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对于成绩不是那么理想的同学就是用这种方式吗?”容钦不满地望向颂和,一手在雕刻着金龙剑柄上轻拍,不怒自威,“不耐心地引导指点,帮助其在学业方面进步,就只知道说对方笨?颂和,这是为人师表该有的态度吗?”
    “……”颂和惊讶地圆张着嘴,里头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不是你先说她带坏班级风气吗。
    老油条校长连忙出来打圆场,“陛下说得极是,臣一直倡导成立补习小组,多让学习好的同学帮助学习差的,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共同进步,夫子适当点拨,有助其思考,绝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学生。”
    容钦根本不听他的油嘴滑舌,继续回味着颂和刚才的话,危险地望向他,“高冷得像天山上的雪莲花,只让人可以远观,怎么,你莫非还想亵|玩焉不成?”
    第12章 活色生香
    颂和素来自视甚高,从未想到,他会被陛下批评。
    可陛下的内心世界未免也太复杂了……甚至脑补出了一系列他从没想过的事情。
    什么蓄意孤立朱玲珑,不给她弄同桌,恶言相向,其实是用这种特殊的方式逼迫对方在班里没有朋友,不和周围的同学来往,只有他能说话,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就是想要被牢牢的记住,就是心机*,就是妄图成为对方心中特别的存在,极其险恶。
    如果让来自异世的苏苏说,我们当今的天帝陛下有着非常严重的被害妄想症。
    颂和自然不能白白被冤案,当下就解释了,“陛下,我压根不可能看上朱玲珑。”他喜欢有内涵的女孩子。
    容钦抬起眼皮,仿佛在看着一个妄图狡辩的囚徒,“怎么?你觉得她不好?”
    在被害妄想症晚期的陛下看来,这世界上,没有人会不喜欢朱玲珑,所以一切觊觎她的想法都成立得顺理成章。
    若他答“是”,陛下便说,“为猪师表,竟然公然歧视学生,品德败坏到这种田地,实在是不配当夫子,今早回去种地。”
    若他答“不是”,陛下便会更加笃定,“果然有如此龌龊的想法,师德上大问题。接下来,不仅要禁止早恋,磨镜,还要禁止师生恋。”
    颂和恨不能一刀捅死自己。
    直到容钦离开教室,他内心深处的无奈感都没有减弱丝毫,痛苦地侧头望向校长,“校长,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校长沉默片刻,随即老谋深算地摸着自己特意修剪过的花白长胡子,若有所思道,“你连这都看不出吗……”
    “嗯?”颂和依旧无知地沉浸在方才的世界里缓不过神,“有何问题?”
    “陛下这是醋了。”在仙麓书院沉浮多年,老油条校长很快就体查了圣心,意味深长道,“九重天上……兴许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天后了,你身为陛下所在班级的夫子,之后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颂和一脸迷茫,天后又不是他班上的学生,要做点什么?
    校长摇摇头,叹道,“哎,孺子不可教也。”
    ****
    整整一天,朱玲珑都和那条章鱼呆在一起。
    不仅这样,她还创下了第一次超过这个点儿还不回寝室,将近夜不归宿的记录。
    往常这会儿,朱玲珑应该坐在镜子前跟里面名叫“奶特”的东西对话。
    今天她失约了,但“奶特”依旧照常出现。
    “奶特”探寻一圈,只瞧见面如苦瓜的容钦,于是毫不掩藏自己的嫌弃,“怎么只有你?二娃,我世界上最美丽的玲珑宝贝呢?”
    容钦冷冷打量这个鬼东西,原来他会说人话。
    容钦双手环抱胸前,语气中听不出或喜或怒,“她不想要你,已经准备从这儿扔出去。”
    “不可能。”奶特轻蔑地发出细细的笑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扶了下高高盘起的头发,“珑珑不要你都不会不要我的。”
    还真是有自信。
    容钦语气平淡,“是吗?”
