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红烧猪蹄么?”杨修成笑道。
    孙桂花道:“无论什么都行,你要吃什么我就做什么!只好你能好起来!”
    杨修成口中又涌出一团鲜血,道:“没机会了……”
    孙桂花见杨修成的伤势愈加严重,心中更是焦急,道:“原来你之前让我将你母亲接来就是因为你已经知道自己快死了么?你等着,我去把他老人家带来!”说罢孙桂花便跑了出去,转眼便带进来一个拄着拐杖白发苍苍的老妪。那老妪看见地上的杨修成之后,拐杖咚的一声歪在了地上,她的人也已站立不住,瘫倒在地,顺着地面爬到了杨修成的身边。
    众人见状颇为不忍,梅若虚道:“老人家!”双手伸出,想上前去扶起老妪,却被老妪打开了手,老妪失声叫道:“你们这些坏人!你们害了我的成儿……”她爬到杨修成身边的时候,用满是皱皮的手掌托住杨修成的头,早已哭成泪人。
    杨修成见了自己的老母亲之后,也是忍不住落下泪来,道:“成儿不孝成儿不孝……成儿是个坏人……”
    老妪大声道:“不许你说自己是坏人,我家成儿是好人,谁敢说你是坏人?成儿是天地下最好的好人,谁敢说你是坏人,我就打断他的腿!”她挨个看了叶飞涯、萧天浪和梅若虚,恨声道:“一定是你们欺负我家老实的成儿,一定是你们……”她一边为杨修成捋着已经凌乱的头发,一边喃喃地哼着小曲,是那种大人哄小孩睡觉的小曲。
    杨修成双目一阖,好似在她的怀中睡着了,就像婴儿睡在自己母亲的怀中一样,睡得那么安静。
    “我的成儿!”夜色已临,老妪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夜空中飘荡,烛火也似乎心生不忍流下了两行烛泪。
    老妪瞎了,从此之后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她唯一记得的就是杨修成的笑容。
    孙桂花将哭晕了的老妪背到了隔壁的一间房间。她在老妪的身旁守了一夜。第二天鸡啼破晓的时候,房间的门还未开。
    叶飞涯三人坐在正屋中,似乎不想去破坏那一份宁静。
    叶飞涯出神道:“也许我错了。”
    萧天浪道:“纠正别人的错误往往会付出代价,但这并不是你的错。”
    梅若虚道:“世上本就没有绝对正确的事情。”他又叹道:“我已将杨修成的尸体葬了,看来他最终都没能够衣锦回乡。”
    日已三竿,孙桂花的房门却依然没开。
    众人来到门前,轻轻敲了几下房门,依然没人来开。
    房间里寂静无声。
    梅若虚使劲推了推门,无论怎么用力推也推不开,显然是被人从里面锁上了。
    梅若虚皱眉道:“门被人反锁了。”
    叶飞涯缓缓道:“也许她们还在休息。”
    梅若虚摇了摇头,道:“就算是休息也早该醒了,看来我们必须进去看一看!”说罢用脚大力一踹,将里面的门闩震断,三人已经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他们便看见了一个人!一个死人!一个悬在屋梁上的死人!
    而这个人赫然竟是孙桂花!
    孙桂花被一根白绫吊在屋梁上,连眼珠子都已凸了出来!
    众人都不忍再多看一眼!
    叶飞涯与梅若虚将孙桂花的尸体抬下来放到了一张椅子上。众人四下打探之后,发现杨修成的老母亲还躺在床上,至今昏迷未醒。
    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萧天浪拿起来看了之后,默然不语。
    叶飞涯问道:“二哥,上面写着什么?”
    萧天浪眉头紧锁并未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梅若虚接去纸条,打开一看,眉头也皱了起来,喃喃道:“自……自杀?”
    “自杀?!”叶飞涯也吃了一惊,“这……怎么可能?!”
    萧天浪道:“遗言说杨修成已逝,她亦无偷生之念,所以要追杨修成而去。”
    梅若虚道:“她不是一个轻生的人。”
    萧天浪道:“的确不是。”
    叶飞涯道:“一定是有人杀害孙姑娘然后故布疑阵的!”
    梅若虚道:“可是孙桂花做人向来不错,她会和什么人结下如此大仇呢?”
    萧天浪道:“这便是症结所在,凶手的杀人动机到底是什么呢?”
    叶飞涯道:“门被反锁,这些窗子也都是从里面关上的,凶手究竟是怎么出去的?”
    他们找不到解释,至少暂时他们想不出原因。但是三人现在同时想到了一个地方,花霖山庄!
