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头顶有乌云遮日,随后阵阵阴风袭来,然后便见随着阴风,飞来几道黑影,化作了几个模样恐怖的鬼差。
    这几个鬼差那鬼相是真的不敢恭维,那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而且鬼气森森,脚下有黑雾,周身缠绕有怨魂,仔细听,还能听到怨魂哭泣,让人是手心生汗,惊恐无比。
    百姓一看这架势,都懵了,这唐县虽然是大县,但又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即便是县中一些上了年纪,有些见识的老人家,此刻也是瞪大眼睛,一个个手脚颤抖。
    “这,这是阴府的鬼差啊,而且还有一位巡游大人,这,这莫不是要勾人魂魄吧。”一个老头吓的直往后躲,生怕被鬼差看不顺眼,将他魂儿勾去。
    就是县府的众多官吏,此刻也是不敢吭声,张县令也算是有见识,他知道一般官员,还真没有这种随意可以召来阴府鬼差的本事,更何况,这鬼差当中,还有一位阴府的巡游官,那可是法力高深,手段厉害的鬼物。
    此刻,这几个鬼差出现之后,立刻是冲着楚弦行礼,恭敬的不得了。
    这个时候,众多百姓才知道,这个器宇不凡,本事高绝的年轻人,居然就是凉州刺史楚弦。
    这一下,众多百姓立刻是不再鼓噪,刺史大人都亲自来为他们处理事情,哪怕是那几个死者家属,也是不吭声了。
    楚弦招来鬼差,自然是有事。
    楚弦交待这些鬼差,让他们将五十名死者的魂魄找来,要知道其他的人官,那是命令不动阴府的阴官,可楚弦这一声令下,几个鬼差,一个巡游官,都是二话不说,立刻照办。
    这一幕,看的县府众多官员是目瞪口呆,心中更是佩服,暗道不亏是刺史大人,就连阴府的阴官也能号令,什么时候,自己能像刺史大人这般威风就好了。
    那几个鬼差的效率非常快,不出片刻,就将大部分死者的魂魄找来。
    而且他们用的是特殊的鬼术,可以让众人看到死者魂魄。
    “咱们唐县的百姓是有福了,今天居然是大白天见到鬼了。”一个老太太冷不丁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此刻县府门口,站着数十个鬼魂,从样子上就可以看出来,正是这次的死者。
    众多家属一看就不淡定了,立刻是上去哭诉,一下子,现场热闹无比。
    有的鬼魂灵智不全,只是浑浑噩噩,没有反应,但也有不少是保持灵智,此刻再次见到亲人,立刻是鬼哭人嚎,凄惨无比。
    楚弦让这人鬼都哭够了,然后才道:“今日我要命人验尸,查明死因,给你们一个交待,也给你们亲人和全县百姓一个交待,你们可愿意?”
    居然是在和这些鬼物商量。
    在这些鬼物眼中,楚弦身上的气息太可怕了,而且这种恐怖无比的气息,都来源于楚弦手腕上那个黑色的护腕。
    所以听上去是商量,实际上,没有一个鬼物敢不同意。
    这一下,死者的魂魄都点头同意,想要查明他们枉死的真相,他们的家属亲人又怎会再拦着,当下都是点头同意。
    便在这时候,下面有一人道:“刺史大人好手段,而且,也好大的官威,不过就是不知道刺史大人验尸是要证明什么?莫非怀疑这些可怜的百姓是被人害死的?还是,被人毒死的?”
    楚弦眉头一皱,扭头看向下面,便见下面站着一个文士,一脸傲色,看着眼熟,当下,楚弦想起来了,这个文士那天曾经跟着吴承祥去过瓦城。
    六盟的人。
    下面那文士,正是许阳青。
    他也是极为自负,而且这一次反击计划,是他全盘谋算,觉得没有任何问题,所以这才亲自现身。
    在他看来,楚弦绝对过不了这个坎儿。
    既然如此,又何惧之有?
