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茹:“……替本宫谢谢太后。”没有孩子,被迫撒谎感觉很不好,沈欣茹对齐越说:“姜女官约清点账目,我先去了。”
    原本打算进来喝茶休息的沈欣茹,没有停歇转身离开皇帐。
    看着娘娘来了又走,汪成全有些牙疼,斯斯吸气:“陛下,咱们这么骗娘娘不好吧?”
    齐越淡淡瞟一眼汪成全,汪成全反应过来‘啪’轻轻扇自己一个嘴巴:“奴才该死,奴才说错话了,都是奴才撒谎。”
    齐越拍拍汪成全肩膀:“准备起驾,让司仪来銮车伺候。”
    “是”汪成全弓腰心里嘀咕:让司仪来銮车伺候,到底是您伺候司仪,还是司仪伺候您?
    齐越一边向外走,一边继续吩咐:“燕窝,每天早上给司仪熬一点。”
    “啊?”汪成全先是奇怪,不过转念一想,贵妃在宫里也是补品不断,正常。于是继续领命:“是”
    可惜汪成全远不及自己主子心眼多,齐越每每看着沈欣茹用燕窝,都要浅浅自责:“朕愧对母后,骗她老人家心心念念等着抱孙子。”
    于是熬到四十九天的某人,好像马上将军英姿勃发,纵横驰骋在沙场:“老人家心心念念盼着,咱得努力。”
    吃人嘴短的沈欣茹,被折腾的差点没散架,又湿又软摊在床上,一点力气都没有,随齐越搓扁揉圆。
    所以这夫妻间的较劲,也是一门技巧。
    日子就这样飞逝过去,銮驾一路向北,初秋、中秋、深秋加速变化:起初还是满山绿叶,变成收获过的田野,变成满地黄草的北疆。
    “‘胡天八月即飞雪’这里冷得很,你不要出去。”齐越给沈欣茹扣好竖领下,掺金丝蜜蜂扣。
    沈欣茹穿着水蓝色遍地金薄袄,领口袖口镶着银鼠皮,衬的玉色脸颊清冷娇嫩。
    “你也小心别受风寒。”沈欣茹抬胳膊,帮齐越系好披风带子。爱,还说不上,但是家人的感觉一点点滋生。
    拢好披风,面前的男人郎朗如月,气质华贵。
    齐越张开胳膊,抱抱沈欣茹,在她腮边吻一下:“朕走了。”他们来到北关,齐越要去军营巡视“汪成全留下伺候你,嗯?”
    皇帝出宫,暗龙卫就会十二时辰,或明或暗聚集在附近,其中首领就是司礼太监,因此汪成全不跟着也行。
    沈欣茹点点头:“嗯”
    齐越出去帐篷里顿时显得冷清,沈欣茹随便拿了一本《浑漠歌谣》一页一页翻着看。
    汪成全从外边进来,先在门口拍拍寒气,才弓着腰到沈欣茹面前:“娘娘,宫里太后又给您送补品来了。”
    打开匣子,里边雪白燕窝:“太后说多吃这个,小皇子白净聪明。”汪成全撒谎,已经很顺溜了。
    药停之后月事确实很准,八月初七,九月初七,一天不差,今天九月二十三。童太医说沈欣茹身体很好,怀孕也不急于一时,可对着一匣一匣燕窝……到底替老人难过。
    “陛下什么时候送礼物回去?”
    “后天”
    沈欣茹点点头吩咐:“帮我准备纸墨。”她准备画一幅齐越人物像,给太后送回去,算是安慰太后想儿子的心。
    齐越回来的比较晚,身上有些酒气,沈欣茹皱眉:“陛下不喜饮酒,怎么喝的满身酒气。”
    齐越解了披风,一边洗漱一边淡笑:“朕的车驾直入辕门,在军中畅行无阻,莫北屏带着众将领,解除佩剑下马迎驾。”
    沈欣茹一听就明白了,齐越对莫北屏不满:军纪不严,为媚上失去主帅应用气度。不过马上要会见浑漠汗王,齐越不好惩戒,怕动摇军心。
    “在军中设宴接驾,朕怎么能不给面子。”
    沈欣茹静静听着,没说什么。齐越洗漱好走过来,拉沈欣茹坐下:“他还送给朕两个美女,朕让姜司礼收管,等回朝再处理。”
    北关大帅军中饮酒,送皇上美女……沈欣茹点点头。
    齐越抱抱沈欣茹,熟悉的馨香,终于让他心情好一些:“闷不闷,今天做什么了?”
