以心中大惊,想要从后面助叶飞涯一臂之力,哪知手掌刚触到叶飞涯衣衫,突觉一股大力朝自己喷了过来,“啊”的一声,被震得连连后退。原来刚才叶飞涯上去之后,黄衣人顿觉支持困难,灰衣人见花沐颜等倚仗人多,心下已是不满,这时见萧天浪又要纵上,心中大怒,双掌齐出,拍在黄衣人背上,这边力道顿增一倍,叶飞涯等人再难支撑得住,只觉对方内力如猛虎一般扑了过来,一个个仰天跌出,长剑银钩瞬间折断,金风玉露二人处在中间内力最猛之处,只觉喉咙一甜,口鼻同时喷出血来,当场倒地。黄衣人虽得灰衣人相助,此时双臂却兀自酸软无力。金风玉露二人倒地之后,花沐颜也跌了一跤,然而很快便站了起来,上前欲扶起二人,灰衣人大喝一声:“贱人快快纳命!”十指如勾,径抓花沐颜心胸,欲待当场挖出花沐颜的心肝来,花沐颜此时也已受了内伤,更兼俯身照看金、玉二人,对这一招纵是出招相对也是枉然,叶、萧二人也已各受内伤,何如儿和凤小灵连忙上前,查看叶飞涯伤势,欧阳少见何如儿十分安全,大喝一声,要去破解灰衣人的致命一招,就在此时,又听一声娇叱:“大胆阉狗,竟敢伤了我家少主!”灰衣人回头一看,只见一红一绿两朵簸箕一般大的花朵呼呼飞了过来,直削自己双足。花沐颜一看,来的两个女子正是双樱护法,心下大喜,然而欣喜之心却又很快消逝,黯然想道:“他们现在外面上千兵马,你二人这时赶来,也已难逃活命了。”红绿双樱的兵器乃是一红一绿的花朵,大如簸箕,花朵下连有铁制的花杆,花杆外面涂了红漆绿漆,看起来就如同真的花杆一般,那些花朵大多是真的,连同花茎一同插在花杆之中,密密层层的花朵之中暗含刀片,刀片却也被涂了颜色。
    灰衣人见双花疾速旋转,双足飞起,双掌凌空推出,两朵花被掌力原路打回,灰衣人跟着“唰唰”两下,右手食中两指上的指套接连飞出,顺着飞花去势,直打双樱二人,花沐颜“啊”的一声惊呼道:“小心啊——”呼声未落,双樱“嗯”的一声,同时被指套打中。原来刚才灰衣人见飞花力道强劲,料知双樱功力不在金、玉之下,若是再和她们以内力相拼,对方人多,自己定然占不到便宜,刚好见到飞花朝二人飞回,心想真是天赐良机,立马射出两只指套,指套掩在飞花之后,破空声也被飞花声音所盖过,待双樱发现之后,指套已跟着飞花到了身前,也幸亏二人伸手去接花,这才手臂被刺,若是双手放在胸前接花的话,那指套非钉入胸膛不可。二人中招之后,各退两步,红樱骂道:“无耻阉狗,竟然出暗器暗算我们!”
    灰衣人冷笑道:“你们如此多好手敌我家小王爷一人,还好意思说我们无耻?”
    花沐颜问道:“双樱护法,你们怎么会来这里的?外面那么多人,你二人是怎么进来的?”双樱走到花沐颜身前,绿樱道:“不瞒少主,一路上我们都在暗中跟着少主,庄主生怕少主出了什么意外,是以让我们暗中相随保护。您进沈府的时候,我们就暗中跟进来了,只是一直没露面而已。”
    红樱道:“从小到大,庄主也不知为您操了多少心,只是您自己不知道而已。”
    花沐颜喟叹一声,默然不语。
    红樱见叶飞涯气力不顺,颇是关心,道:“妹妹你怎么样了?”叶飞涯男扮女妆时,她一直称叶飞涯为妹妹,这时关心则乱,竟没有改得过口来。
    叶飞涯向她一笑,道:“放心,妹妹好得很呢!”二人相视一笑,何如儿暗道:“哎,若是有来生,我绝不再喜欢一个有女人缘的男子了!”
    梅若虚见叶飞涯等人尽皆负伤,欧阳少虽有些本事,然而此时也是不足为虑,当下高声说道:“外面已聚起我王府两百弓箭手、三百长矛手、三百刀斧手共八百精兵,你们现在就算插翅也休想逃出去了!”
    叶飞涯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想起自己来严州时,曾在凤凰山上见过许多士卒,当时未及多想,此时方是回过神来,道:“你那些伏兵是不是早就驻扎在凤凰山上了?”
    梅若虚点了点,道:“嗯,你怎么知道?”
    叶飞涯道:“来严州时,我曾在凤凰山上见过他们。”
    梅若虚道:“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会伏击你们了?”
