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8楼,就在黑暗之中听到嘻嘻哈哈的笑声。
    张星炜把电筒光循声找过去,便看见两个小孩子在那里玩球球,你抛给我,我再抛给你。
    一边玩还一边用纯真幼稚的童声唱道:“吹个球,吹个大气球,吹大了气球玩球球……”
    “哎呀!”
    突然,一个小孩儿抛球力量使大了一些,另一个小孩儿失手没接住,皮球就骨碌骨碌骨碌滚到了洛尘一行脚下。
    洛尘将手机电筒收过来照向脚边,大家这才看清,雾草,这哪里是什么皮球?
    这是……人头!
    一个中年女子的头,头发披散、目眦尽裂、满脸是血,充满了怨恨和不可思议,似乎死前很不甘,死时见到了什么惊悚异常之事。
    “唧唧唧!”
    “汪汪!”
    小白狐和傲天吓得叫了起来。
    张星炜也是头皮发麻。
    唯有洛尘,瞧了一眼人头,就转而去盯着刚才玩球的那两个小孩儿。
    只见那俩小孩儿追着滚动的“皮球”跑了过来。
    洛尘连忙上前一步。
    俩小孩儿跑到跟前,一抬头,完全不是想象中那种天真烂漫、可爱无邪的脸庞,而是惨白如纸、布满血污的鬼脸,眼为窟窿、嘴中遍生细密尖牙。
    “嗷嗷”两声,就朝着洛尘扑咬。
    突然暴起,来势汹汹。
    看样子,是真想食其肉、饮其血。
    洛尘早有防备,真元之气,凝气成剑,双手齐出,分刺左右,俩小鬼脑袋被炸破大半,身子随即灰飞烟灭。
    正要跟同伴讲一下对付阴煞鬼邪的注意事项,突然他叫道:“雾草,大家小心!”
    前一句诧异,后一句凝重。
    大家知道他素来沉稳,不是那种一惊一乍的人。
    听他竟口出粗话,一定有异。
    张星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便发现那边楼道的地上摆着三个皮球。
    不,那不是皮球。
    是人的脑袋!
    仔细看,那是二男一女。
    一个中年男人,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年轻女人。
    张星炜再看向脚边那个中年女人的头颅,沉声道:“我感觉……他们四个是一家人,一对小夫妻和一对老夫妻……”
    洛尘也不禁动容,若真是这样,一家四口全都死于非命,这是多大的罪孽啊!
    洛尘眉头深蹙:“他们的身子恐怕便是被那些小鬼给吃了,单单留下头颅,小鬼不吃人头。”
    听了这话,张星炜攥紧了拳头。
    灭门一家四口,是罪孽。
    驱使小鬼作恶,是罪孽。
    炼制出那么多小鬼,更是天大的罪孽!
    洛尘看着楼道天花板上密密麻麻、左边墙壁密密麻麻、右边墙壁密密麻麻、地上也密密麻麻的小鬼,这样想。
    张星炜、傲天、小白狐回头,身后那一段的楼道,也是一样,天花板上密密麻麻、左边墙壁密密麻麻、右边墙壁密密麻麻、地板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小鬼。
    他们被完完全全地包围了。
    小鬼有男孩儿、有女孩儿,更多是分不清性别的婴孩,全都头大如斗,脸庞惨白若纸、血迹斑斑,从耳后到脖颈布满了可怖的黑筋,双眼是什么也没有两个窟窿,张嘴便露出了一口细密的尖牙,牙齿上挂着碎肝、肠壁、肉屑和骨渣之类。
    加上四个怒目圆睁的人头。
    整个8楼,犹如修罗鬼域,充斥了一股子死牛烂马的腐臭,那香料的气味儿已然掩盖不住,熏人欲呕。
    无数的小鬼,从楼道两头往中间洛尘等所处的位置慢慢逼近。
    洛尘目光顺着张星炜、傲天、小白狐身上扫过,说:“各位,现在要请你们为我作掩护,我擒贼擒王,直接杀进去捉拿那个养鬼师,否则,不知要纠缠到何时,徒增风险!”
    张星炜识得此间情况何其凶恶,答应道:“好!”
