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样沉寂了有两分钟,又一个令林少军惊讶的声音出现在耳机里,是马小玲的声音,她道:“少数服从多数,就这样安排吧,我已经问过,装你的人同意。”
    马小玲是对林少军说的话,但她应该是不知道这些事才对,不过想了两秒林少军就想明白了过来,是欧阳燕给马小玲打过电话,让马小玲代他做决定、做丑人,欧阳燕用心良苦啊。对于这样的事林少军感谢欧阳燕的好意,更感谢马小玲的担当和维护,这样最后出了问题是她的责任。可林少军没那么不堪,他不喜欢推卸责任,他道:“我先和他谈谈吧,马小玲你把对讲机给他。”
    马小玲那边照做,所以很快有个低沉的声音传进了林少军的耳朵:“老板,我在。”
    “你跟谁的?”
    “九爷。”
    徐九的人,不是青云街的人,林少军稍微放心了一些:“你确定你清楚自己要做的事的危险性?”
    “清楚,换上你衣服时我就知道,不过我的命当初是九爷救的,没有九爷就没有我,而如果没有了你,也没有了九爷,还没有我们许多兄弟的好生活,所以……我愿意,况且不一定死是不是?”
    “那是杀手,一枪就能毙命。”
    “没关系,拼一拼吧,杀手也有打不准的时候。”
    菠菜道:“我这边有件避弹衣,可以由冲进去做通知的人带进去,不过如果狙击手是打头,就……”菠菜没有往下说,但意思已经足够的明显,说出来就很残忍了……
    低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没关系,老板你说呢?”
    这人有情有义,小混混都能这样,林少军感觉很意外,他道:“你有什么要求?”
    “没要求,希望你好,九爷好。”
    “徐九有和你们说过安家费的事么?”
    “没。”
    “你结婚没有?”
    “离婚,有个女儿三岁。”
    “好,如果你牺牲,我会保障她的生活,直到她成年,然后还会帮助她创业。”
    “谢谢老板。”
    随后对讲机里变成了马小玲的声音,计划就这样敲定下来,就等欧阳燕和菠菜那边安排好,选择好伏击地点。杀手肯定会跟,但不会是所有人一起跟,这没关系,分成两个战场消灭,他们选择跟的人肯定是没有暴露这些人,只有他们在底下,反应速度更快。这些在高点的狙击手只会配合,转移到靠近竹房那边的阵地,他们这一动,所有人都会暴露位置。
    所以计划本身的成功率很高,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中途出现意外,比如被五爷那边发现了端倪。因为看见火光,五爷那边肯定问怎么回事,如果当时正在战斗,五爷联系不上杀手,肯定起疑心。洪成茂刚刚说不会,那是他希望执行这个计划,当然得立场坚定。
    林少军没继续坐在监控前,他点上一根烟回到沙发躺下来,抽着烟、看着天花板发呆。过了一阵,毛媛媛走过去道:“如果是我扮你,我也愿意,你不懂大家的想法,你是头,没有你,大家就会散,所以你不要有负担,是值得的……”
    “我明白,我是头,更需要把事控制在最低程度的损失上,我只是……我能接受意外的死亡,毕竟战争肯定有死亡,但现在这方法那是直接让人去送死懂吗?”
    “有防弹衣。”
    “又不保护全身。”
    “有句话叫一将功成万骨枯,没办法,赌运气吧,除非你想失败。”
    “不说了,你去盯着吧!”
    毛媛媛毫不犹豫立刻递给林少军一把枪以后走开。林少军自己呆着,抽着烟,看着怀里的手枪,尼玛,自己都成啥了?当初可不这样,当初就想着好好做事业。为毛做个事业惹那么多麻烦,行了,这枪放着,某天用来崩五爷,就是那老王八蛋惹出来的那么多祸事。
    时间分秒过去,欧阳燕和菠菜已经安排的差不多,只剩一个问题没解决,那就是谁去通知?这人选得江雨荷或者是天华叔这样的人物,又或者徐九才行。如果是其他小人物去通知,杀手会怀疑,毕竟他们掌握了资料,知道林少军这边到底哪些是主要人物,哪些不是。
    而如果是重要人物去通知,就有个风险在里面了,欧阳燕在咨询林少军的意见,选择谁?
    林少军反问道:“风险有多大?”
    “不算十分大,就是一起跑出来的时候,因为人在跑动,狙击手开枪可能会打错,不过几率很小,狙击手的枪法很准。还有就是不一定扮你的人一出门狙击手就开枪,如果我是杀手头目,我会先静观其变,然后尽可能让花石岩那个狙击手开枪,这后面的人追上去,这样保险,就算被发现都能堵截你。反之,如果出门就开枪,打不中,他们就要失去目标,这风险更大。”
    “那就徐九吧!”
