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玄眼睛璀亮,频频点头,花希影也不停赞赏。
    他们一直想要报效朝廷,如今身在朝局,却仍没能大展手脚,现有凌婳月的提点辅助,终是如愿以偿。
    百里玄看着凌婳月,目光里柔情暗藏,“郡主放心,我百里玄粉身碎骨,也要助你成就大业。”
    “我也是。”花希影含情脉脉,千言万语,千思万绪,对着眼前这个明艳锋芒的女子,化作两眸深情。
    凌婳月点点头,“为了避人耳目,以后都约在将军府见面。”她对秦殇,不得不防。
    三人站起,装模作样的向她行礼,“臣等告退。”
    凌婳月向欧阳千夕道:“国师,你留下来,本宫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百里玄和花希影离开,欧阳千夕站在凌婳月的面前,恭敬地问道:“郡主请说。”
    “国师可有替皇上占卜过星象之事?”
    欧阳千夕先是一愣,马上如实禀报,“上次从山谷里回来,皇上有问过我星象之事,他还说,”他抬目看着凌婳月,“你是紫微星。”
    凌婳月长吁了一口气,原来那次在山谷,秦殇是装睡,自己还是小看了他。
    “对不起,”欧阳千夕一脸歉意,“我当时应该及时告诉你的。”
    凌婳月看着欧阳千夕一脸难色,深知欧阳千夕心思单纯,如今效忠自己,也是心有中愧,“今天本郡主想问你一句,我和秦殇,你选谁?”
    “郡主……”欧阳千夕看着凌婳月,她一双潋滟凤眸直直看着自己,令他无法直视,他身子又低了些,半晌,他再抬起头,神情坚定,“我选郡主。”
    凌婳月脸上的神情柔和了些,“本宫知道,在你心目中,秦越江山社稷为重,本宫的目的是替雨儿扫除障碍,铺好道路,让雨儿能当一代明君,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也算是和国师殊途同归。”
    欧阳千夕点点头,凌婳月说道:“国师请回吧。”
    欧阳千夕离开,凌婳月不能专心看书,又想起那日在山谷之中,与慕容止观看星象的事。
    慕容止让秦殇知道了自己是紫微星,究竟是何用意?
    玉树进殿来,“主子,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凌婳月抬起头,见玉树一脸青色,心事重重,不由皱了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主子……”玉树颤颤巍巍,攥着手中的贴子。
    “拿上来!”
    “主子还是不要看了。”玉树将贴子藏于身后。
    “玉树!”凌婳月不由有些慌神,看玉树的样子,是发生了很大的事情。
    玉树只好把贴子呈上去。
    凌婳月打开贴子,幽幽凤眸先是张大,然后变得通红。
    玉树忙退出内殿,找芝兰说道:“快去把百里公子找来。”
    芝兰一头雾水,“怎么了?”
    玉树自言自语,完全不管芝兰的问题,“不,应该找花希影。”
    “应该找欧阳千夕。”
    “找秦殇。”
    ……
    玉树掰着手指,乱成一团。
    “到底怎么了?”芝兰也跟着急了。
    “慕容止要成亲了。”
    芝兰“哦”了一声。
    玉树看芝兰一脸懵样,急骂道:“慕容止和莫嫦曦成亲,五日后举行婚礼。”
    “我去找阿漉,百里玄,安离然,张寒星……”
    芝兰跑到门口,又折回来,“到底找谁?”
    “去找秦殇吧。”
    “干脆把他们都叫来得了。”
    ……
    芝兰去叫人,玉树则小心翼翼地回到内殿,看到凌婳月正坐在软榻前,认真的翻阅着书。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凌婳月,她怎么会这么冷静?
