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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灭芙蓉须弥天,苏景心里全无负担,当时他曾还解救出法坛镇压的几十位仙子,那里根本是一座魔窟,毁去就毁去。今天这个彤骨和尚前来问罪,若有的谈不妨将真相告知;若没得谈……苏景无所谓了。
    焉知彤骨与芙蓉须弥天不是沆瀣一气?就算他不知情,不肯谈的是他,苏景又哪会上赶着解释,本打算在对方最后确定‘谈无可谈’后就放出太阳轰他们个狠的,不成想还不等太阳放出来,彤骨和尚就变了颜色、变了神情:有新来怪人入场。
    头发乱糟糟一把抓的肥壮人物,劈头盖脸外加从头到脚的鲜血,仿佛刚刚从血池子里爬出来,这人实在太脏了,看不出他的本来面目。周身还有浓浓血腥恶臭散出。
    彤骨和尚是见过大世面的,新来的怪物只凭一身血和熏天臭气还吓不住他,让彤骨和尚惊诧的是‘怪物’手中拖着的东西:
    万丈高大、山一般的巨兽,周身上下伤痕累累,曾经的圣兽神采早都散去,身遭重创下之下都无法再站立,倒身在地奄奄一息、被怪人抓住尾巴拖着。
    巨兽长长的鼻子倒垂,两根锋锐长牙都被打断,断牙间丝丝缕缕的血痕……神采不再、模样狼狈可轮廓还是清晰的,稍有见识之人就能轻易辨出,这分明是一头白象!
    在凡间佛徒中有神龛、有牌位、有鼎盛香火供奉的圣兽白象;在仙天得佛祖喜爱、为诸多菩萨大士饲养的吉祥白象。
    只有一头像也就罢了,更让彤骨觉得心惊肉跳的是,这头白象头顶卍莲花冠、身披青霞三宝鞍,这不是普通白象,它是坐骑……真正要命的是彤骨和尚认得驾鞍上的标记,这头白象的主人可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真正大士!
    彤骨和尚惊骇之际,‘兴高采烈’兴高采烈,两位小二哥同时眉花眼笑,纷纷道:“厨子回来了,厨子回来了。”
    又一栈中去打白象的厨子回来了,且他真的打了一头白象回来,还是上位大士的坐骑。
    彤骨和尚长长提息,强自镇定下来:“何方神魔,怎敢伤我佛家吉祥兽,还不速速放下白象解说明白!”
    厨子理都不理,继续拖着白象向着自家店子里走去,他的步伐看似缓慢其实暗藏妙法,开步则千里湮灭,没几步就从视线尽头逼近彤骨和尚布下的金环法云,彤骨和尚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阁下止步!”
    和尚色厉内荏,这头白象的主人,无论如何法力、势力还是地位都远在他之上,周身是血的怪人能从那位大士手中抢来白象足见本领,这样的人彤骨根本惹不起,可和尚今天霉运高照,赶上了这件事不能不硬着头皮问一声,否则将来被上位佛陀问起来他没办法交代。
    厨子还不止步,就拉着一头将死白象,一步一步踏过彤骨的金环法云,走近了又一栈。
    彤骨和尚不敢动手,也不知该再喝问什么,未料眼看就要拖着大象走进客栈的怪人忽然站住了脚步,伸手抹了把脸,回头问:“你…围困又一栈?”
    居然是个女子声音。
    瓮声瓮气,嗓音粗哑,可的的确确是个女子声音,且‘他’抹过脸上的血浆、又将遮面的,隐约可辨其面目,娥眉凤目、颌下无须颈上无结,好个煞气腾腾的胖大女子。
    苏景还记得剑冢采剑、初见紫霄尚尚时的情形,未嫁人前的十七公主堪称肉山,可是和这位又一栈的大厨娘相比,紫霄尚尚简直绝代佳人。
    而‘大厨娘’问话过后,忽又发出‘咕’地一声怪笑,胸怀太过宽阔、一笑共振嗡嗡、待到笑声响起时仿佛南荒老蛤一声闷哼撼天……笑声落下时候,白象飞起来了。
    终于万钧的巨大白象,就被大厨娘抓着尾巴、当做流星锤砸出!
    初见其人,不由得用当年的紫霄尚尚来比较;再闻其笑,苏景直接想到南荒老蛤;此刻见她打人,苏景又把天真身边的灭顶大圣想起里了。
    象直砸、象斜轰、象横抡,大厨娘化身狂风,手中巨象翻飞,什么圣僧什么法环,顷刻间崩碎开去,彤骨和尚一时躲避不及被巨象荡起的罡风卷中胸膛,当即鲜血狂喷,不敢恋战转身就逃。
    从舞象到破阵、彻底击溃和尚,一共只才三息工夫,大厨娘走进客栈。
    看上去不过丈于宽阔的客栈门洞,身形如山的白象进入却全无阻碍。兴高采、烈欢欢喜喜地迎了出来,苏景也跟在小伙计们身后看热闹。
    两位小二哥和大厨娘打招呼:“大阿姑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大阿姑恨恨道:“秃头狡猾,说是把白象送我,暗中又行布一阵想要困杀于我,破阵用了些时间,又惦念着客人点的菜,来不及去报仇就急匆匆的回来了,归途中又遇到一伙红眼狗子,打了一仗……客人还在么?”