    汪成全终于等到机会,笑的像朵花:“娘娘画了一幅陛下圣像,要送回去给太后娘娘做礼物。”
    这就是惊喜了,齐越眼睛明亮起来:“阿茹,你原谅母后了?”
    怎么可能,不过天天吃着太后燕窝,总要还礼才对,一码归一码,太后要杀她的帐还在呢。可齐越显然不这么想,保住沈欣茹狠亲一口:“阿茹,你太好了!”
    这一晚齐越就格外黏糊:“阿茹,再来一次,什么礼物不比不上皇孙,让母后开心。”
    沈欣茹也想有孕,不是为了让太后开心,实在是大卫皇朝缺少血脉。没办法只能撑着身体,努力再努力,就算软成泥也得任齐越揉搓。
    第二天齐越在帐篷,商量和浑漠汗王会面的事,沈欣茹去姜女官那里看送来的美女。这些事在齐越眼里,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估计回京没人提醒就忘了。沈欣茹不想好好的女孩儿,在宫里虚度年华,想去看看怎么处理好。
    两个女孩儿一个叫紫嫣,一个叫兰心,十五六岁,都是纤细身形,雪生生肌肤。女孩儿明显受过严格训练,既有大家闺秀矜持,却又在不经意间眼波流转。
    “紫嫣(兰心)见过司仪姐姐。”就连屈膝也是落落大方里,夹着不经意楚楚可怜。
    “姐姐是来教我们宫规吗?”紫嫣大方些,问道。
    姜女官看着两个女孩儿,和司仪套近乎,不言不语送上一盏茶,他们自然以贵妃为尊。
    兰心见了带三分怯怯:“司仪姐姐比姜姐姐品级高吗?”
    沈欣茹淡笑:“一样高。”
    兰心‘哦’一声,对沈欣茹讨好笑笑,一幅想说不敢说的样子。
    紫嫣带几分好奇:“陛下出宫没带嫔妃,会不会让姐姐们侍寝。”
    姜女官把她们那点小聪明,全看在眼里,面容严肃:“女官不侍寝。”
    “哦,可是司仪姐姐好漂亮。”紫嫣一幅羡慕模样。
    沈欣茹神色清淡:“你们父母是哪里人。”
    “我们姐妹是莫大帅养女。”
    沈欣茹看她们,堪堪不足一握的纤腰,恰到好处的娇嗔喜悦,没在问什么起身离开。姜女官跟出来低声:“听说有些富人专门养一些女孩儿,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无一不精,甚至床笫也是花样百出,怕……”陛下要是沉迷其中,就不得了了。
    “这些技巧倒没什么,只怕心不正。”这两个女孩儿,都长了七巧玲珑心,就是歪了。
    回到帐篷,汪成全守在门外,说陛下还在召见几位大臣。沈欣茹点点头,去旁边帐篷。这个帐篷比较小,但是挺舒服,铺着虎皮褥子,点着银霜炭火盆。
    齐越进来,就看见沈欣茹,跪坐在翘头案前看书。拜老太师良好的家教,她跪坐时腰背一定是直的,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秋水清静。
    “看什么呢?”齐越走过去,沈欣茹放下书:“没什么,忙完了?”
    “嗯”齐越盘腿坐到沈欣茹身边,把她揽进怀里,在脖颈处深嗅:“后天在博尔台,和浑漠汗王碰面,阿茹好香。”
    沈欣茹放软身体,依靠在齐越怀里,一来只当给他解乏,二来她看书入迷,这会儿才发现腿跪的疼,刚好放松一下。
    齐越确实累,感叹:“如果这次商讨顺利,可以裁撤北关一部分军力,也可以促进商贸。”
    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沈欣茹轻轻“嗯”了一声:“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提起胭脂草原的事。”
    齐越坐了几个时辰腰背疼,索性抱着沈欣茹躺下,把人半抱在怀里:“他们做梦。”
    “嗯”沈欣茹靠在齐越胸口,想了想又说“那两个女孩儿不太好。”
    帐篷里暖洋洋的,虎皮褥子也很舒服,老婆也在怀里,齐越就有些犯困:“什么女孩儿?”
