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烂坐在茶轲推过来的椅子上,手里端着茶轲新送上来的热茶,垂眸看着刚穿好衣服,不敢作妖的段诗诗,“你们姐妹应是一胞孕育在母亲肚里,可最后你姐姐的身体被胎中的你吃掉了,所以她的灵魂也被吸进你的身体里。”
    “自打出生后,你们就共用一具身体,你姐姐胆子大,主意多,你打小就喜欢听她的话吧?”
    段诗诗咬住唇,没说话。
    “我想刚开始的时候,你并不愿意让你姐姐出来,因为她很会讨好人,你发现你父母似乎更喜欢她那样的孩子,所以你开始抗拒她,因为身体是你的,原灵魂也是你,只要你抗拒,你姐姐就没办法出来。”
    “直到你闯了祸,不知道如何收场的时候,是你姐姐出现为你处理了后端,从那以后,你们姐妹便时常一起合作,对待不喜欢的人,你们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同,而在自己的目标人物面前,或者是李扬面前,你们总会以情趣的方式出现。”
    李扬瞪大眼,看着段诗诗点头。
    石烂见她点头,也很满意,至少没有死鸭子嘴硬,“你现在是姐姐吧?”
    段诗诗再次点头。
    石烂指着万书新,问道,“你们姐妹在书新面前毫无保留自己的性子,所以他对你们生了疑,特别是发现你们作为李扬的女朋友,居然还和其他男人有来往,作为李扬的好兄弟,他不想李扬受到蒙骗,所以三番五次的提醒你,警告你,你们害怕他坏了事,所以便在出学校的时候准备杀了他?”
    “……一开始,我们只是想让他转学的,”段诗诗抬起眼,“可是他不听,还说宁愿不念书,也会揭发我们做了对不起李扬的事,妹妹喜欢李扬,我虽然看不上他,可比起其他看重美色和身体的男人来说,他确实是做老公的最好人选。”
    “那天在旅馆,是我和宋元明亲密被万书新看见了,之后他便拦住我想带我去李扬面前认罪,我怎么可能去?我推了他一下,却不想李扬来了,所以我就装脚受伤,混了过去。”
    “晚上我们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总觉得万书新是个隐患,而且出发前我们就看见他夹在书本里的退学申请书,所以便决定计上加计,当天晚上妹妹给万书新发消息,出去见面。”
    万书新以为段诗诗知道错了,所以便出去了,想劝对方好好的和李扬在一起,自己也会把那些事儿埋在心里,永远不会说出去,可没想到段诗诗用药麻醉了他,接着打了个车,借口万书新喝醉了,是自己的男朋友,将其带到郊外后,将其溺死。
    “我是没有身体的,比起妹妹,我有时候能听到其它生灵说话,我记得有一个老太太说过,要想死人死后不报仇,就得把嘴给他缝上,这样到了阎王那儿,他也没办法告状,所以我们便缝住了他的嘴,剥走了他的生魂,可妹妹说万一阎王不用万书新告状也知道了怎么办?”
    “所以你们就对他的尸体下了秘法,尸体一日不腐烂,就一日没法投胎?”
    茶轲道。
    段诗诗点头,她看向万书新,万书新一步一步的来到她面前,被缝住的嘴也渐渐显出来。
    原本清秀的脸顿时增添了不少狰狞。
    “……对不起。”
    段诗诗流泪道。
    她甚至抬起手去碰了碰万书新嘴上的线,“我们错了,对不起。”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演戏给我看?”
    石烂让万书新退开,脸色不善的看着段诗诗,“你真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吗?我石烂杀几个人灭几个灵魂,地府也没二话说。”
    段诗诗吓住了,刚才石烂徒手将李扬灵魂抓出来的那一幕她可是看见了的!
    “秘法是谁教你们的?”
    “……是我们从一本古书上看见的,那古书就在我们床底下放着呢,”段诗诗举起手发誓,表示自己没说谎。
    茶轲进了房间,没多久便拿着一本书出来了。
    石烂看也没看,直接扔在空中,书立马自燃成一片灰烬。
    “啊!”
    段诗诗见此立马伸出手去接,结果落下来的全是灰。
    看着身边的灰烬,段诗诗整个人都是发抖的。
    因为这本书,她们可做了不少坏事,也是因为这本书,她们才能对付与自己作对的人。
    “害人之书,留着又有何用?”
    石烂喝了口茶,抬眼笑道。
    茶轲接收到他的示意后,抬脚过去将角落里的李扬给抓了过来。
    “好好看看,你所谓的精神分裂。”
    石烂的话音刚落,茶轲就从段诗诗的身体里抓出一没有五官的灵魂!
    “啊!”
    段诗诗吓坏了,立马缩到一旁,而是没有五官的女子也发现了自己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什么也没看不见,“妹妹?怎么了?我为什么看不见了?”
    “你本就没有肉身,依靠着你妹妹的身体活在这人世间,过了这么多年,你没有肉身支撑,灵魂自然就无法拟出你的模样。”
    段姐姐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在她心里,她的模样就是打扮得妩媚娇艳的段诗诗,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连眼睛鼻子唇都没有的怪物!
