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众人皆知,杨真卿是杨家的第一人,无论修为,还是官位,那都是最高的。
    实际上并不是。
    杨家最强的,是杨真卿的叔叔,也就是那位已经隐居修炼的道仙,据说这位的年龄,比杨真卿都要大上两百岁,曾经在圣朝,那也是做到一品官位,即便是已经辞官,其影响力依旧存在。
    如今圣朝很多大官,都是这位杨家道仙的下属甚至是门生,可以想象,如果这位老牌道仙出来说句话,都可以在圣朝引起震动。
    所以杨家,实力绝对雄厚。
    如非必要,赵颜真绝对不会去招惹杨克,甚至于,在她心里,若是能嫁给杨克,或许,会更好。
    但这件事她无法做主,她父亲赵恒和杨家并不是一个派系,更何况,那杨克,一直钟情李紫菀,也没看上自己。
    当然,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赵颜真知道,她既已和沈子义有了婚约,就不能再三心二意,这一点操守,这一点德行,她还是有的。
    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她才看不上。
    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和沈子义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那么,她就只能站在沈子义这边,而沈子义,百分百是站在楚弦这一边,所以她,也是楚弦这边的人。
    那么,就算是杨家,她也只能是跟随沈子义一起得罪。
    这边润良辰估摸是吃开心了,开口道:“楚兄,到时候你和紫菀成亲的时候,我肯定到场,对了,我听说杨克他放出话来,说肯定不会让你们俩顺利成亲,我觉得,杨克这人,既然说了,肯定会这么干,所以我担心这饭吃不上啊。”
    润良辰很耿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这话听的沈子义连喝两口酒,最后还是道:“良辰啊,你不觉得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有些不合时宜吗?”
    “不合时宜吗?”润良辰一愣,反问:“怎么不合时宜,杨克的确就是这么说的,我还在场,不过我当时告诉他,说让他别乱来,这男女之事,讲究的是两情相悦,哪里能硬来?可他说这事儿不用我操心,说实话,我当时觉得杨克说的也对,我的确是瞎操心,因为和我没啥关系,但这事,和楚兄和紫菀有关系,我现在说,怎么不合时宜?”
    沈子义被这一道理论砸懵了。
    仔细想想,还真有道理。
    旁边秦老虎此刻也是发表了她的独特见解:“照我说,谈什么情,说什么爱,有用吗?有件事还不如吃吃肉,喝喝酒,练练拳,想不通啊想不通,我就不喜欢谈情说爱,我嫌麻烦,如果将这些时间用来练功上,那肯定修为还会提升,就像我,最近拳法已经是提升了很多,当然,多亏了楚兄教导,这份情我会记上的。”
    听到这话,就是赵颜真也是无奈的看了看自己这个假闺蜜,暗道自己来参加这个小圈子的饭局,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这时候赵颜真看到楚弦依旧是不急不缓,似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当下心中疑虑,暗道这楚弦一定是装的,对方不可能会这么淡定。
    当下忍不住问道:“喂,楚弦,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杨克那人我知道,这种事情上,他是言出必行的,更何况,他现在今非昔比,你不防备,到时候肯定吃亏。”
    楚弦没想到赵颜真会这么‘关心’自己,当下是满意的满了看沈子义,莫非沈子义已经将她降服了?
    “这件事,我防备又能如何?”楚弦此刻正色道:“你都说了,杨克现在是今非昔比,背后有杨家这尊大靠山,他要做什么,莫非我还能去阻拦?总不能他说几句狠话,我就茶不思饭不想,没这个必要。”
    这也是大实话。
    赵颜真该说的已经说了,所以当下摇了摇头,独自喝酒,也不知在想什么。
    旁边李紫菀也是神色不变,她和一般女子不同,有的女子,像是秦老虎,心比大腿粗,天塌了估摸都不放在心上,还有的女人,像是赵颜真,心如发丝,却是想的太多,算计的太多,反而顾虑太多。
    李紫菀和她们都不一样。
    她是那种认准了的事情,就会不顾一切去做的人,哪怕是碰的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就像是现在,她既认准了楚弦,那就非楚弦不嫁,哪怕只做一日夫妻,明日就死,她也不会改变心意。
    所以她就算担心,也不会表露出来。
    相对于担心,她的决心更大。
    楚弦却又不一样。
    他的确在担心。
    他嘴上说不怕,实际上却是在思谋杨克会做什么,李紫菀是为了理想和爱情奋不顾身的女子,楚弦不是。
    他讲究的是胜者为王。
    只有胜者,才能制定规则,只有胜者,才能站在顶端,俯瞰看些手下败将,也只有胜者,才能庇护他想庇护的人,守护他所珍惜的东西。
    好世道,是打出来的,是斗出来的,是拼出来的,干等肯定不行,自卑自怜更是在自掘坟墓。
    敌人不会同情你,所以楚弦也从来不会同情敌人。
    杨克说出那狠话是不是无的放矢,楚弦不知道,只能是尽量防备,但楚弦更喜欢进攻,无论敌人用什么凶猛的招式进攻,只要在此之前将敌人灭掉,那对方有什么招式,又有什么关系?