    “就是莫大帅送来的,心思不是很正。”
    “哦……”
    再没有下文,沈欣茹抬眼看,齐越已经睡着了。
    第29章
    第三日博尔台旌旗猎猎, 禁军一律金灿灿明光铠,步兵持长戈,骑兵在马上挎大刀。风吹过, 旗在摇、红缨在飞, 禁军林立却一动不动。
    近处大帐外, 天子亲卫一律锁子甲。这锁子甲全部精钢打造,护到手背, 其结实程度刀枪不入, 当然也造价不菲, 这是国力。
    帐篷内礼部大臣于文忠怒:“这浑漠汗王摆的什么谱, 过了约定时间, 还不见人影!”
    齐越头戴金丝翼善冠,身上穿赭黄团龙服, 只露出红色中衣领,加上他长眉郎目,越发显得华贵不可直视。端起茶盏拨了拨:“于爱卿稍安勿躁。”
    另个一个帐篷里,炭盆熏的温暖如春, 沈欣茹随便看书打发时间,姜女官匆匆忙进来:“浑漠汗王还没来,都迟了快半个时辰。”
    正说着地面微微颤动起来,然后颤动越来越重越来越急, 就好像山雨欲来,疾风先席卷过来。
    “娘娘这是怎么了?”惊慌之中,姜女官忘了称呼神色慌张。火盆里烧红的木炭细细跳动, 帘帐更是细波样簌簌颤抖。沈欣茹拧眉,看着砚台里墨汁荡开细纹:“浑漠汗王来了。”
    来者不善
    大帐内齐越也察觉到,这地动山摇的气势,原本想要起身的他,坐稳吩咐:“于爱卿替朕迎接汗王。”
    “是”于文忠领旨出去,这么凶想干嘛,活该被皇上轻慢。
    很快大帐帘子掀开,浑漠汗王卷着草原的风进来,齐越站起来笑道:“贵客远来请上座”一手背后一手随意比划,清贵不显傲慢
    浑漠汗王巴努克,哈哈大笑,笑声震透帐篷顶:“亲爱的大卫皇帝,是不是被我铁蹄吓到,竟然没能出去迎接。”
    帐篷里气氛顿时不好,卫国这边怒目,浑漠人哈哈笑,好像他们王说了什么笑话。
    齐越淡笑:“汗王说笑了,汗王是这胭脂草原旧主,朕没有出去,只是不想汗王看见新主尴尬。”清朗男音,在杂乱笑声中,平缓却不容忽视。
    “哈哈哈,我朝海纳百川,自然会多体恤。”这回是卫国大臣哈哈笑。
    齐越点到为止并不追击,他几千里路花费数月时间,不是为了呈口舌,百姓利益才是大事:“汗王一路辛苦,请喝杯热茶祛祛寒气。”
    浑漠汗王却不肯入座:“我草原雄鹰习惯幕天席地,在这帐篷里浑身不自在。贵臣属说贵朝海纳百川,想必愿意俯就我们去账外宴饮?”
    大臣们面面相觑:帐篷里温暖如春,他们穿的少,出去受不住。
    齐越微笑不语,这是下马威?
    巴努克笑:“当然你们是温室里的花朵,怕冷就当我没说,我们浑漠人愿意屈就你们。”又释放出善意,虽然这善意夹着铁粒子。
    “娘娘”另一个女官邓秀进来,脸色慌张“娘娘……”
    姜女官沉脸:“慎言!”
    邓秀看沈欣茹穿着才回过神:“司仪,不好了,陛下把宴饮设在账外了!”
    虽然是九月底,可这里和京城冬天一样冷,齐越却只穿着夹衣。
    沈欣茹立刻做出反应:“姜女官负责所有下值内侍,换上冬衣去御前替换。”不能让宫人们生病。
    “是”姜司礼急忙出去干活。
    “邓女官,清点所有毛皮大氅、披风,借着换值内侍,送到御前给各位大人。”
    等人都走了,沈欣茹给自己换上皮袄绵裙,拿了齐越的貂皮大氅,黄缎子绣龙风帽出去。
    姜女官和邓秀,正领着一队身着棉衣的内侍过来,前边两排都抱着毛皮大氅、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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