    “行,不过得事前和他说,你和他说还是我和他说?”
    “我说,你先告诉我你们选了几点行动?”
    “等五爷挖到一半,以及蝎子那边安排好,现在已经有我们的人接近五爷的哨点,他们会统一时间行动,他们一成功,我们这边就开始。”
    “知道,我等会联系你。”林少军按住对讲机说话键的手放开,从口袋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徐九的电话。
    徐九是安保主管,杀手肯定掌握了这个信息,所以徐九没有参与进这场杀与猎杀里面,一直就在宿舍和他的手下人故作轻松的打麻将,以此蒙蔽杀手。林少军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还能听见麻将声,还有嘻嘻哈哈的声音,不过林少军一说话,就全部声音都静止了下来。
    等林少军说完,徐九那边才重新有了反应,他倒抽一口冷气:“老板,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林少军道:“怎么,你怕死?”
    “不不不,小十三那家伙的孩子才三岁,换个人行不行?”
    “现在已经来不及,放心,我们不一定输。”
    “我……”徐九犹犹豫豫道,“老板,我这……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你必须面对,我和他谈的时候他说他的命是你救的,希望你好,希望我好,这是原话,如果他出了问题,他家里我包了。当然我不希望他出问题,所以你记住,你带着他往竹房跑的过程中,我会尽量让观察手给你信号,只要一听见信号,你必须第一时间推倒他,还有你自己,都要倒在地上,然后不要动。”
    “来得及吗?”
    “如果是花石岩上的狙击手开枪,应该来得及,因为我们的人能看见他,我们的人就在他身后。”
    “嗯!”
    “等欧阳燕给你信号吧,然后你就慌张往外面跑,记住把这戏演好,进江雨荷家里以后什么都不要说,除了说刚刚我告诉你那些台词之外,而且你只能进去三十秒,跑的要快。”
    “明白。”
    “就这样吧,这是决战,我们一定,亦必须要赢。”
    “必须赢。”
    林少军挂断了电话给欧阳燕回复,让欧阳燕给徐九打过去,具体教教徐九怎么做,顺带告诉盯哨的人,只要对方有开枪的意图就第一时间通知徐九,设一个专用频道,务必不能出意外。欧阳燕那边答应了下来,让林少军放心,然后她挂断了电话,等她再打过来说一切妥当,只等行动开始,已经是五分钟以后的事情。
    现在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这东风则看蝎子那边的工作质量。
    时间在所有人的焦急伴随下一点点流动,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每一个进攻发起点都紧张的令人窒息。
    整整过了十二分钟,终于欧阳燕下了行动命令,让竹房把火烧起来。
    等火烧起来以后,接到通报的徐九急忙忙从宿舍冲出来,林少军能通过监控看见,他的一颗心几乎伴随着徐九的脚步在跳,徐九跑的多密集,他的心就跳的有多密集。如果监控是跟着徐九,全程能拍摄到,林少军的心也全程高速跳动,他感觉自己会枯竭而死,幸好徐九冲出宿舍一段以后看不见了……
    徐九再次出现是一分钟以后,他出现在江雨荷的家门口,疯狂拍门。江雨荷很快把门打开,徐九跑进去,就三十秒,带着一个打扮成林少军的人跑出来。就他们踏出门口的刹那,林少军屏住了呼吸,很想不看,可监控听不见声音,所以得看着。令他暂时舒一口气的是,狙击手没有开枪,他们顺利跑了出去,冲进了巷子。
    监控还是无法拍摄到全程,所以中间的时间大家都屏住呼吸,担心的要死。直到看见他们在下一个监控出现才松一口气,他们消失了又继续紧张,周而复始这样的过程,最终他们顺利跑出青云街的中心地带,跑进荒地。不过取而代之的却是担忧了,尤其林少军最担忧,很怕狙击手开枪,更怕狙击手不开枪。
    就在担忧中,忽然对讲机里传来许多报告声,一个,二个,三个,四个,五个,楼顶的没动,祖堂顶的没动。都是各个位置的人用公用频道给欧阳燕做报告,林少军能听的清清楚楚,这是发现了对方的意思。然而仔细数了数,才发现七个人,加上花石岩一个,接应的两个,山上一个,只有十一个。
    麻痹,还有一个没出现。
    不过情况已经容不得多想,欧阳燕那边咬牙喊道:“枪手准备,一二三,开枪,卧倒……,一二三……所有人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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