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们到达一区厂委办公地点。
    它在钢铁厂中央,一座簇新的两层红砖房子里,跟不远处二区、三区和三个区工会一同挤在的两层旧青砖瓦房相比,足以显现一区厂委的地位。因此所有新进的十五个会计候选人,是要在这里一起实习,三个月后再分配到其他两区。
    进到办公一楼,是个通大的杂物间,里面放满各种书柜资料和各种零件钢铁样板,乍一看,是给人一种老式图书馆和车间生产的复合感觉。
    里面没有人,想来是还不到上班的时间,厂委的人还没来。
    吕文静拉着周燕往二楼走,这里是厂委办公的地方。一半是资料柜,一半有点像现代白领工作的格子间,只不过办公桌上没有电脑用具,只摆放了各种各样的资料表格。有十几个人正在格子间忙活,看见她们两人上来,都齐刷刷的转头看向她们。
    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穿着一身素色连衣裙,看起来十分柔媚的年轻姑娘率先招呼她们:“周燕同志、吕文静同志是吧?你们好,我是蒋莘,考试的时候我们见过的,你们怎么才来啊?办公室里的卫生都被我们打扫完了,你们要没事做,去把门口那五个热水瓶灌满,回头给前辈们沏好热茶,省得前辈们跑路。”
    早前吕大成就给自家妹妹,还有未来的小姨子科普了厂里的一应设备位置人事等等。
    钢铁厂很大,转完三个区大概要花四个多小时的时间,打热水的锅炉房靠近大食堂,那里比较偏,处在三区工厂车间的背面,距离一区厂委,来回少说要花一个小时的时间。这时候让她们去打热水,不是诚心要让她们背上迟到偷懒的罪名?
    当下吕文静憋不住了,“凭啥让我们去打热水?你们既然来得早,干嘛不去打?这么多大老爷们在办公室做擦桌扫地的活儿,厂里招你们来,就是让你们做这些娘们儿做的活儿?”
    这话一下得罪了不少人,新招的十五个人里,除了周燕、吕文静、蒋莘三人是女的,其余的全部是男的。
    第一天上班,又关系着以后能不能成为正式会计,这些平常没做过啥粗活,年纪在十七八岁,到二十五岁的年轻男学生,都想着做点事儿让前辈们看见,给他们留下一个好的印象,为以后留下来打个基础。
    这要是去打热水,一来一回不见人影儿,前辈们又看不见你做了啥,多亏!
    明眼人都知道的事实,被吕文静一竿子戳破,那些男同志脸色不大好看了,想说什么,周燕忽然开了口,“文静姐,何必跟他们置气。我们进厂是做会计的,又不是给人当丫鬟打杂的,他们愿意做就让他们去做呗,反正我没那个时间功夫去陪他们。”
    比她们早到一会儿,就拿架子拿捏她们,也不看看她周燕是谁?她是那种任由别人颐指气使的人吗?
    吕文静瞧着蒋莘和其他人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心里乐极了。跟着周燕去到办公室后部放了十几张空白桌子的地方,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跟周燕坐在一起,把自己的东西放在桌上。一边等厂委的人上班指示工作,一边看着那帮人陆陆续续的过来入座。
    这才扭头低声跟周燕说:“听说那个蒋莘和一区区长有亲戚关系,我们一来就和他们杠上了。以后做事小心点,别被她抓住把柄。”
    “嗯,我知道。”尽管周燕和吕文静是竞争关系,但两人心胸阔达。都本着这份工作不成,大不了换其他工作的想法,所以从一进办公室看见蒋莘那指手画脚的态度,两人心里就不爽,统一的选择怼怼怼。
    第49章 049
    很快厂委的人陆陆续续都来上班, 三个区的区长各自代表厂委进行了欢迎讲话, 各位实习工又做了自我介绍, 而后由合区区长分人领去厂区进行实地学习。
    周燕和吕文静毫不犹豫选择了二区区长方有德, 她们招工过后都让吕大成上方家送过礼, 现在被招进厂,不管方有德有没有帮过忙。她们也不会临阵倒戈进入他人的阵营。尤其, 一区区长林守平还和蒋莘有裙带关系, 她们可不想凑在林守平跟前吃苦头。