    得他这一个字,洛尘心下稍安,随即咬破手指,挤出指血,开始在另一只手上画下符纹。
    前世的云霄子修过玄门五术,精通符箓之法,所画每一道符纹,都蕴含着玄奥的力量,到达上乘境界,甚至可以通天彻地、破晓阴阳。
    和以往刻画在玉牌上的符纹不同,这一次,他画的叫“剑指符”。
    所谓“剑指符”,又名“剑指咒”,全名是“破尽八方妖鬼斩煞辟邪剑指符”。
    在此期间,小鬼们并非一动不动,就好像军队得到了命令,突然就爆发,无数小鬼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不,简直是如潮水一般地涌上来。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张星炜手持符纹玉匕,踏步上前,悍然与群鬼搏击。
    他不愧为龙魂秘警云州支队的队长,身手矫健如龙,攻守进退,一招一式都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一个个凶厉诡异的小鬼被他用符纹玉匕砍得头破血流、断胳膊断腿,最终灰飞烟灭。
    傲天和小白狐也出动了,它们一个是势道勇猛,一个速度迅疾,居然还能配合得起来,扑、抓、咬、卷,杀得小鬼屁滚尿流。
    张星炜和傲天、小白狐,一个在前两个在后,挡住了走廊两头的小鬼,为洛尘绘制符文争取了时间。
    洛尘充分相信自己的伙伴,一边凝神画符,一边默念“剑指符”的制符心诀:
    一勾符头宝剑锋,斩妖除魔不走空。
    二勾符胆敕令生,修持灵力纳剑身。
    三勾符脚为剑柄,三清归元法剑成。
    顺着心诀一气呵成,一个短剑似的象形符从洛尘的手掌一直画到手肘。
    剑尖在食指和中指,剑柄延伸到手肘的位置。
    看上去颇有几分凌厉。
    左右两只手都画好之后,洛尘用拇指与弯曲的无名指、小指扣住,食、中二指自然伸直并拢,结成剑指状,运转“真元之气”缠绕在自己的四根手指(左右食指和中指)之上。
    四指遂变得似金铁一般坚硬锋利,如两柄利剑。
    洛尘说:“张队,你掩护,我来开路!”
    说罢,向前冲出,同时双手剑指连刺,噗噗噗噗,被刺中的小鬼,不论是脑袋、肚子还是胳膊腿,全都爆成黑色烟灰,这根本不用瞄准,因为数量太多,随便刺都能刺中,有多更是直接撞上来的。
    一时之间,8楼楼道里惨嚎不绝。
    然而,洛张二人身手虽然高强,但终究架不住对方人多,哦不,鬼多。
    在鬼潮前仆后继的攻击下,洛张各自都受了伤,越来越以防守为主。
    本来洛尘已经向前推进7、8米,却都被顶回来了。
    他发现,嘟嘟和闹闹也混在鬼群中,它俩不同于一般小鬼,十分狡猾,且攻击力很强,不与洛尘正面交锋,总是四下游走、伺机出手。洛尘身上的三处伤,都是它们的“杰作”,两处是闹闹留下的,一处是嘟嘟留下的。
    洛尘知道嘟嘟自然有别于一般小鬼。
    她是八字四柱全阴之女,被残忍邪恶的养鬼师朱为民选择在阴月阴日阴晦之地吊死,又采用“头顶凿七孔脐下开三刀”的歹毒手法夺出魂魄,如此炼制得来小鬼,怨煞极重,极具攻击性和杀伤力。
    所幸她刚被炼出来没多久,否则一旦成熟,再来一个洛尘和一个张星炜,也不是对手。
    然而,令洛没有想到的是,闹闹似乎也和嘟嘟一样,是怨煞鬼童,因为他的攻击,比嘟嘟更狠更毒更猛。
    嘟嘟和闹闹的袭扰下,在汹涌鬼潮的拍击下,洛尘等不停后退。
    就在他应接不暇,被闹闹趁机从斜刺里扑出、龇牙咧嘴即将咬到要害的时候,一把匕首横空刺来,逼退了小鬼。
    符纹玉匕,张星炜!
    洛尘顺手剑指此处灭掉两个扑上来的小鬼,吐出一口气说:“谢了张队!”
    张星炜鼓励道:“再上!”
    洛尘看他运着符纹玉匕左劈右砍斩鬼无数、杀伐果断的背影,心想,是啊,这些小鬼生前的确无辜,生前都是些可爱的孩子,然而现在它们已经全都变成了鬼,而且是厉鬼,留在人间也只是徒遭苦难、受人驱使、为非作歹,不如果断一些送它们往生,也好过被它们吃掉。
    想到这里,洛尘觉得自己不敢再心软留情了,传念对昆仑树道:“我说小树,你能不能给力一点,我们都快要全军覆没了,你的玉石翡翠不想要了吗?”
    昆仑树说:“行行行,我再加把劲儿。”
    几十公里外的幽静山谷中已不再幽静,中央一颗奇树舞动,四周围跟着卷起了风。
    傲天和小白狐身上的淡金色豪光更盛,小鬼为之恐惧,都躲着它俩。
    它俩随便一扑一抓或一咬,就把小鬼给弄个稀巴烂,这力量、速度和威势都大大加强了。
    这边加强、后方有了保障,洛尘和张星炜的压力就减轻了不少,再者洛尘也想明白了,出手不再留力,冲上去和张星炜并肩杀鬼,剑指玉匕所到之处,鬼邪辟易。
    就是嘟嘟和闹闹两只怨煞鬼童也躲到了后方,暂时不敢靠前。
    洛张二人就这么配合着、攻防互补,一步一步杀向801室。
    傲天和小白狐也跟着慢慢挪动战圈。
    到了801门口,小鬼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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