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照夕眼眸微眯,危险气息更甚,“看不出来,凌婳月果然是浊了世人的眼,你休养生息多年,终于不再蛰伏了?”
    他不惜委身于她,就是想探她的虚实,这几年下来她竟然隐藏的如此之好,连他都没发现丝毫不对劲,若不是她今日为了张寒星,他会一直以为她真是个水性杨花,只知玩弄男人的荡妇。
    “若说我,黄金公子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个吧”,黄金公子,金照夕,她就不信他真的是个与世无争,只想着挣钱的黄金公子。
    “哼”,金照夕冷哼一声,撇撇一旁的慕容止,“藏得最深的,恐怕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他竟然查不到慕容止的来历,呵呵,天底下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藏得如此之深的人,他是头一个。
    慕容止淡然而立,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凌婳月对他的挑拨也不往心里去,“你到底放不放人,我就不信了,你筹谋这么久,不会因为一个张寒星就功亏一篑吧”。
    凌婳月这句话,确实说到了金照夕的心坎上,“不如这样,我们来做个交易,或许,你和我有着相同的目的,我们合作如何?”
    “我和你目的不同”,凌婳月一口回绝,“你在想不属于你的东西,而我,在保护一些东西,所以,你和我的目的,不同”。
    金照夕没想到她拒绝的这么干脆,不过,凌婳月所说的目的,是他想错了吗?
    将军府这些年受尽秦殇的打压,选择蛰伏,难道不是有一天爆发吗?
    打斗持续的时间太长,张寒星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剑十一虽然还好,可是毕竟那些杀手人数多,他们若是车轮战的话,剑十一也支撑不了多久。
    “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你放了张寒星,你修缮挽香楼所有费用,我出。你把苑香卖身契一并给了张寒星,我拿你欠我的一个条件抵,如何?”
    “呵呵”,金照夕黄金扇掩住半面,轻笑出声,“一个张寒星而已,你倒是下了血本了,凌婳月,我对你的目的,倒是越来越有兴趣了呢”。
    “我对你却越来越讨厌了”,凌婳月丝毫不给他留面子,“记住,你还欠我一个要求”。
    说完,抬步朝着自己的马车而去,慕容止跨步,在越过金照夕时,唇角动了动,淡漠的身影跟在凌婳月身后,只留金照夕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半晌,金照夕恨恨的一挥衣袖,还在打斗中的黑衣杀手瞬间停手消失。
    张寒星受了剑伤,剑十一架着他从屋顶飞下来,正落在马车上。
    张寒星进了马车,剑十一继续当他的车夫。
    “车上没药,忍忍吧”,凌婳月看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张寒星也自知做的似乎有些欠考虑。
    “他要把苑香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儿”。
    “你就不能找我来商量吗?”慕容止见她确实气了,上前微微顺顺背,“小心身子,为这么个榆木疙瘩,不值当”。
    张寒星狠狠瞪他一眼,“是你说的,最好少跟你联系”。
    “那你就不能想办法给我送信吗?金照夕摆明了是想逼出我来,你看不出?”什么神机子的徒弟,神机子只教他武功,不教他动脑子的吗?
    哎呀,头疼。
    凌婳月无奈的抚着额头,慕容止见了,忙将她揽了自己怀里,双手抚上她的额头,轻柔的为她捏了起来。
    张寒星自知理亏,也不敢再说什么,看着慕容止讨好她的模样,不屑的撇撇嘴。
    慕容止好似没看见,“苑香姑娘挺聪慧的一个人,我觉得同这个武夫不配”。
    张寒星顿时愤恨的瞪他,这慕容止果然是最腹黑的那个,眼神顿转,看着慕容止时,变成了崇拜和敬仰。
    慕容止又缓缓说道:“不过,看他对苑香姑娘一往情深的份上,还是把苑香姑娘的卖身契给他吧”。
    张寒星很没节操的哈巴狗一样的点头。
    凌婳月对这个没脑子的武夫实在无奈了,“以后有事不能找我就找花希影商量,他比你有脑子,前面下车吧,回去自己上药”。
    好一个金照夕,她的动作已经很是小心翼翼,可还是被他看出了破绽,所以今日才拿张寒星来试探她,是她大意了。
    不过,今晚并不是没有收获,至少也让她知道,金照夕的目的。
    头上,大手温柔而缱绻,头疼早就去了,可是她却眷恋的不让这手撤下。
    “容止,你不是说全天下的事,没有你不知道的,这个金照夕到底什么来历?”