    对此,方有德心里十分满意,这俩姑娘,先不说吕文静,单说周燕。长的跟朵花儿似的, 面考的英文题目还接近满分,其他题目都在前三位以上。这样才貌双全的人才,若是成为正式会计, 以后在京市领导或者外宾面前露面汇报工作, 多长自己的面子, 因此其他两个区的区长都争着抢人呢。
    原本他还担心这姑娘眼皮子浅, 被一区的噱头唬住,没想到她这么识趣儿。如果接下来三个月, 她工作能力各方面都没啥问题,不出意料, 她肯定会留下来成为二区的正式会计。
    心情大好的方有德,亲自领着五个新人先到二区转了一圈, 然后吩咐区里一个从京市找来的临时会计,带这帮新人做车间里的各种材料盘算,计算审核员工的工资,制定出每月的工资表,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一通忙活下来,已经到了12点,厂子里宣布下班的大喇叭响起,临时会计吩咐众人先吃饭,下午接着来,引来一众人心里哀怨。
    原本以为在这大厂里当会计,就是在办公地方坐着,干干净净的做事。没想到还要下到那又热又脏的车间,做那些零星琐碎的盘点。五个人只上了半天班,胳膊都抬不起来,到大食堂吃饭,都是蔫头蔫脑的。
    周燕饭盒里面有张云兰早上做好的两个玉米窝头,还有一个对半切开流油的咸鸭蛋,都是怕她吃不惯厂里的伙食,特意放的。
    厂里的大食堂即便粮食关系不在这里,只要有粮票和钱,一样可以在这里吃。
    大食堂的吃食可就比不上周燕家里的伙食,就比如张云兰做的玉米窝头。那玉米面,是周燕在黑市上买了一个小石磨,细细的研磨过的。跟大食堂那一点玉米面掺无数藤蔓玉米杆一起混合的杂面做出来的窝头,味道完全不一样。
    周燕吃过张云兰从纺织厂打回来的吃食,便对食堂粗拉嗓子的饭菜十分抗拒。可她家离厂里远,回去做饭吃不现实,厂里到处是人,消失在空间做饭吃也不现实。又不能带大鱼大肉,白米面之类的吃食惹人妒忌。只能带着看起来很普通的玉米窝头,再打份汤菜将就着吃。
    走到卖菜的窗口,大木桌上放的菜一看就没啥胃口,清汤寡水没啥油,都能闻到水煮菜的炒白菜,萝卜丝儿,黑漆漆的三合馒头,稀的只有汤的红薯稀饭,玉米野菜南瓜等等做的饼子,还有一看就是刷锅水的‘蔬菜’汤。
    周燕不忍直视,纠结了半天,只要了一个馒头,半碗稀的看不见米的稀饭,加起来只要了两分钱,一两饭票。
    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食堂份量是很足的,一个馒头两个成人拳头大小,半碗稀粥把周燕的饭盒装的满满当当,周燕实在吃不了这么多,分了一半馒头稀饭给吕文静。她也不客气,直说晚饭她来打,分一半给她吃。
    因为是新人,又是稀罕的高中生知识分子的缘故,她们一行人在食堂大桌前打饭菜,惹来厂里工人们集体注视。
    尤其厂里未婚的单身小伙儿,看见周燕、吕文静两人眼睛都冒着绿光,看见她们打好饭菜坐在一处偏僻的饭桌吃饭,都跟着挤了过去搭话茬。
    周燕和吕文静都是名花有主的人,对着这些单身狗的围攻,只能礼貌又疏远的应付着。一顿饭下来,她们俩就得了一个“高冷知识分子”的头衔,有那些学历低点的工人,就此歇了心思。
    因为是三个月的实习期,她们不用跟厂里的工人同段时间下班,晚上七点,方有德就让她们下班回家早点休息。
    在车间盘点一整天,要不停的搬箱子,拿材料,模具,钢块等等。周燕也感觉身体有点吃力,跟吕文静道别,就拿着工作证明道街道给自己办理了粮食登记,从原来的二十一斤普通粮食指标,涨到三十八斤,两斤细粮指标增加到四斤,其余票劵都翻了倍。虽然看着不多,但是周燕一人吃饱完全不成问题,还能留下几斤粮票以备不时之需。
    之后上班,每天工作的内容就是盘点,审核,统计,然后就是跟着厂委工作人员不停的开会。