    “小宝贝三岁的时候,我就在她身边,现在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是我,亲眼见证着她从牙牙学语到亭亭玉立。”奶特觉得这头牛根本不足为患,甚至掐指一算,然后惊讶地捂住嘴巴,“你才认识她几天?还没超过2年吧,你见过她扎着小红头绳的样子吗,萌得全校夫子都想照着生女儿。你听过她说话时的小奶音吗?啧啧啧……年纪一大把,还自我感觉良好,简直是老牛吃嫩草。”
    容钦眉毛皱得更紧了。
    奶特根本不准备听他的反驳,兀自一转身,“好了,既然小可爱不在,我就不跟一头老糙牛说话了,真是,没有珑珑半分好看,还贼自大。”随即消失在镜子中。
    上一个敢这么同他说话的是朱玲珑,再上一个连全尸都没有。
    可容钦根本没办法反驳,而且他虽然不愿意,但还是不得不承认……
    他该死的,很想看朱玲珑扎小红头绳的模样。
    内心愤懑之际,朱玲珑又迟迟不归,天帝便留了个空壳子在寝室,独自到了九重天,再次召见了扫把星,问她交代的事情办得如何?
    朱玲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倒霉?
    待她日日倒霉,生活困顿,他就能发挥作用了。
    怎料扫把星哭着把自己的倒霉黄历呈了上去,痛苦道,“陛下,小臣用了各种各样的方式把朱玲珑的名字写上去,但压根无法在黄历上留下半个字……您看,这恐怕是创世神的旨意啊。”
    “写不上过去?”容钦挑眉,“你这黄历坏了?”
    “绝不可能。”扫把星连连摇头,“臣一开始也这么担心,于是把陛下的名字写上去了试试,发现也可以,但就是无法留下二公主的。”
    她说着,还翻出爱情倒霉页,赫然露出容钦两个大字,看得天帝险些将她踹下诛仙台,“给孤去掉。”
    该死,难道还嫌他现在不够倒霉吗?
    猪骑在他头上就算了,如今连个魔镜都能翻天。
    “是、是。”扫把星趴伏在地上,后背阴嗖嗖,瞬间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于是恭敬地将那页撕去,捏成碎片。
    她也不是有意写在爱情这里的,只是天帝素来勤政,不近女色,所以让他这方面倒霉想必没有多大影响,如果耽误政事,就真是这个过错。
    容钦还真不信这个邪,“所以,你是没办法了?”
    “是的,陛下。”扫把星低下头,“二公主……生下来就备受宠爱,压根不会倒霉。”
    “既然天不能让她倒霉。”容钦若有所思地用手捏着下巴,“看来只能神为了。”
    ……
    待容钦回到宿舍时,隐约感受到属于朱玲珑的气息。
    他顺着寻去,刚好停在白雾缭绕的浴室,水汽腾腾。
    浴桶内铺满红色的花瓣,朱玲珑雪白的背对着她,漆黑的乌发披散在一侧,活色生香。
    容钦悄无声息地靠近,又隐去了所有气息不被她察觉,却怕心跳声被察觉。
    第13章 美猪出浴
    朱玲珑泡在浴桶里,大概是白日里略微疲累,因为过于舒适睡着了,连带着对身后的威胁毫无察觉。
    杂着清淡馥雅香气的水雾蔓延在不大不小的浴房内,氤氲在她们之间,容钦站在那儿,看不出神色。
    好一会,他才慢慢弯下腰,试了下水温,确定不会冻着她后,单手托着朱玲珑湿淋淋的黑发,凑近,在如玉的下巴处轻咬,牙齿留下浅浅红红的痕迹。
    虽然是自己为了表现出宽容大度,才没有阻挠她跟章鱼出去玩,但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心里可还有他?
    朱玲珑大概是被弄疼了,嘴里发出轻轻细细的呜咽,耳朵上小小的金色耳钉忘记取下,细长的流苏随着动作一晃一晃,垂在肩膀上,擦起阵阵痒意。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刚好对上容钦鹰隼般的双眼,愣了下,以为是在做噩梦。
    小白脸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着女王大人?
