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眼所见!”他的话,像一把匕首,一下一下在她身上划出狰狞的伤痕,他的不信任,更深深的,彻底的,伤了她的心。
    他说:“凌婳月,我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心胸狭隘之人。”
    “慕公子怕是误会了吧,郡主一直同朕在一起。”秦殇本想出声为凌婳月解释,可听在慕容止耳中,却好似在炫耀一般。
    慕容止一个冷厉的眼神瞪过去,带着无尽的威仪和高傲的压力,就是眼前这个人间帝王,都被惊了一下。
    从不知道,一个释放了满身风华的平凡男子,却拥有如此让秦殇难以匹敌的气息,秦殇心中微微惊颤,面上却不动声色。
    慕容止冷冷的望着凌婳月:“楚应狐的死,你怪在我身上,所以你便利用他报复我?”
    “你在说什么?”凌婳月被误会,心中的委屈无数诉说,慕容止紧紧抱着怀中的莫嫦曦,更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凌婳月,你我之间的恩怨,我们可以自己解决,但是牵扯到了桃花,我便不会轻易算了。”
    说完,他不理会已经呆傻一样的凌婳月,径自抱着莫嫦曦跨上马匹,迅速离去。
    凌婳月呆呆的,在他走了很远之后,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若不是还在呼吸,几乎让人以为她是一座雕像。
    山风吹起她缕缕发丝,凌乱的在空中纠缠,她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全身冰冷异常。
    秦殇不知该说什么,几次欲张口,却几次将话咽了下去,最后,他只得脱了自己的大氅为她披上,淡淡的龙涎香,让她瞬间回神,却只是淡淡的看了秦殇一眼,转身上马,离去。
    一场狩猎,竟生出了无数的事端,兴匆匆的开始,毫无结果的结束。
    所有人回了皇家别院,今晚有宴会,本是比试收获和封赏的宴会,几个关键人物却显得意兴阑珊。
    据说,皇上回到别院的时候,脸色极为难看,或许今年狩猎收获极少的原因,据说,秋妃回别院的时候脸色也非常难看,好似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吓到了。而其余的官家女眷也同样的面色苍白,却又通通缄口不言。
    据说,莫郡主在林子中受了伤,跟她一起来的男人将她送回去了,说来奇怪,那男人看着有些面熟,依稀像是,凌郡主以前的面首,可想想觉得有些不太可能,莫郡主生性良善温和,又怎么会抢生性跋扈嚣张的凌郡主的男人。
    说起凌郡主,回别院的时候脸色也不好,眼眶红红的,着实让人惊疑,只会将别人弄得哭天喊地的凌郡主,竟然也会红了眼眶,一定是山风太大迷了双眼罢了。
    唯一高兴的回到别院的,只有映妃了,映妃的收获颇丰,身后侍卫将猎物抬进皇家别院的时候,众人都嫉妒不已。
    又是当红的宠妃,个个巴结不已,映妃也极为得意,这次狩猎的头奖显然已经志在必得。
    众人回到别院休息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太监纷纷前来通传,宴会要开始了。
    安离然到了凌婳月的院子,打算同她一起过去,今日安家家主为他安排的变相相亲,还要她来帮忙才行。
    凌婳月神情还微微有些萎靡,脸色苍白,让安离然见了惊了几分。
    “月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安离然关切的问道,还以为她是受了凉,一边拿起旁边的披风给她。
    凌婳月缓缓摇头:“我没事,可能是累了吧。”脑中,却仍旧在回旋着慕容止的那句话:“凌婳月,我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心胸狭隘之人。”
    每每回想一次,便如有一把刀,在割锯着她的心。
    她最难过的,不是他的恶言相向,更不是他对莫嫦曦的袒护,而是,他的不信任。
    “月儿,月儿?”安离然喊了几次,凌婳月才突然回神过来:“月儿,你真的没事么?”