    头上的手轻柔未停,他却缓缓说道:“我确实知道,可是不能说”,有些事,不能泄露太多,同她有利害的事,他不怕后果可以泄露,可是金照夕,同她暂无利害关系。
    凌婳月心中了然,再也不问,舒适的闭上眼,享受着他的温柔。
    张寒星意味深长的看着两人,突然感觉,封闭的马车内,自己竟是那么的多余。两个人儿,一个宛若天人高深莫测,一个地上明珠光辉四射,彼此之间萦绕着浓浓的爱意和柔美,上古流传的美好画卷一样,让人移不开眼。
    “十一,停车”,凌婳月闭着眼突然出声,剑十一拉住缰绳,“你还不下去?”这话是对张寒星说的。
    张寒星猛地回神,不屑的撇撇嘴,“鬼才稀罕坐你这女人的车”。
    掀开车帘,跳下车,眼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或许,还是回去劝劝花希影吧,这样的两个人,别人是无法插足进去的。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芝兰玉树便来报,说是昨日那位公子又到了缘来,可凌婳月看看日头,这才刚巳时,还没到午膳时间呢,他这么早来干嘛?
    匆匆换了件衣衫,蒙了面纱,凌婳月出了将军府,从后门进了缘来。
    幸好,将军府和缘来离得并不远。
    今日天气不太好,阴霾遍布天空,好似有要下雨的趋势。
    还是院子中,他身后还是两个丫鬟,一个侍卫和奴才,只是今日因为没有太阳,丫鬟便没有撑伞。
    “公子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秦殇坐在昨天的位子上,一身藏青色华服,精美的花纹刺绣,更显华贵之气,一看到凌婳月,他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光亮。
    “自从尝过月姑娘做的饭菜,其余吃食便怎么都入不得口,早上吃不下东西,便早早来了,不耽误姑娘吧”。
    耽误,耽误她睡懒觉了。
    “不耽误,今日秦公子想吃些什么?”
    “随便吧”。
    “那秦公子稍等片刻”,凌婳月转身,面纱下的笑容顿时掩去。
    看来,这秦殇对她的怀疑,并没有消去。
    不多久,凌婳月亲手端了一碗菜粥出来,脚下裙摆缭绕,款款生情。走到桌前,先将托盘放下,纤纤素手便去端那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菜粥。
    “哎呀”,凌婳月惊叫一声,双手手指已经烫的通红。
    秦殇脸色一变,顿现疼惜,忙抓起她的双手,放入口中,轻轻的吸允着,为她减轻烫痛。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凌婳月脸色突然难看,幸好带着面纱,看不出来。很快,她将那震惊掩藏,眼中挂上一副娇羞的模样。
    “啊,秦公子,你…”一切顺着她的计划来走,只是他的反应超出了自己的预想而已。
    秦殇将她的双手拿出,看着微红褪去,才说道:“这些事有丫鬟呢,以后要当心”。
    凌婳月娇羞的垂下眼眸,“我没事,多谢秦公子了”。
    秦殇拿起一旁的锦帕,仔细的为她擦去手指上的口水,那么温柔的眼神,温柔的动作,差点让凌婳月以为,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秦殇。
    一向暴戾残忍,无情无义的秦殇,秦越国那个至高无上的帝王,竟放下身段,为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女人,温柔的擦拭手上的污渍。
    呵
    凌婳月心中冷笑一声,如不是太了解他,她差点就要沉沦了。
    几个月不见,她变了,他竟也变了,变得善于伪装。
    “月姑娘会弹琴吗?”
    凌婳月心中一紧,“会,从小学过,秦公子想听么?”
    “本来想听,可是月姑娘的手烫伤了,哪里忍心,还是下次吧”。
    人说,琴音听人心,他到底是对她的身份有些怀疑了。
    “秦公子早膳没吃,这又不到午膳时间,我简单为公子做了一份菜粥,有些简陋,可是对胃好,秦公子尝尝看吧”,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她将碗推到他面前。
    他身后的小罗迅速上前,拿出银针,在菜粥中试了试,仔细查探银针之后,才退下。
    秦殇用玉勺舀起菜粥,吹凉了入口,温热的菜粥,泛着淡淡的青菜香,他微微闭眼,让这味道在口中弥漫许久。
    就是这种味道,让他思念了许久,再尝到之时,便不想放弃。
    “公子家规甚严”,凌婳月看看小罗,“是有人要害公子么?”
    秦殇莞尔一笑,并未说什么。
    菜粥再次入口之时,便快了许多,看出来他确实有几分饿了,可是动作却依旧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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