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凭窗外望,低声道:
    “真不是骗你的,沈落雁那婆娘在误以为你死去时,神态确异乎导常,不是装出来的。”
    徐子陵正盘膝静养,闻言睁眼不耐烦地道:
    “不要说了!我想起她就心中火发。”
    寇仲别过头来警告道:
    “勿要躁火,小心会走火入魔。”
    徐子陵吃了一惊,知道自己因受了伤,功力减退,情绪易于波动,忙凝思去虑,回复止永不波的心境。
    素素俏脸微红道:
    “沈落雁曾追问过姐姐和你们的关系,我说了后她似像不太相信。回想起来,她说不定真是妒忌哩!”
    寇仲目光回到外面大雪飘飞的天地里,点头道:
    “以前沈婆娘曾说过,若要嫁人,就拣小陵,而我则可作她情郎。那时当她是在说笑,现在想来说笑也带着三分真呢。哈!若可害得她单思苦恼,那什么仇都报了哩!”
    接着兴奋道:
    “嘿!来了!”
    砰!砰!砰!敲门声响。
    那伙计托着包好的布匹,冷得打着嗦嚷道:
    “送缎锦的来了!”
    一名大汉由大堂开门走了出来,横过前院的广场,把大门推开少许,问道:
    “什么事?”
    小伙计把布匹送到大汉手上,咕哝道:
    “当然是上等绸缎,是给佩佩姑娘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匆匆冒雪走了。
    大汉愕然片晌,才捧着缎锦走回屋去。
    寇仲忙俯伏地板上,贴耳细听楼下的动静。
    只听一女子问道:
    “何福!什么事?”
    何福应道:
    “真奇怪!有人送了一匹上等绸缎来,指明要给老板娘。”
    女人道:
    “这事确是奇怪,老板娘久已没有亲身招呼客人,竟还有人来讨好她。先放在她那里,待她回来后再说吧!”
    寇仲一声得计,闪出厢房外,不片刻回来道:
    “佩佩原来是这里的老板娘,住在后院一所幽静的房子里,不过现在却不知到哪里去了。”
    徐子陵道:
    “这里终不是藏身的好地方,不若我们就躲到她的闺房里去吧!”
    寇仲大叫好计,抱起素素,领路先行。
    徐子陵毫无困难的追在他身后。
    倘若杨虚彦亲眼目睹现在的情况,必会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却不知《长生诀》实是道家千古不传之秘。
    有夺天地造化、鬼神莫测之机。
    当时杨虚彦一剑刺入徐子陵小腹时,被名册所阻,缓了一线。
    就是这么剎那的缓冲,使徐子陵能及时化掉他剑尖送入多重的致命气劲。
    腹下为气海,这部位受伤,本极难痊愈,对练气之士尤为严重。
    但偏偏《长生诀》功能保命长生,又有寇仲以来自同一源流的真气助他疗治,所以只一晚工夫,徐子陵便恢复了大半功力,创造出令人难信的奇迹。
    寇仲、徐子陵和素素身在其中,当然认为这是理所当然,不足为怪。
    但却累得沈落雁打错算盘,将搜索集中在以她家为中心点的方圆两里的深巷民居间,致使三人能轻易躲到这处来。
    这时刻黛青院的姑娘都正起床不久,人人沐浴更衣,尚未离房,所以院内廊道只偶有婢仆经过。
    三人无惊无险的来到老板娘佩佩的房舍,避过了前厅的两个小婢,躲进她香闺之内。
    寇仲哪会客气,拉开被铺,先请冷得发抖的素素钻入被窝里,然后着徐子陵躺在另一边,自己坐在床尾笑道:
    “瓦岗军看来都不是那么厉害,至少到现在仍未能奈何我们什么。”
    素素嗔道:
    “小仲最不好就是很易自满,待逃出城后再得意也未迟哩!”
    徐子陵道:
    “自离开扬州后,除了遇到师傅的那段时间之外,我们日日夜夜都过着逃亡的生活,真希望能找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安定下来,过点平静的生活。”
    素素兴奋地讨论该住在怎样的地方才够理想。
    不一会寇仲问起杨虚彦的武功,徐子陵详细说出来后,犹有余悸道:
    “这人的内功到随心所欲的境界,不但可由剑尖吐出气劲,还可分成千股百股,生出各种不同的拉扯力道,使我完全发挥不出平时的水准。”
    寇仲沉吟遣:
    “这确是非常有趣。不过他既能办到,我们该也可做得到。”
    素素好奇问道:
    “小陵真没有看清他的样子吗?”
    徐子陵道:
    “这事更奇怪,他和我动手的地方本暗黑无光,但我偏是满目剑芒,加上他的身法迅若鬼魅,我确连他是高矮肥瘦都看不真切。”
    寇仲拍腿道:
    “我明白了。你试试以手指压着眼珠,很快就会金星乱冒,杨虚彦定是利用这道理,以剑气生出对眼睛的压力,才使你错觉丛生。唉!这小子算厉害的了。”
    徐子陵点头道:
    “也许是真如你所说。但他的剑更可怕,明明击中了也会击空,而真正击上时却滑溜溜的挡碰不上,难道这么多独霸一方的人物都要饮恨在他剑下。”
    寇仲吁出一口凉气遣:
    “这家伙确是有点道行。咦!”
    三人住口不言。
    足音自远而近,连素素都可隐隐听到,接着是外厅两名小婢齐声道:
    “夫人回来哩!”
    房内三人大喜,知道终找到佩佩了。
    一个略带冷漠、深沉但动听的女音道:
    “这是什么东西?”
    其中一婢答道:
    “不知是谁从西街的一家老字号买了一匹绸缎,遣人送来,指明是给夫人的。此事已通知了云娘。”
    佩佩默然片晌,平静地道:
    “你们去给我叫云娘来。”
    两女婢应命去了。
    竖起耳朵窃听的寇仲闻得佩佩坐下的声音,低声道:
    “先听听她们说些什么也好。”
    徐子陵道:
    “云娘不就是那天接待我们的风骚娘儿吗?”
    寇仲点头应是。
    忽然间,三人都有些紧张。
    现在佩佩可说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假若此路不通,便只有靠自己的力量逃走。
    以前徐子陵没有受伤,仍难以办到,现在则更为困难不一会云娘来了。
    佩佩遣走了两婢后,道:
    “查到是什么一回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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