    “没事的,今日还要为你挡桃花,我怎么会有事?”她扯起一抹牵强的笑容:“走吧,宴会该开始了。”
    初冬,夜幕来临的格外早,当黑暗笼罩整个别苑的时候,一盏盏红色灯笼挂上了皇宫别苑檐下,随着冷风摇摆不定,将人的影子,也晃得晕晕眩眩。
    诺大的皇宫别苑,正厅在别苑的最前方,后院按照品级和身份被分配给各家各户暂住,通往正厅的两条路上,免不了便几家人遇到了一起,寒暄一番,成群结队的走向正厅。
    狩猎期间,除了皇宫,身份尊卑便没那么严格了。
    凌婳月一路行来,也遇见了不少人,可众人都像躲鬼怪一样的躲着她,甚至连上前寒暄之人都没有半个,也难怪,以凌婳月以前的声名,众人恨不得有多远离多远,特别是家中有年轻男子的官宦。
    只是,他们从凌婳月身边路过之时,看到她身旁的安离然,不免纷纷惊异了一番,继而对着安离然摇摇头,叹息一声。
    安家家主早已到了,正同几个大臣闲聊,每个大臣身后都跟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儿,不时从他们处传出笑声,几家女儿羞涩的掩面含笑。
    只是,如此美好的气氛,在凌婳月同安离然一同进来的时候,戛然而止。
    凌婳月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怔愣的安大人和几名大家闺秀,心中哀叹一声,她此次是帮安离然挡乱桃花,可别将他的真桃花挡了才好。
    微微瞥眼,看安离然,他显然对这样的情形很是满意。
    毫不避嫌的拉着凌婳月走到自己父亲面前,微微欠身:“孩儿见过父亲,见过几位大人。”
    安大人脸色铁青,狠狠瞪着安离然和凌婳月牵在一起的手:“胡闹,你怎敢随意拉扯郡主的手。”话虽如此,面上却一副自家儿子被凌婳月玷污的模样,其余几位大人脸色也不太好看,几家小姐更是涨红了俏脸,不是害羞,而是气的。
    而凌婳月,一时尴尬的低着头,可看在众人眼中,却成了不爱搭理他们。
    安离然深情款款的看眼凌婳月:“父亲,孩儿原先告诉您我已心有所属,便是月儿。”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就连凌婳月都吓了一跳,安大人已气的吹胡子瞪眼,愤愤的说道:“你这个不孝子,看我不打死你!”
    安大人说完就站起身扬着拳头,幸好被他身旁的几位大人拦住:“既然安公子已心有所属,看来咱们也是没有这个福分能同安家成为亲家,安大人息怒吧。”
    “是啊,只是可惜了,哎”
    几位大人拉着自家女儿离去,那几位美貌的大家小姐却仍旧有些不甘心,全都狠狠的瞪向凌婳月,凌婳月只得低着头,任由一道一道目光,像冰刀子一样,往她身上戳过来。
    这里顿时空了下来,只剩下安大人狠狠的瞪着自家儿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瞪了半晌,突然转向凌婳月:“郡主,凌郡主,就当是老夫求您了,您就放过我家小儿吧,别看他长的人模狗样的,脾气不好不说,更不会伺候人,不学无术整日的游手好闲,狐朋狗友一大堆,更是三天两头的不安分,实在不适合您的千娇百媚阁呀,再说了,离然可是老夫的独子呀,您要老夫情何以堪啊。”
    说着说着,都快掉下眼泪来了,凌婳月心中到底不忍,方要出口,已被安离然拦住:“父亲,您想哪里去了,我喜欢郡主,郡主却看不上我,那千娇百媚阁我想进还进不去呢。”
    “你这混小子,你说什么你。”安大人气的又要伸手打,凌婳月忙将他拦住。
    说心里话,三大世家中,安家是最为无争的一个家族,也是最为衷心的家族,安家出国皇后,出过太子御师,出过国相,但安家家境却一直只同五品大臣家差不多,若不是后来安离然暗中从商,如今的安家恐怕连像样的丫鬟都没有几个。
    而如今的安家家主,为人忠厚清廉,不结党不营私,全心全意在朝政上面,也是凌婳月或莫桑梓,从心底最为佩服的一个。如今三大世家只余莫家和凌家,以后雨儿的江山还要靠这两大世家来支撑,实在不能同安家家主交恶。
    “安大人您消消气。”凌婳月笑容温和亲切,突然让安大人怔了一下。
    他还从未见过这个模样的凌郡主,本就娇美的容貌配上甜美的笑容,让他这把年纪都忍不住的红了脸,哪里还有以前跋扈嚣张,见了美男就流口水的模样,而且她举止大方从容有度,满身气息高贵凛然,一向阅人无数的他,突然便生出了几分的好感。
    “其实我同安大哥只是君子之交而已,安大哥不满意您强硬塞给他的女人,所以才找我来演了一场戏为他挡桃花,安大人若是要怪,就怪我好了。”
    一番说辞温婉有礼,一举一动落落大方,安大人听了,心中的气竟也消了一半:“原来是这样,郡主真没打算让这混小子进你的千娇百媚阁?”
    凌婳月莞尔一笑,竟如春光明媚:“安大人说笑了,我那千娇百媚阁现在我都嫌吵,怎么还会让人住进去。”
    “可老夫听说,国师和御师…”
    “他们只是暂住而已,同我,也并没有什么关系。”
    安大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先前也听闻郡主收了性子,还有些不信,今日一见,郡主气质如华,风采绝伦,不再贪恋男女之事,实在是我秦越国之大幸。”恍然间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了一下,突然转向安离然:“你个臭小子,你不喜欢直说就行,干嘛非要拉郡主过来,外界对郡主的误会还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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