    “你是何人?”楚弦问道,许阳青哈哈一笑:“草民山野村夫,无名之辈,只是自幼读过几年书,可读文识字罢了,当然是比不得刺史大人。刚才所言,也只是说说感想,此番春瘟来势汹汹,无论如何,百姓因病而死都是事实,且各地官府虽然发放治病的汤药,可惜毫无效果,便如那白水一般,或许就是重病在身,又喝了不对症的药,这才病死,所以才好奇,闹不清刺史大人又是抓人,又是验尸的,是要证明什么?难不成说,真的有人下毒,毒害这些无辜的百姓?草民以为这实在是在浪费时间,毫无意义啊。”
    这话说的十分聪明,看似恭敬,实际毫无敬意,而且每一句都是在钻漏洞,更是在鼓动人心。
    楚弦又如何听不出来。
    “在本官面前,你侃侃而谈,又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岂是无名之辈,不错,本官就是怀疑有人下毒,如此,就必须要验尸才能一探究竟。”楚弦说完,那许阳青便道:“既是如此,那刺史大人验尸便是,相信众多百姓也和草木一样,想要迫切的知道结果。”
    居然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楚弦眉头微皱,心中已经是察觉出了一丝不对。
    对方这是有恃无恐。
    再仔细一想,楚弦知道,这居然是对方给自己下的一个套,这是一个陷阱。
    几乎可以肯定,这些病死的百姓,并非是中了毒。楚弦心思电转,明白对方在自己命令要验尸之前突然冒出来说这么几句话,就是为了给自己上套。
    若不是中毒而死,但人又死了,说明就是重病而亡。
    偏偏,这些百姓都是喝了官府发放的汤药,这不正说明,刚才对方说的话应验了。
    那六盟的人,就是要证明一点。
    官符应对春瘟不力,发放的汤药也是毫无效果,导致不少病人重病而亡。
    这才是六盟真正的目的。
    而且证明这一点的,不是别人,不是百姓,不是六盟的商人,而是自己这个刺史,此外,还是在众多百姓面前证明的。
    这么一来,事情怕是立刻就会盖棺定论,且会以极快的速度发酵。
    因为没有人中毒,所以也不存在阴谋论,尤其是此人谋算的很巧妙,他故意在这个节骨眼上‘提醒’,就是为了将自己架起来。
    如果自己因为有顾虑,而不敢验尸,那同样会中计。
    百姓会认为,刺史大人不敢验尸,是因为知道病死的人不是中毒,而就是官府发放的汤药无效,为了掩盖,所以才不敢验尸。
    相信,只要自己中断验尸,对方必然会用这个理由来继续煽动百姓。
    所以,无论验尸还是不验尸,结果都一样,不得不说,这个文士的确是精通算计,而且歹毒无比。
    这些只是楚弦刹那之间的念头。
    而他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决断。
    验尸。
    这个一定要真正的验证一下,楚弦做事,有时是需要推测,但大部分时候,还是需要求个真凭实据。
    不亲眼看看,楚弦知道任何推测都不可落在实地。
    所以,尸体是一定要验。
    下面的许阳青见到楚弦毫不犹豫,依旧是决定去验尸,也是有些诧异,他以为,楚弦会因为担忧,而中断验尸。
    如果是这样,那他可是有很多法子来攻击对方,保准让‘办事不力’的帽子,扣在楚弦这个刺史的脑袋上。
    不过就算是继续验尸,结果也是一样,这证明官符的汤药无效,死了人,就是因为百姓错信官府,这才丢了性命,到时候,依旧是楚弦这个刺史要背黑锅。
    “楚弦啊楚弦,你空有术法通天,而且还是高高在上的刺史官员,可那又如何?我许阳青一介布衣,依旧可以让你名誉扫地,让你背上办事不力的帽子,甚至,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断了你的仕途,你说说,是你这个刺史厉害,还是我许阳青一介布衣厉害,这人啊,还得用脑子。”许阳青此刻得意无比,心中暗道。
    他现在,已经开始酝酿一会儿的说词了。
    总之,这整件事他都是谋划的妥妥当当,甚至于,楚弦让官符收购药材,熬制汤药发放的事情,他都预料出来,而且就是借着对方这一步,给楚弦下了这么一个套。
    甚至如果官府他们不发放治疗春瘟的汤药,他还想不出如何对付楚弦。
    所以说,在许阳青看来,一切,都是按着他的计划走的,之前如此,之后也是如此,楚弦这个所谓的圣朝第一神探,官场新星,在他许阳青看来,狗屁不是。
    他最喜欢的,就是用这种计谋,将高高在上的对方扳倒,享受胜利带来的快感。
    验尸的仵作很麻利,先是在尸体周围竖起黑布,遮挡尸体,毕竟一会儿是要开肠破肚的,遮挡一些还是要好。
    所有人都在外面等候,很快,仵作那边就出来了。
    “回禀刺史大人,我们检查了死者内脏、经脉、并无中毒迹象,就是患病而亡,这一点不会有错了。”仵作官这时候说道。
    这仵作上了年纪,一看就是经验丰富,他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有很多人听到了。
    那边许阳青得意,开口道:“既然不是中毒,那确定无疑,必然是春瘟所致,说到底,还是没有及时用好药,这才导致病情延误,无力回天啊,可悲、可叹啊!”
    当下,百姓有些躁动,死者家属那边,更是哭声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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