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闼老脸一红道:
    “这种事当然瞒不了你们。真奇怪,我遇过的妞儿不少,但一见到你姐姐便难以自制,唉!”
    寇仲奇道:
    “这是好事,刘兄为何要叹气。”
    刘黑闼颓然道:
    “五年前有人给我看相,说我山根长得太低,两眉煞气又盛,恐怕过不了四十一岁这个关,所以我已打定主意,痛痛快快渡过这四十年的光景就算了,其它事都不敢想。”
    寇仲晒道:
    “江湖术士之言,怎可尽信。”
    刘黑闼苦笑道:
    “问题是这个人并非一般江湖术士,而是中原第一高人宁道奇,且是我表明不怕真情,一再央求他才肯说出来的。”
    寇仲剧震道:
    “你见过他吗?”
    刘黑闼露出羡慕之色,点头道:
    “只是匆匆一会,但他那淡泊从容的神态气度,我却到死都不会忘记。”
    伸手口拍寇仲肩头道:
    “我对令姐的感情,只能深深藏在心底下,不敢负累了她。况且今趟回去,又要转战天下,生死未卜,以后尚不知是否和三位有再见之日,寇兄弟的美意,兄弟心中感激了。”
    寇仲还有什么话可说。
    大雪又开始从天而降。
    黄昏时分,巴陵帮派来一辆马车,接载三人。
    刘黑闼等与三人依依话别,想起后会也许无期,众人心中都充满惆怅之情。
    坐上马车后,素素心有所感,暗垂情泪,吓得寇仲和徐子陵不敢扰她,默默透过车帘,观看雪花飘舞的街头。
    驾车的巴陵帮待客气有礼,驱车直出城门,来到城外通济渠旁的大码头处,领三人坐上小艇,不片晌来到泊在河心一艘五帆巨舟旁。
    三人才登上甲板,一人笑容可掬的迎上来道:
    “寇兄、徐兄、素素姑娘,你们好!”
    素素又惊又喜的“啊”一声叫道:
    “原来是香公子!”
    来人竟是香玉山,见寇徐两人神色不善的瞅着他,忙打躬作揖道:
    “两位大哥切勿怪小弟,我已尽了一切人事打听三位下落,都劳而无功,幸好猜到阳武乃往江都必经之地,故来此等候消息,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终能与三位再次相会!”
    寇仲冷嘲热讽道:
    “我们也幸好没去找你那个什么佩佩,否则早落到瓦岗军手上。”
    徐子陵则冷笑道:
    “香兄真个好介绍。”
    香玉山愕然道:
    “竟有此事,哼!若查证属实,兄弟必会以帮规处置叛徒。”
    寇仲道:
    “日后遇上事时,我们怎知你不会学佩佩般出卖我们?”
    香玉山一副逆来顺受的佯子,叫屈道:
    “寇兄怎可这么瞧我香玉山,若我有此心,教我不得善终。”
    素素不忍道:
    “香公子也想不到有这种事的,你们不要再责怪他了。”
    徐子陵环目一扫,见水手们正解缆升帆,准备开航,对香玉山道:
    “好吧!但若给我们发觉你在玩手段,我会立即拆伙。”
    香玉山气愤填膺的道:
    “三位绝对放心,我香玉山绝非卑鄙之徒。”
    顿了顿恭敬地道:
    “小弟在舱内预备了一席酒菜,特为三位洗尘,素素姑娘请!”
    素素瞧了香玉山两眼,欣然举步,香玉山大喜领路。
    寇仲和徐子陵见素素应邀入舱,只好随在她身后。
    舱内灯火通明,还燃着了火炉,温暖如春,舱中摆开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席旁有位白衣丽人,领着四名俏婢,躬身迎迓。
    香玉山介绍道:
    “萧大姐是敝帮副帮主萧铣的妹子,一向打点皇宫众妃的日用所需,对宫中形势了若指掌,有她筹谋,今趟宇文阀危矣。”
    这萧大姐二十许人,论美貌及不上沈落雁、单琬晶诸女,但身长玉立,极有风情,自有一股引人的妖娆味道。
    萧大姐发出银铃般笑声,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寇徐两人,未语先笑的道:
    “果然长得一表人材,难怪玉山一眼便看上两位呢!”
    香玉山尴尬地干咳一声道:
    “三位请坐。”
    众人坐好后,俏婢为他们递中斟酒,然后退出舱厅。
    素素不懂喝酒,改喝香茗,坐在她旁的香玉山殷勤侍候。
    萧大姐一副放浪形骸的样子,频频向寇徐两人劝酒,气氛热烈。
    酒过三巡后,香玉山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两位大哥知否有关宇文阀的事呢?”
    寇仲对香玉山特别不客气,皱眉道:
    “你不告诉我,我怎会知道。”
    萧大姐娇笑道:
    “都是玉山不好,打开始就给了两位公子不良印象。这杯算是我代玉山向两位陪罪好了。”
    寇仲和徐子陵的心事给她这么坦白说出。
    反为不好意思,连忙喝了这杯酒。
    萧大姐笑脸如花的对素素道:
    “若我能象素素姑娘般有两位这么好弟弟,定会开心死啦。”
    素素本对这年纪轻轻,但却像饱经风尘历练的女子不断对寇徐两人拋媚眼、灌迷汤看不过眼,但给她这么一捧,登时恶感大减,开心的绽笑起来。
    香玉山有点痴迷的瞧着她有如鲜花盛放般的笑容,叹道:
    “若我能像寇兄和徐兄般有素素姑娘这么一位姐姐才真好呢!”
    素素白了他一眼,俏脸微红的垂下头去,低声道:
    “素素怎敢当,我只是个婢子罢了。”
    香玉山正容道:
    “无论素素姑娘作过什么身份,在我香玉山心中都是天上的仙女。”
    素素俏脸更红了,却是神情欢喜。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了个眼色,均大感不妥。素素第一趟见香玉山时,便帮他说话,若香玉山这惯在脂粉丛中打混的老手向她展开爱情手段,夺得她的芳心,岂非糟糕之极。
    两人各自盘算对策时,萧大姐道:
    “宇文阀的事,不若由我来说吧!宇文家最厉害的两个人,就是宇文伤和宇文述,前者潜心武道,与宋阀的天刀宋缺隐为中土宁道奇下的两大高手,武功盖世,却从不涉足官场,生有两子,就是宇文成都和宇文无敌。”
    寇仲一呆道:
    “我还以为宇文化骨是他的儿子,原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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