    “不会的,不会的,不是那样的!让我回去!让我回去!”
    石烂点头,“确实要让你回去,可不是回你妹妹的身体,鬼差!”
    一团黑乎乎的身影出现在石烂身旁,语气中带着讨好,“石先生,小的这就把它押回地府发落。”
    “嗯。”
    石烂点头。
    鬼差又留了一句话后,才一把拴住段姐姐潜进了地下。
    “判官大人让小的为他带声好。”
    石烂微微皱眉,可惜鬼差已经不见了。
    见石烂连地里的东西都能召出来,段诗诗和李扬半点都不敢动弹了。
    “不仁不义,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石烂看向李扬手腕上的佛串,“你一心蒙蔽自己,可到了最后才发现自己才是被蒙蔽的那人,还害了一心为你着想的兄弟,李扬,你这报应不冤枉。”
    “……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他。”
    李扬身上还疼着呢,他跪在万书新面前磕了几个头,“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说到最后,李扬哽咽不已,最后大哭道。
    段诗诗没有了姐姐在身旁,现在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头也不敢抬。
    “先生?”
    茶轲见此上前。
    石烂垂下眼,手一挥,他们便回到了小院子。
    李扬的哭声戛然而止,段诗诗更是将自己伏在地上,颤抖不已。
    “拿把剪刀,让她将书新嘴上的线拆干净。”
    说完,石烂便起身进了房间。
    巫友民正起来上厕所呢,便看见这一幕,他看了看头发半白的李扬以及伏在地上看不见脸的段诗诗,“这就是害你的人?”
    万书新对巫友民鞠了个躬,接着点了点头。
    茶轲拿来见到,踢了段诗诗一脚,“跟我进来。”
    段诗诗连忙跟上。
    “这是干嘛?”
    万书新眼里透着喜悦,指了指自己的嘴。
    巫友民立马明白了,他心疼的摸了摸万书新的脸,“好孩子,过了这一遭,就赶快去投胎吧。”
    万书新笑了笑,飘进了放他尸体的房间。
    李扬就这么跪着,没人叫他起来,他也没动。
    直到头发也白了的段诗诗出来后,茶轲冷冷的看着两人,“万书新的生魂由你们两个的灵魂补上了,可这根本不足以赎你们的罪。”
    “我、我们现在都这样了,还不够吗?”
    许是周围没有其他人,茶轲又是一个小孩子样,所以李扬的胆子也起来了一点,而刚被茶轲一把抓出灵魂的段诗诗却不敢发出半个声。
    “够?”
    茶轲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剥走他生魂的是你妻子,那是你们造下的孽,杀人也是你们,先生的意思是接下来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如果你们要逃呢,也可以试试。”
    说着,又是一笑,“若是想一死了之,也行,左右你们下了地府也会下地狱,一两百年是没胎投的,看你们自己怎么选了。”
    说完,便伸出手对着大门口,“请吧,书新的尸体我会送到他去世的地方,希望你们别让我们失望。”
    段诗诗二话没说便起身往外走,即使走得很慢,她也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待了。
    李扬见此,也跟了上去。
    茶轲冷哼一声,关上了院门。
    清晨,巫友民打开电视看早间新闻的时,便看见万书新的尸体被打捞出了沼泽地,而投案自首的李扬和段诗诗也被戴上手铐。
    几天后,在毕业群看见这个视频的宋元明浑身发凉,万书新居然是被他们杀了的?
    再看段诗诗和李扬那一头的白发与苍老的模样,宋元明双眼一翻,晕了。
    每到夜里,李扬和段诗诗的身体都会布满青苔,他们的嘴也会像被针扎一样疼,可当值班狱警过去查看的时候,半点青苔没看见,只瞧见他们躺在地上一边翻滚,一边不成字句的叫喊。
    在监狱看了几天他们的万书新最后回到了小院子。
    “怎么还不去投胎?”
    石烂疑惑的看着他。
    万书新跪在石烂面前,嘴角带笑,“我不想去投胎了,先生,我能留在您身边吗?”
    茶轲眉头一竖,凶巴巴的插着腰,“怎么,你还赖上了!”
    “我这辈子真的活够了,”万书新苦笑道,“什么苦,我都吃过,可甜我也一点也没尝。”
    “既然没尝,那就应该试试那是什么味儿,”石烂手一抬,万书新便腾空而起,“一个时辰后,有一好去处很适合你,你现在就去投胎吧。”
    万书新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时,石烂便垂下眼继续看书了。
    见此,万书新双手抱拳,在空中对石烂深深鞠了一躬后,便消失了。
    茶轲见此哼了哼,脸上总算带了点笑。
    石烂闻声看了他一眼,最后道,“你去把友民叫来,我有话要说。”
    “是,”茶轲不敢耽搁,连忙去叫了。
    巫友民进来的时候,石烂正准备打开收音机听戏曲,见他进来后,石烂道,“你弟弟家的满月酒,你不回去?”
    一听是弟弟家的事儿,巫友民笑了,“不回去了,我给他们转了点钱,也是我这个做大伯做兄弟做儿子的心意,跟着先生,我心里才踏实。”
    想起村里的日子,巫友民就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在做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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