    对,这么冷静才对,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半个时辰过去了,到了用餐的点,凌婳月来到餐桌前,玉树忙侍候她用餐。
    外面的雨仍“哗哗”地下个不停。
    用完餐,凌婳月又回到房中继续看书,全完跟没事人一样。
    两个时辰之后,玉树上前来为她添衣。
    “主子,你要难过了就哭出来吧,你这样会吓坏玉树的。”
    凌婳月白了他一眼,“下去吧。”
    “主子,我真的担心你啊。”
    “主子,男人嘛,天下多的是……”
    “下去。”
    “主子,阿瀛长得最好看,秦殇气宇轩昂……”
    “下去。”
    “主子。”
    “去领三十个板子。”
    未央宫里传出哭天抢地的声音。
    未央宫里的长亭里,百里玄和花希影下着棋,欧阳千夕坐在一旁看着。
    玉树的声音不时传来,他们都不由浑身鸡皮疙瘩。
    欧阳千夕想了想,“要不咱们去看看她吧。”
    凌婳月和慕容止的感情,大家有目共睹,曾经,他们以为,他们之间,谁也插不进去。
    花希影忙说道:“我和百里兄正忙,国师,你去看看吧。”
    玉树的叫声又传来,欧阳千夕缩了缩身子,轻“呵呵”了两声,“雨太大了,等雨停了我再去。”
    听玉树的惨叫声,他们仿佛看到玉树皮开肉绽的样子。
    凌婳月八成已经被刺激疯了,正拿人出气了,这时候谁去谁遭殃,轻则皮开肉缩,重则小命呜呼。
    花希影劝说道:“你就去看看吧,我们的棋已经下到这一步了,不能停下来。”
    百里玄提醒花希影,“花兄,你拿了我的棋子。”
    ……
    未央宫里,凌婳月听着玉树的惨叫声,不由摇了摇头,进了书房,将门一关,又开始忙起来。
    莫府,外面大雨淋漓,殿厅里却春意盎然。
    莫嫦曦穿着一袭珍珠白长衫,坐在长琴前,弹着一曲《倾国倾城》,琴声委婉连绵,时而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时而千山万水,漫天飞花。
    她面前的矮几上,那一株桃花越发的娇艳灿烂。
    孔雀蓝釉暗刻麒麟纹三足香炉里香烟袅袅,整个殿厅里弥漫着桃花香。
    慕容止靠在软榻上,一身月白长衫,玉簪挽发,清冷高雅如月,眸光里却有些颓废哀凉,不再似之前的清澈如水,一尘不染。
    他的目光透过琉璃珠帘看着莫嫦曦,三千青丝落于身后,垂落在地面,微博拂来,发丝浮动。
    熟悉的曲子,熟悉的背影,熟悉的感觉。
    慕容止情不自禁下了榻,走了出来。
    一曲完毕,慕嫦曦抬起头,慕容止已经坐到她的面前。
    “容止哥哥!”慕嫦曦一脸柔情似水,映着桃花,面带微笑,容光灿烂,竟有那么一丝明艳,像凌婳月。
    “容止哥哥?”莫嫦曦又轻唤了一声。
    慕容止回过神来,欲言又止,莫嫦曦温柔地说道:“慕止哥哥,以前我们在月宫,也是这样的呢。”
    慕容止对着她浅浅一笑,莫嫦曦眼底闪过一丝喜色,“雨大风寒,我去给你取件披风。”
    莫嫦曦从内厅里取出白色披风,为慕容止披上,又为他拉了拉衣领,手刚收回,慕容止拉住了她的手,“你怎么受伤了?”
    莫嫦曦的手腕上绑着纱布,雪白的纱布上浸着血红的血迹,如红色的桃花。
    “没事……”莫嫦曦忙抽回手,却被慕容止死死握住。
    “怎么没事,伤成这样,来,坐下。”慕容止扶莫嫦曦坐在自己身边,轻托着她的手腕,解开纱布,她手腕上一道道伤口。
    慕容止吃惊地看着她,丫环宝月送上汤药来,一看到莫嫦曦的手腕,马上泪意连连,“慕公子,自那天你回来,高烧不退,小姐她用血给你做药引。”
    莫嫦曦是神体,她的鲜血,也是上好的药引。
    “宝月,不要说了。”
    莫嫦曦忙阻止她,“下去吧。”
    “小姐……”宝月为小姐不平,小姐对慕公子太痴情了。
    “下去。”莫嫦曦的声音重了些,却仍然温柔,连发怒,都柔弱得让人有种想保护的欲望。
    宝月将汤药往慕容止面前一放,不高兴地转过身,出了房间。
    “你怎么这么傻?”慕容止言语里有一丝宠溺。
    莫嫦曦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秋眸里泪光闪闪,她竭力哽咽着眼泪,“容止哥哥,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前世如此,今生亦然。”
    她轻靠着慕容止,“等举行过婚礼之后,我就前往月华山,回月宫,桃花就这点心愿,求你你成全。”她直起柔软的身子,深情地看着慕容止,“你就去找桑梓姐姐,不,凌郡主,主,让姐姐知道你的心意,她一定会谅解你的。”
    慕容止愧疚地低下头。
    慕容止,为什么时至今日,看着眼前的人儿,心里想着的,却还是月月。
    桃花因为自己修炼成神,又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百年,没有她,又怎么会有今天的自己,如今她仍愿意成全自己,而自己能为她做什么?
    他心里的愧疚越来越浓。
    “慕容哥哥,喝药吧。”莫嫦曦端起汤药,细心地吹着。
    慕容止拿过她手中的药碗放在案几上,拉过她的手,“我先给你上药,过几天就举行婚礼了,受伤了可不好。”
    桃花娇羞地低下头,眼底闪过一丝异亮。
    夜已经深了,大雨还未停。
    凌婳月忙了一整天,只觉累了,她走进寝宫,眼前一亮。
    桌上放着一盆怒放的曼珠沙华,妖红似火,她只觉疲倦的身子像瞬间被点燃了一般。
    “怎么样?喜欢吗?”
    妖娆慵懒的声音带着磁性,挠得人心痒痒的。
    凌婳月转过身,阿瀛一手支着脑袋,一手叉着腰,妖娆地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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