    “唔……”她伸出双手去推他肩膀,但容钦这次很不好说话,直接态度强硬地将她按在浴桶边上。
    “今晚几时回来的?”容钦身上的衣裳都被水弄湿了,尤其是袖口处,天青色的袍子色泽愈发深暗。
    朱玲珑靠着浴桶,水平面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温热地吻着肌肤,带起酥酥麻麻的感觉。
    容钦又恢复往日温润如玉的模样。
    她开始犯困,随口答道,“和苏苏聊得高兴,所以晚了些。”
    一条八爪鱼罢了,有什么好聊的?
    容钦不满地吻着她的侧脸,被撩得心里泛痒,“你们都聊些什么?”
    朱玲珑刚想说,但随后又停下,她的赚钱大业都还没有开始,虽然自己还是有一点小信心,但万一失败了,现在说岂非太丢脸了?
    “怎么了?”天帝搂着她,危险地眯起眼,如今还藏了不少小秘密吗?但开口,语气依旧温柔异常,循循善诱道,“是我不能知道的事情吗?”
    “不是。”朱玲珑摇摇头,她的脑袋还有点懵,晕乎乎地抬头仰望容钦。
    她就是想,自己也可以努力赚钱,养家糊口,让容钦安心做笼子里养尊处优的金丝雀,保持着单纯善良的天性,不要面对社会现实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乖乖做一个家庭妇男,每天洗衣烧饭带小猪,在家里等自己工作结束回来。
    “没什么,就是女孩子之间的话题。”她纠结了片刻,在对方探寻的目光中朱唇轻启,娇嫩艳丽,而她的脸颊和耳朵,也因为热水的缘故,染上胭脂绯红。
    浴桶里飘满的花瓣都不及她半分颜色,尤其是一身冰肌雪肤,如隆冬初雪般白洁。
    不仅是衣裳的颜色深,天君阴鸷的眼中同样闪过极浓的暗光,尤其是当他摩挲着羊脂软玉般的脖颈时,流连忘返,“日后,天黑前必须回来。外头有多危险你可知道?前些日子,青丘的一只小狐狸便因为独自走夜路,被隔壁狼谷的少主强行撸了回去,青丘的长老到现在还没将其要回来。”
    “可这是学校里。”朱玲珑顿了两秒,外头确实不太平,“学校里很安全,不会出这些事。”
    “你怎这般确定?”容钦情不自禁地将头凑在对方脸颊边,静静感受着她,吐气如兰,声若莺啼,“书院里也有几个狼族的,那些包藏祸心的东西都隐匿在夜色中,等着你这样毫无防备之心的猎物落入血盆大口。”
    “那……如果下次我回来得晚了,你就过来接我,好不好?”朱玲珑眨了眨眼睛,可人疼地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还在对方侧脸上轻轻落下一个吻,“这样就不会遇见色|狼了。”
    “嗯。”容钦极享受温香软玉在怀,被自己的天后依赖的场景,暂时都忘记要教训她这件事。
    朱玲珑也觉得,今天容钦的怪脾气已经被她顺利解决。
    但陛下好歹在叱咤风云这么多年,即便暂时中了“美猪计”,心底荡漾不已,但转念一想,又察觉出不对。
    她的意思是,以后还会和章鱼一起玩到这个点不回寝室?将他干晾着,视若无物。
    容钦便又不悦道,“最好不要太晚回来,有什么话不能放到明天说,非要熬到这个点?”
    “为什么不可以?”朱玲珑不解道,她常年上课走神,自然不知道容钦优秀的剑术成绩,自以为提了个他难以做到的要求,“对不起,我忘记你打不过他们。”
    小白脸文弱,万一遇见色|狼,或许也只有他们两个共同挨打的份,带上他,就是多了个一起受难的同伴。
    “……”容钦想再辩解,“不是打不过,是你不该回来得太晚。”
    男人的自尊心都很脆弱,最不喜欢听自己哪里不如别人,于是朱玲珑体贴地换位思考,“那我以后尽量不晚回来了,免得我们都碰到危险。”
    “……”虽然目的达到了,但为什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你先出去,我换身衣裳。”朱玲珑洗得也差不多,便打断容钦的话,准备要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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