    按理来说,会计只要做好数据统计工作就行了,可这统计工作中盘点一事牵扯到每个部门,芝麻大点事都能闹翻天。新来的实习会计被弄的头大,不得不跟着厂委一起开会,征询所有工会工人们意见的意见后,再做统计。
    这么堪比杂工丫鬟的活计,让周燕生平第一次对会计这个职业产生了怀疑,在一次关于厂里发福利,肥皂究竟先发给哪个车间工厂的‘大会’中,周燕婉转的表达了自己想法,被方有德轻轻一句:“困难只是暂时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话,憋了回去。
    周燕没办法,只能天天这么熬着,心里想着,要是没通过也好,她就去工会上班。她们只需要坐着开会,跟厂委争取工人的福利,再管管家属院的小矛盾就可以了,日子清闲的不得了。比这个啥都要干,又吃力不讨好的“会计”,好多了。
    很快就到八月初八,吕大成和张云兰结婚的日子到了。
    周燕作为张云兰唯一的娘家亲人,一大早,就亲自给张云兰梳好头发,穿上一身不是很艳的朱红色长衫,然后请了周遭几个心眼实在的邻居,帮着把周燕给她置办的被褥、柜子、热水瓶、搪瓷洗脸盆等等嫁妆,在新郎吕大成的接亲带领下,到了吕大成新分的家属房。
    这时候的婚礼很简单,家属和赶礼的车间工人同事,中午一人请吃个拳头大小的三合馒头算是办了酒席。晚上则聚在新房里磕瓜子儿花生闹洞房。
    相比吕家那边一大群的亲戚同事嘻嘻哈哈的打趣着新郎,张云兰这边就只有几个交好的纺织厂女工和周燕在屋里作陪。
    周燕一边听着她们说话,一边打量着所谓的新房。
    中午没得及,她没仔细看,现在一看,二十来坪的屋子,隔成里外两间,外面的锅碗瓢盆都是新置办的,四面墙上贴满旧报纸、伟人画像、工农劳动光荣的剪图,几张小小的剪纸双喜,看得让人眼花缭乱。据悉,这是厂里的工会同志,帮着贴得。寓意新人和和美美,永不忘记伟人领导和工厂劳动第一的光荣使命。
    里面的房间,首先对着墙面贴了一张观音送子的画像,两边的墙上贴了两张大大的喜字,新床用六跟分三段放着崭新的木板当床,上面铺了一张素色的国色牡丹图床单,床上搁了两床大红绣鸳鸯牡丹花的棉被,一床是周燕做的,一床是吕家做的。这在买一床棉被,需要攒好两年棉花票,才能做一床薄薄的棉被年代里,就这两床棉被,足以看着让人眼红。更别说床对面的新衣柜、新桌,还有桌子上放着的簇新的热水瓶等等物件儿。
    有两个未嫁的纺织女工摸着手头柔和的厚棉被,心里羡慕的要命,直夸张云兰命好,有个好老公,好表妹等等。
    张云兰羞答答的坐在床上听着她们的恭维,看向周燕的目光却是包含着热泪,曾经何时,她以为自己这辈子会一直过着猪狗不如,生不如死的日子。没想到,周燕的出现,改变了她后半生,现在这样幸福的日子,她从前是想都不敢想。她对她的感激之情,一时半会儿是说不出来。
    周燕心里也有些五味陈杂,总觉得奶奶就这么嫁给别人,她心里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更惨的是,从今以后只有她一个人住在家里,没人一大早给她做饭,没人提醒她冷热交替穿衣服,没人每天和她谈知心话,关心她的一切……她怎么想,都舍不得奶奶把嫁出去啊。
    不过心里再怎么不舍得,奶奶终究要和她走上不同的道路。而且吕家人都不错,原本周燕还担心自己做的两床厚棉被会被吕家私吞一床给吕文静做嫁妆。
    毕竟她做棉被的棉花,是特意请做行商的周建国从云南走黑货带回来的,每床足足有五斤重,还是新棉,盖在身上甭提多暖和了。没想到刘秋菊两口子原封不动的放在奶奶的屋里,没有一吃点私吞嫁妆的想法。
    周燕也就放心的趁刘秋菊在外面发喜糖,大家伙儿都出去的时候,偷偷塞了五十块钱并四十斤粮票给奶奶,让她存进银行里做私房钱。
    张云兰感动的眼泪不住的流,说了一大堆周燕一个人住家里要关好门窗,饭菜不好吃到她家里来吃,她永远是她的表姐等等话语。