    叶飞涯摇了摇头,叹道:“没有,我当时并不想多事,所以根本就没理会那些人。”
    梅若虚哈哈笑了起来,道:“叶飞涯啊叶飞涯,你终究是个凡人,头脑再聪明,也终究有中别人圈套的一天!”斜眼一瞟萧天浪,道:“萧兄,如何?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萧天浪道:“没有了。”
    梅若虚叹道:“哎,你二人皆有过人之才,现在你们什么都已知道,若愿意归顺于我,我必加以重用,日后无尽荣华滚滚而至,我承得帝位之后,必定为你二人裂土封侯!”
    欧阳少道:“你还有朱赋灼和朱赋?两个哥哥,就算你们篡位成功,皇帝之位想必也轮不到你吧?”
    梅若虚微笑道:“这就不劳欧阳兄担心了,家族之事,在下另有妙计。至于你……若是肯降了我,荣华富贵自也少不了你的。那玄水宫夺了我们的黄金,我们从此也跟她们势不两立,因此我还可以帮你报了血洗山庄之仇。”
    欧阳少道:“在下不会屈从于逆贼的!”
    “哼,”梅若虚语声一冷,道:“倒在这里充好汉了?你们护着朝廷,处处为朝廷着想,可他们何时为你们着想了?苛捐重税压得百姓喘不过气来,你们难道不比我清楚?国家疆土被占,朱棣为保自身安稳,不愿大举进兵,失地迟迟收不回来,我们中原大国颜面何在?”
    欧阳少沉吟道:“战争一事,最是劳民伤财,皇上不愿出举国之力收复北方,正是体恤万民之策。”
    梅若虚哈哈冷笑,道:“在我看来,那不过是个幌子而已!他朱棣不愿出兵,只是因为各藩王大权未尽数削去,他不敢轻易离都,是怕别人像他一样,趁都城空虚,再来个‘靖难之役’夺了他的皇位!哼哼,他那样做是体恤万民?根本是个屁!他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而已!”
    众人见他如此斥骂当今皇上,都是大惊失色,梅若虚却感觉骂得颇为爽快,吩咐左右,道:“吴智、刘信何在?”
    黄衣人、灰衣人躬身听令,道:“在!”原来这两个宦官都是谷王府的人,乃是谷王朱橞的得力手下。
    梅若虚道:“在场的这干人等,愿意归顺的,以厚礼相待,不愿归顺的,通通杀了!”
    “是!”二人得令,灰衣人刘信从腰间摸出一个铜锣来,当当敲了几响,只听外面呼喝喊打之声突地大振,大门被官兵抬着巨木撞开,兵丁如水涌入,由于人数太多,许多官兵直接架起云梯,从墙头爬上跳了进来,沈府家丁连忙回身迎战,但那些官兵全身盔甲,刀剑难伤,家丁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花霖山庄的女子却颇有内力,兵刃虽伤不了那些官兵,但一掌拍出,就见人影倒地。王府官兵虽然身穿盔甲,然终究不会武功,哪里经得了带着内功的掌力?吴智、刘信和寿天翁三人护着梅若虚退向官兵之中,吴智见梅若虚已然安全,高叫一声:“放箭!”两百弓箭手顿时涌出,分作三排,后排拉弓,前排射箭,如此循环往复,千百只猛箭飞蝗一般朝众人射了过来!众人大惊,连忙挥舞兵器拨开飞箭,但箭如飞雨,万箭之下,众人哪能保得无恙?只听惨呼声此起彼落,家丁连连中箭倒地,一拿着锄头的家丁大喝一声,欲待上前刨翻弓箭手,不料数十只羽箭飞过,顿时被射得如刺猬一般,惨不忍睹。
    沈庭风心中大慌,嘶声道:“快——快退进大厅——快——!”突然“啊”的惨叫,小腹中了一箭,众家丁发一声喊:“保护少爷!”不顾生死,人人争先,挡在众人身前,只一转眼,便又有十来名家丁中箭身亡,就在这一转眼,众人已抓紧时机退进了厅中,家丁相继退入,连忙又将门窗关紧,但飞箭力道端的猛恶,一家丁刚放下支摘窗,“嗤”的一声,羽箭刺透窗棂内的灯笼锦,将那家丁当场射翻在地。其余家丁见状,纷纷搬来椅凳,竖着塞进窗内,这才将箭挡住。
    众人各抹了抹冷汗,沈庭风愤愤道:“没想到那逆贼早有准备!”
    欧阳少点了点头,道:“嗯,他之前一直悠然自得,想来是因为早就备好这招了,是以毫不心急。”
    沈庭雨道:“现在怎么办?”
    沈庭风道:“三弟,你去房内抱起二叔,咱们从后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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