    饭后,楚弦用秘术写纸鹤传书给纪纹,不过让他意外的是,纪纹很快就回了信,而且告诉楚弦在老地方等。
    又是那个偏僻的酒肆。
    以前在春江城,纪纹就买下过这么一个小酒肆,没想到跑到京州,居然还能让她找到一个。
    这里阴暗,偏僻,却又不显眼,就像是纪纹这个人一样。
    见面之后,楚弦感觉怀里扑进一个人,满怀柔软,楚弦一愣,却是没将对方推开。
    不过很快楚弦就后悔了。
    因为他感觉自己的手臂,被狠狠的咬了一口。
    怀里的女人很用力,楚弦也是急忙撤去护体真气,不然,她可能会崩掉牙齿,只是这样一来,楚弦就受苦了,疼啊,肯定是咬破了。
    不过除了咬痕,楚弦感觉自己的衣衫上,还有一些湿湿的东西。
    像是泪。
    今天酒肆里依旧昏暗,一般人根本看不清事物,但楚弦目力极强,看到纪纹脸上的泪痕。
    “行了么?”楚弦这时候问了一句,纪纹则是从楚弦怀中离开,坐在对面道:“舒服多了,说正事吧。”
    这时候,楚弦突然有些心痛。
    不过也只能是以深吸口气来缓解这种愧疚,只是这一下,反倒是惹得纪纹破涕为笑。
    “你还知道愧疚,那就行了。”纪纹这时候道:“杨克这一次气坏了,而且他不是只说不做放狠话,据我所知,他正在想法子,安排调令。”
    “调令?是打算将我调走?”楚弦眉头一皱。
    若是这样,的确是麻烦,还别说,以杨家的手段,还真的可能做到这一点,无论对方是用什么借口,这种事都不难。
    就像是名义上给你升官,然后调到一个凶险之地,借他人之手除掉你,官场上,这种险恶的手段还少吗?
    这种时候,头上必须有人撑腰,否则就会沦为上位者的棋子,人家不打压你,不暗杀你,就用这种手段,便可将你弄到万劫不复。
    纪纹点点头:“所以,你要快,去找崔焕之,去找萧禹,总之,到时候在朝会上,必须要有人替你说话,否则你调走,只留李紫菀在京州,到时候她孤掌难鸣,如何逃脱杨克的魔爪?”
    “我知道了?还有吗?”楚弦问道。
    “有!”纪纹的效率显然很高:“我们掌握的一些巫族探子,在这段时间里,全部销声匿迹,不知踪影,我想,巫族怕是有什么大动作。”
    楚弦摇头:“也可能是故意撤走,向圣朝表示善意,这件事都统大人已经上报首辅阁了吧?”
    纪纹点头。
    “不过朝中表面上虽然看上去无风无浪,但实际上,有不少朝中高官都会杨克抱有怀疑态度,毕竟,对方被俘多年,谁能知道,他有没有背叛圣朝,只是因为有杨真卿在,大家不好意思说罢了。”纪纹这时候继续道。
    楚弦则是沉思许久:“杨真卿,他首先是圣朝一品仙官,然后才是杨克的爷爷,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如果杨克真的做出危害圣朝的事情,第一个不饶他的,就是杨真卿。”
    “你就这么确定?你很了解杨真卿?”纪纹有些不服。
    楚弦一笑:“不是我了解他,是因为他无论怎么想,都得这么做,杨克现在看似风光,实际上却是暗藏凶险,只不过杨真卿手段老辣,说不定已经想到法子,证明杨克是真的有节气,被俘多年而忠心犹在,不过也存在万一。”
    “什么万一?”纪纹好奇。
    “杨克欺骗杨真卿,这就是万一。”楚弦说完,若有所思,纪纹就摇头,表示不信:“杨克不是傻子,他应该不会当背叛圣朝,当那叛徒,不过说什么铁骨铮铮不堕圣朝威名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话,我却是不信,总之,杨克极有可能是服了软,但要说背叛,应该还不至于。”
    “你就这么确定?你很了解杨克?”楚弦用同样的话反问一句纪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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