    “三十年了啊,早都走了。”烈笑道。
    大阿姑愣了下,喃喃道:“都三十年了?”她陷落的法阵时间混乱,于她而言不过破阵不过三两天光景,回到自家客栈才晓得竟已三十年过去。
    “咳……”大阿姑叹了口气,随手把白象放到了一旁,这次可是白忙活了,此时大阿姑发现了苏景,立刻露出笑容、敛衽施礼:“贵客安好,我是个粗苯妇人,做事毛躁,惊扰到您,万勿见怪。”
    身披厚厚血浆、小山似的巨妇敛衽、客套,满是半干血块的大脸笑意和善,苏景只觉说不出的古怪,赶忙还礼,摆摆手口称无碍。
    大阿姑忽又想起了什么,转头问兴高采、烈:“三十年我不在,往来客官的吃食……”
    兴高采应道:“咱们哥俩就对付些凉菜,大阿姑放心,咱哥们的手艺还过得去。”
    大阿姑闻言微皱眉,提着鼻子嗅了嗅立刻察觉苏景房中有酒菜味道,对苏景道一声‘贵客勿怪’,腾腾大步迈开走进苏景房中,待她拿着几道凉菜出来的时候眼神可就变了,满满愤怒满满凶悍,瞪向兴高采烈:“你们两个小子简直胡闹。不对,胡闹不够,简直混账,是侍奉客人还会喂猪呢……贵客莫怪……这等吃食就算喂猪,猪都得骂街何况客人……贵客莫怪……”
    菜做不好,大阿姑是真生气,两个小二哥了解她的性子,笑嘻嘻地一点也不害怕,苏景有心打个圆场可一想‘猪吃了都得骂街的菜,自己吃得还挺香’,咳,还是别劝了。
    大阿姑发过脾气又向苏景告罪,说是要立刻为贵客掂排像样的几道热菜,转身去往后院一头扎进厨房了,连澡都不顾的洗一个。
    苏景则转目望向那头巨大白象。
    巨兽将死,侧卧于地,可它的目光里不见愤怒、不见留恋,也没太多凶气或者恨意,只有浓浓浓浓的……哀伤?
    是哀伤。或许是炼化大圣玦的缘故,苏景能看懂这头巨兽的目光。
    忽然,‘忽啊’一声喊叫响亮,十六老爷从苏景脸上窜了出来,甩着尾巴尖跳到大象神身边,用小小的脑袋去拱大象的身体。小阴褫不过一尺,可他是真正恶龙,蛇小力气大,万丈巨兽被它轻轻一拱就站了起来。
    只站起来一瞬而已,巨象摇晃着再次摔倒,荡起轰隆隆的巨响,一起一落,白象的目光始终不曾变过,只有哀伤,无尽哀伤。
    十六是好意,想要扶它站起来,不料反倒成了拱着它翻跟头,不敢再去拱它了,改用尾巴尖去逗弄象鼻子,大象全无反应,它还未死,却如行尸走肉一般,全无挣扎或者起身的意思。
    十六逗了一阵,似是有些着急了,转回头对着苏景‘忽啊忽啊’的一阵大叫,旋即小小身躯一摆,陡然间凶恶气焰冲天而起,十六化身乌翅恶龙,浩荡妖威向着后厨催压过去!
    小阴褫不喜欢动脑筋,在他眼中事情从来都简单得很:他可怜这头白象,所以就对打杀白象的大阿姑恨意满满,妖威绽放开来就是要向对方挑战了。
    兴高采心思活络,见事情要闹僵立刻对小伙计烈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身遁玄光一去一回只在眨眼之间,再现身时候烈手上多出了一枚钨铁匣,三寸小匣打开来,碧绿药膏馨香弥漫。
    兴高采说道:“要说,这头白象也无辜,点菜的客人也早走了,咱们无意再伤它性命。”刚刚谈好了大买卖,再因为这么一头大象闹起来实在不值得。
    他说话的时候,小伙计烈已经忙活起来,用不知什么来头的灵浆一点点化开铁匣中的药膏,为白象涂抹伤口。仙药灵验,一涂上身肉眼可见白象周身伤势都在愈合。可白象躺在地上,目中仍就不见丁点生机,只有哀伤、只剩哀伤。
    哀伤之象,心死之象,就算全身伤势痊愈,它还能活么?
    吼!
    恶龙双翅展开、凶威浩荡,非要与大阿姑打上这一架不可了!
    由得小阴褫妖威催迫,大阿姑不离后厨,但声音传了过来:“我这趟出去就是要猎杀这样一头巨兽,这一重没什么可说的,我为凶手,白象无辜。不过要让贵客知晓的,我要杀白象没错,这头白象却非我所伤,正相反的,若不是我向着带回来活宰新鲜,它早就死在阵中了。是它主人弃了它,并在它身内种下杀劫、为困杀我的阵法核心。这么说吧,他用白象来杀我,不管杀不杀得了我,白象都得死。”
    说着,大阿姑从厨房中走了出来,身上血腥依旧,但围上了一条围裙、双手也洗得干干净净。
    在围裙上抹干了手,大阿姑继续道:“真正弃它杀它的是它忠心侍奉主人,白象现在这副模样,是因哀莫大于心死。但不管怎么说,事情是因我而起,白象也是因我才落得如此田地,贵客若心疼白象,只管来罚我。”
    ‘忽啊’,不等苏景说什么,小阴褫就收了恶龙身,重新变回小蛇。
    是是非非,因果起落,对十六老爷来说实在有些复杂,白象是被主人的法度所害,去杀白象的人反倒救了它的活命……十六不知道该去怪谁,没了打架的心思。
    不敢再胡乱用力,十六用小小的脑袋去拱象鼻子,又跳上象头掀开它的大耳朵,对着耳洞‘忽啊’‘忽啊’的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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