    直说周燕都忍不住红了眼,跟张云兰说了一些贴己的话,而后独自回家去了。
    八月的夜晚还是比较燥热的,周燕行走在归家的路上,看着周遭黑漆漆的街头巷尾,突然觉得很孤独。
    哪怕她一直试着融入这个时代,融入原身的亲朋关系,融入她努力改变奶奶的命运。可到头,还是她一个人行走在这漆黑的夜色,连个和她一路说话,保护她的人都没有。
    虽然,她自身金刚芭比,不需要被保护,但她依旧希望有人能和她一起上班,保护她,爱护她,在这漆黑的夜色里,为她点亮一盏温暖的灯。那大概,是每个穿越到陌生时代的灵魂,都渴望不已的事情吧。
    “小燕,你回来了?我正打算去接你。”
    低沉醇厚的声音响在耳边,周燕抬头,高凯歌身穿一套军绿色的短袖军装站在她家院门前。
    邻居窗户的昏黄灯光折射到她家墙上,将高凯歌那高大的身形渡上一层薄薄的金光,他双手拎着两个鼓鼓的行李包,往常冷漠刻板的脸此刻皱紧眉头,神色无比担忧,“你怎么自己回来了,这天都快黑了,你一个女孩儿走夜路多不安全。不是让你等我来接吗?”
    第50章 050
    周燕所有的负面情绪瞬间蒸发, 心里暖洋洋的朝他奔去, “你不是说你在出任务, 有可能回来不了吗?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娇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埋怨, 高凯歌微微一笑, 双手不空,动作自然的将她拥在怀里, 拿下巴没来得及剃的胡须, 来回摩挲着刺她的脑袋说:“我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那你给我带衣服回来了吗?”周燕一点也不反感这样的亲昵动作,紧紧拥抱着他,抬头满心期望。
    自从两人确定关系,第二天高凯歌就匆匆忙忙回部队出任务。这一个多月以来, 两人都以书信进行“飞信”交流,虽然为了避免审核信件的人员肉麻,两人的字里行间只是简单的问候语, 诉说双方日常的生活。
    可就算这样, 周燕心里还是很期待, 很满足。看向高凯歌的眼睛亮晶晶的, 像只嗷嗷待哺的小猫咪,瞧着让人心都化了。
    “该有的都有, 不会少你的。”高凯歌唇角上扬,松开她, 扬了扬双手拎着的重重包裹,示意她开门, “进去看吧。”
    “哇!老凤祥的旗袍、风衣!雅风牌的雪花膏,俄罗斯进口的布拉吉,手牌蛤蜊油,红旗录音机……居然还有辣椒、棉花种子!”周燕一翻高凯歌的军绿色大帆布包裹,一边瞪大眼睛不断惊呼。
    她空间种的有辣椒,但是一直不敢拿出来吃,怕惹人怀疑。现在有这辣椒种子,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吃辣椒,再也不怕辣味露馅啦!
    还有那白色带红碎花的布拉吉,卡其色带腰带的化纤维风衣,橘色带粉的绸缎贴身旗袍……一个个,一件件手工精细,一针一线都密实均匀。周燕摸在手里爱不释手,抱上衣服就去洗手间换一套旗袍出来给高凯歌看。
    她本身生的漂亮,身段又玲珑。精致的五官下,高高竖起的衣领尽显纤细的脖颈,盘旋扭结而成的花扣两两相和,胸前两团绵软托衬着高挺圆润,两摆高高叉开的缝隙里,白皙的双腿,若隐若现。尽管周燕因为第一次穿旗袍,脸上带着些许紧张的神色,双手不知所措的拉些着衣边,可女人的万种风情顷刻间摇曳无尽。
    高凯歌看得喉咙发干,说了一句好看,就不敢正眼瞧她,生怕自己滋生出什么不道德的想法来。正襟危坐的推说自己还没吃晚饭,让周燕帮忙弄点吃的。
    周燕一听他坐了一天的火车没吃上饭,心疼坏了。把衣服随手往沙发上一丢,去后院摘了两把新鲜的梅豆角,扯了一把嫩韭菜,再割了一丛蒜叶,就着她在黑市买的腊鱼,做起了饭菜。
    院里飘起了饭菜香味,高凯歌坐在周燕的房间里,看着她的内衣外衣放到处都是,不忍直视的闭了闭眼,心说这么大一个的漂亮大闺女,平时穿得也挺整洁的,怎么屋里就这么乱呢?