    萧天浪道:“看来这件事情的确和花霖山庄扯不开了。”
    梅若虚道:“看上去是这样的,可是孙桂花怎么会和花霖山庄有关系的呢?花霖山庄大多是女子,孙桂花也武功不低,难道……她是花霖山庄的人?”
    叶飞涯的脑子也很乱,他实在想不清其中的头绪。
    萧天浪望了一眼床上的老妪,沉思道:“看来凶手并不想对杨修成的母亲下手。”
    梅若虚点头道:“看来凶手并未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萧天浪道:“我们现在只有一条线索,花霖山庄。要想弄明白这一切,只有去花霖山庄!”
    梅若虚道:“不错,而且你们有朋友在那里,此行正好可以救出她。”
    萧天浪道:“花霖山庄有如虎穴,不可轻易进去,我先去打探一番,梅兄和飞涯暂时在外面相候,到时再见机行事!”
    他们离开屯溪,去往天溪岭,花霖山庄在天溪岭中。他们到了山脚,离山庄只有四五里远近,叶飞涯和梅若虚在最近的一家客栈住了下来。萧天浪打扮成了一个珠宝商人,提着一袋珠宝独自一人前往花霖山庄。
    庄园的大门之前是一大片草坪,草丛中繁花似锦,庄园的门并不大,看上去也很普通,普通人一脚就可以迈进去了,然而在抬脚之前就丧命的已不计其数。
    萧天浪戴了假胡子,在脸上粘了一层皱皮,看上去十足是个商人模样。他背着珠宝站着草坪上,躬身高声叫道:“山西商人萧良求见庄主!”叫了几声不见有人应声,遂又往前走了几步,现在他的人已经到了拱门前。
    “山西商人萧——”一句话还未说完,突然就闻见了一种奇异的花香,然后他就觉得双目晕眩,几乎再难站稳了!
    萧天浪定了定神,还想再说话,突听空中传来清脆的女人语声:“你这个商人也真是大胆,做买卖竟然做到这里了!”
    萧天浪笑道:“哪里哪里,只要有钱可赚,就算是地狱,商人也愿意去的!”
    女声道:“你真想进来做买卖?”
    萧天浪道:“若是不想,萧某就不会来了!”
    “很好,”女声道,“不知你想做一桩什么样的买卖?”
    萧天浪道:“久闻花霖山庄的至宝‘百花朝露水’乃是人间奇药,可医天下百病,活死人而肉白骨,嘿嘿,这种奇药若是不拿来卖岂非可惜得很?”
    女声冷笑道:“此奇货可居?”
    萧天浪道:“不错!”
    女声道:“只怕价钱你出不起!”
    萧天浪道:“姑娘未免小看在下了,在下的价钱若非极具诱惑,又哪敢到这里放肆?”
    女声冷冷一笑,道:“你若是为你的独特眼光而得意的话那么你就错了。”
    萧天浪道:“错了?愿闻其详。”
    女声道:“来本庄求取此水的商人你不是第一个。”
    萧天浪道:“但是现在江湖上并没有流传此药,否则在下也不必来了。”
    女声道:“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都没买到?”
    萧天浪道:“不知。”
    “因为他们出不起价钱!”
    “哦?”
    “其中有个徽州商人愿出十万两银子来买一瓶圣水!”
    “十万两?这家伙倒真有钱得很!”
    “但他却没有买到。”
    “因为他的出不起价钱?”
    “不错!”
    萧天浪皱起了眉头,道:“你这‘百花朝露水’难道是无价之宝?”
    “这倒不是。”
    “既然不是,那你的价钱究竟是要多少?”
    女声冷冷一笑,道:“你可愿买?”
    萧天浪道:“咳咳,我现在只是问问,如果你的价钱真的太高,也许我真付不起,那时我想买都不行了。”
    女声道:“如果你想买,就绝对能买到,如果你不买,那么就连价格都别想知道!”
    萧天浪道:“好,我买!请出价格吧!”
    没有人回话,萧天浪感觉奇怪得很,为什么声音突然就消失了?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后面草坪上开得最艳的数十朵花朵突然飞离了花枝,一朵朵像陀螺一般凌空向他旋了过来!
    萧天浪听见身后的声音,回身看了之后大惊,刚想躲避时却又闻见了一种奇异的花香,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再次睁开眼时,他已被绑在了一张椅子上。他转头看了看这间屋子,才发现这里竟然如此妍丽多彩,这里绝没有一颗珍珠,但是屋中的光芒却比珍珠的光泽还亮!这里绝没有一块黄金,但是百花之中透出的高贵要比金山还要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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