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天边的夕阳,一轮如血的残阳挂在天边,为这白山黑水般的风景中挂上了唯一的彩色,卡夫卡在我们背后嘟囔着说:“这个天气,怕是要下暴风雪啊。”
    安德烈看了他一眼,说到:“有道理啊,周总,我们得赶紧找到矿洞的入口啊。”
    我站在这个土台上,看着下面那块平板一样的山坡,皱起了眉头,我突然想起我小时候的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那时候我的父亲母亲还在我身边,我常在家中的阳台上玩,我记得那些起起降降的飞机,那个机场的造型跟眼前的这个山坡有些相似。
    可如果这个山坡是个冻土坡,那我们几个人的重量加上去之后,万一引发大片的冻土脱落,甚至有可能引发成雪崩。
    我本来想打算放弃这个想法,可不知道为什么,儿时的经历如同挥之不去的幻影,一直在我眼前浮现。
    那么如果下面真的是个机场,那现在我在的位置又是什么?我转身狠狠一脚踹在土台上,土台上的积雪抖落,我看着里面的灰色岩片,伸手敲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微笑。
    我已经很确定,这就是个机场的发射台,而那几个喇叭,就是简易的发射通知,想通了这一点,我再看那个如同刀片一样的土包,顿时就明白,这就是我小时候看的那飞机屁股后面那两扇巨大的金属闸门。
    小的时候,我常常会问这是什么呀,那是什么呀?记得父亲就会好脾气的回答我,这是坦克,这是装甲车,而这些东西就会从那两扇巨大的闸门中慢慢进入运输机的腹部,然后伴随着喇叭中大声播放的起降指令和通信兵挥舞的令旗,跟着展翅的雄鹰飞进天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很纳闷,为什么他们突然去了欧洲,连一句话都没留给我呢?后来有各种各样的传言,包括他们是间谍,去了欧洲投敌,这些话我不是聋子,不会听不到耳朵里,我只不过一直在骗自己。
    我的眼神里越来越冷,甚至比天空飘下来的雪花都冷,周名扬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周哥,怎么了?”
    我回头笑了笑:“没事”
    我抬头看看天,对着那扇山壁,对着其他几个人说道:“我们带了安全绳都没?”
    卡夫卡点了点头,从背包里取出安全绳,圈在岩石上,我摆了摆手,没让他们跟上,自己拉着绳子滑下了那个曾经是发射台高塔的建筑,踩在那片大片平台上,当脚踩在地面的一刹那,我知道我赌对了,因为如果真的是冻土,现在的我,双脚早就陷进去了。
    我的军靴在地面上摩擦了几下,感受到地面的粗糙,这种粗糙不是那种山石般的粗糙,而是年久失修的水泥地。
    我喊了两声,上面剩余的几人才跟我一样,小心翼翼的贴着岩壁滑下,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因为,这里是谷底,只要引发了雪崩,
    我用刀刮了刮那扇铁门,确认了这的确是我想象的那两扇机械门闸,这才看出后面不过是被风刮烂的砖墙,
    这样一想,一切就全部清晰了,我看着天上,卡夫卡看来没有骗人,刚刚还是夕阳西照的美丽景色,一旦太阳下山,便变得阴云密闭,啸风呼朔,好在躲在那扇巨大的铁闸门背后,总不至于被强烈的山风刮走,我们点亮了电筒,顺着铁门后面的小道一路前行,安德烈默默打开了金属探测器,随着铁闸门远离我们,金属探测的声音越来越小。
    卡夫卡看了看他的夜光手表,转头对我们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看天色已经不早了,早点扎个帐篷休息,我来守夜如何。”
    我看重伤之后的周名扬,害怕太过体力透支,万一再感染个肺炎什么的,于是点点头说:“好,就听你的。”
    安德烈看了卡夫卡一眼,突然问道:“不对啊,我怎么感觉这空气中一股怪味儿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背对着卡夫卡,离我非常接近,眼睛对着我猛眨。
    我有些奇怪,不过我还是选择了相信安德烈,毕竟我和他之间利益绑定了。我抽了抽鼻子,说道:“哎,还真奇怪啊?真的有啊。”
    我们俩都这样说了,佩妮也不是傻子,她也呀了一声:“还真有呢,一股煤气的味道。”
    卡夫卡也有些诧异的闻了闻,那动作就像一个老练的猎犬,他喃喃说道:“不过我还真的没有闻到呢。”
    但这种事情,卡夫卡是肯定不敢大意的,年久失修的煤矿矿坑里面,往往积累着大量的瓦斯煤气,万一蹭出一个小火星什么的,都会引发及其激烈的爆炸。
    他之好作罢,说道:“我们退回矿坑的门口,在那里安营扎寨吧。”
    安德烈点了点头:“也好。”
    我们一行五人,只好退回地面,在矿坑的入口处,用碎石垒起了一面挡风墙,支起了帐篷,用极地壶烧起了热汤,围着熊熊的炉火吃着。
    佩妮看着跳跃的炉火,不知道在想什么,安德烈跟我们吹着牛,说他小时候就是在这个山谷里长大的,很小的时候,就拿着枪漫山遍野的找野狼,卡夫卡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脸上带着微笑。
    “周,说说你吧,我觉得你这人真的不错,算我安德烈的朋友,我这个人啊,只要比我强大的人做我的朋友,凡是比我弱的都没有资格。”安德烈从他的怀里拿出一个铝制的军用酒壶,喝了一口,吐着白气说道。
    外面的暴风雪想必已经来袭,风透过我们垒起的碎石墙壁呼呼的吹了进来,隔着那扇大铁闸,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魔鬼在呜咽着,想要冲进我们的洞穴。
    “我?我不过就是个普通的zg人而已。”我笑了笑,说道。
    佩妮看着周名扬,突然问道:“那他呢,他也是个普通的zg人吗?”
    我耸耸肩膀:“美女,如果你非要这么问的话,那我告诉你,他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zg人。”
    安德烈在一旁插嘴道:“其实要我说啊,zg人就没有普通的,我记得我在很早以前,知道了一个zg词,叫枭雄,至今我还搞不清这个词是夸人的,还是骂人的。”
    周名扬呵呵一笑:“夸人还是骂人,重要吗?其实人这一辈子,重要的是活的开心。管别人怎么看呢?”
    我们聊的很开心,拉夫卡不懂中文,孤独的站在洞口,看着外面的风雪,他的话没错,入夜之后,成片的雪花被狂风卷着,旋转着,拍打着,想要进入我们栖身的这个山洞,石缝中发出呜咽的生意,如同万千个嚎哭的恶鬼,想要回到彼岸之隔的人事。
    疲惫慢慢袭上我的大脑,一直警惕的神经开始慢慢舒缓,我抱着枪,隔着厚厚的军大衣,也感受不到洞里的阴冷,安德烈还在说着什么,但是声音越来越小,我的意识如同一块石头慢慢沉入水底,几个水泡鼓过之后,终于安静睡去。
    一阵低沉的野兽嘶吼把我惊醒,我跳了起来,却看见卡夫卡早已经堵在仅仅一人宽的洞口,手持双口lieqiang。
    “什么东西?”我用俄语问道。
    “灰熊,没事,我刚打了它一枪,应该是跑了。”卡夫卡转过脸来,平静的好像不曾发生过什么。
    “跑了么?”安德烈从我背后伸出头来,看着卡夫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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