    看来以后结了婚,家里还是由他收拾得了。不然天天对着这些乱糟糟的画面,他的强迫症怕是要逼疯。
    认命的低头把衣服鞋袜归类,把脏衣服放去卫生间脏衣篮时,瞥见里面居然有套没洗的内衣,丁字形三角裤皱巴巴的搭在篮子边缘。
    联想到周燕穿上它,眉眼如丝趴在床上的诱人模样,高凯歌耳朵情不自禁的红了起来,干咳一声,把衣服放进去,回头去后院帮忙做饭。
    周燕已经把饭菜做好了,看见他到后院来,还穿着他的军装,忙喊他:“你咋还穿着这身衣服,我不是在沙发上给你放了一套休闲的短衣短裤?你去换了吃饭吧,免得弄脏军装不好洗。”
    高凯歌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他倒没想到周燕给他做了衣服,被自己未来小媳妇关怀,心里的感觉还真不错。
    噙着笑容回头去了周燕房间,找出她说的那身天青色短袖,同色短裤换上。
    面料都比较轻薄,穿上凉快了不少。但裤子实在太短,居然才到大腿一半的位置,高凯歌穿着浑身不自在,心里建设好半天才出屋。
    两人吃过饭,周燕烧了一大锅热水,先去茅房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用棉绸布料做的,有一点点透明的吊带连衣裙出来,让高凯歌去洗澡。
    上个月,在高凯歌的安排下,高教授夫妻俩已经出国,避开即将到来的破四/旧,避免作为知识分子绝对会被红/卫/兵/抄/家、批/斗,侮辱致死的悲惨结局。
    因而高家空了出来,高丽娜在医院上班太忙抽不出空回家,高教授夫妻俩临走前把钥匙交给了周燕,让她帮忙看管。周燕偶尔过去看看,也没想着打扫。
    高凯歌这次回来的急,周燕就想着让他住自己家的客房就行。反正他是她的男朋友,两个人住一屋儿,别人就算说闲话,那也管不着!
    得,这回高凯歌更是看清楚了不少,细嫩的皮肤还带着水汽儿,像一块刚出锅的嫩豆腐,轻轻一擦就有可能会擦破一块皮儿,精致的锁骨展露无疑,顺着锁骨往下看,两团绵软高高挺立形成一条深深的沟渠,她刚洗过头,披散在肩膀上的头发滴着水珠儿,一滴又一滴往那深沟里落……而那纤细雪白的大腿微微张开垫着脚,正往墙上挂湿毛巾……
    高凯歌下腹窜起一簇火苗,赶紧别来眼,眼睛不知道还哪放,心里想着,还是尽快在明年六月份之前把两人的婚事定下来算了,不然就这小未婚妻的穿衣方法,他肯定憋不住。扭头接过周燕递过来的干净毛巾,冲去茅厕洗了个冷水澡,冷静下来。
    其实周燕今天穿的都比较保守了,这个时代又没有空调制冷,夏末秋初的夜晚还是十分的闷热干燥。周燕又怕冷又怕热,为了让自己更凉快些,平时她的睡衣都比较轻薄透气,里面也都是真空,睡着舒服。
    今天高凯歌要在这里住,她还特地穿上了内衣,选了件没那么透的睡衣穿着。
    见到高凯歌刚才那炙热的眼神,周燕脸上也有发烫。都说军人恪守本分,遵守纪律不会在外面乱搞。可他都单身都快三十年了,平时想做那事儿的时候是怎么解决的?难道是自己解决,又或者他其实有偷偷的在外寻花问柳?
    周燕可记得金三角红灯地区,有来至世界各地被拐卖的美女做事。她就不信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儿,到现在还是处儿!
    为了证明自己心中所想,等高凯歌洗完澡出来,周燕把他从京市带来的甜瓜切成条端在他面前,眨巴眨巴着眼睛,用嗲得自己都受不了的声音说:“你洗完澡啦,喏,吃瓜~”
    一边塞一块瓜进他嘴里,一边没骨头似的靠在他怀里,胸脯若有似无的蹭了蹭他结实的胸膛,顿时就感觉他的身体一僵。紧接着她大腿紧挨着他大腿根处某个地方,正迅速坚硬膨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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