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您真是重感情,臣妾真是太感谢您了。”孔后表现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感激就不用了,倒是现在,陛下已经开始怀疑,我们再想要对付楚月,可能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孔后没想到郑太后还没有打消要对付楚月的念头,陛下的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自己要是再犯,估计就算郑太后再帮自己说话,自己也难逃一劫了。
    看着面色苍白的孔后,郑太后当然明白她的心境,缓缓的说道:“放心,哀家不会再让你去做了,哀家也知道你现在正在风头上,一切都等过去了再说吧,现在哀家已经找到更合适的对象去对付楚月了。”
    听到郑太后的话,孔后疑惑的问道:“更合适的人选?不知臣妾能否斗胆问下,那个人是谁?”郑太后看向孔后的眸子,那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好奇、疑惑,她并没有准备将这件事告诉孔后,只是刚刚没有收住,不小心说了出来,“这个,你就不用知道,反正哀家有的是办法对付这个贱人。”从郑太后咬牙切齿的口气中,孔后可以明白,她们的敌人是共同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这句话说的真是一点儿也没有错,原本郑太后并不是很喜欢孔后,但因为楚月的关系,她已经改变了对孔后的看法,慢慢的开始接受她了。
    孔后也是一个识时务的人,顺从的回答到:“母后说的是,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只要是母后的要求,儿臣都会乖乖的去做的。”
    虽然孔后的言语中肯定是有些阿谀奉承,但是听在郑太后的耳朵里,还是非常的开心。“你只要有这个心就行了,放心,你今日受的屈辱,哀家都会帮你讨回来。”
    “谢母后。”
    这边是想着怎么致楚月于死地,而另一边,窦义台都在不停的翻阅医书,想要找到可以拯救楚月的办法。现在楚月已经是病入膏肓了,每日没有“虞美人”,基本上就是难以入眠,在这种状况下,不用两三年,楚月就得香消玉损,而自己,难道只有眼睁睁看着的份?自己已经失去了一个挚爱,不能在失去楚月,可是尽管窦义台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唯有在这医书上找了。
    此时秋水正往窦义台这边走来,原来是楚月命御膳房做了一些窦义台平日最爱吃的菜肴,窦义台这几日是日夜颠倒的给楚月治病,楚月经常半夜醒来,都可以看来窦义台满脸困倦的睡在养心殿的厅堂内,这让楚月的心里很是自责。
    “窦太医,您赶紧歇歇吧,这都午时了,您还没有用膳,别累坏了身体。”看到面色如此憔悴的窦义台,秋水是心疼极了,赶紧上前想要拿过窦义台手中的医书。
    窦义台一把闪躲了过去,深怕秋水抢走他手中的医书,秋水的心里难过极了,自己心爱的男子,却一点儿没有把自己当回事,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秋水只能缓缓的说道:“窦太医,这些菜肴都是娘娘命御膳房精心为您准备的,您可不要辜负了娘娘的一番心意啊,这饭菜可全都是您爱吃的。”
    听到秋水的话,窦义台才轻轻的抬起了脑袋,秋水将饭菜放到了桌子上,那果然都是自己爱吃的,其中有一道就是红烧豆腐,那可是窦义台的最爱,虽然家庭条件优越,但是窦义台打小儿就爱吃豆腐,就是不爱吃什么荤菜。小时候窦义台常常和楚月一起吃这红烧豆腐,时间久了,楚月也喜爱上了这道菜,再回想起从前的种种,满满的都是心酸。
    那时候的卫重幕、卫思若也是十分善良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这么和睦,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这样,由爱生恨,这个词一点儿没错,可是有时候感情往往就是这样,它是没有办法妥协,没有办法委曲求全的,你必须按照你的心来做选择。
    现在卫重幕就这么死了,卫思若这几日也是浑浑噩噩,像是要崩溃的样子,而楚月更加不用说了,这样仔细的想,自己竟然是目前处境最好的一个,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从自己心爱之人死去的那一刻,窦义台的心可能就已经死了,活着只不过是为了完成她的心愿,也是代替她好好的活着。
    “窦太医,您在想什么呢?”秋水看着想的出神的窦义台,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他。
    “窦太医,您就快吃吧,一会儿这饭菜凉了,娘娘的心意也就白费了。”秋水催促着说道,其实是喜欢窦义台赶紧用膳,这么多天了,窦义台都没吃上一顿安稳饭,秋水是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
    窦义台接过秋水递来的筷子,默默的吃了起来,这菜肴烧的可比小时候自家厨子烧的好吃多了,不愧是宫中的大厨烧出来的,不过那却再也不是曾经的味道了,以前光是这盘红烧豆腐,窦义台就能吃下去好几碗饭,而现在…就算是再美味的佳肴,他也是吃不下了。
    看着有一口没一口的窦义台,秋水不禁问道:“怎么了?窦太医,难道是饭菜不可口,怎么您都不怎么吃呢?”
    “没有,这饭菜烧的很好吃,是我的问题,现在楚月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我怎么能吃的下去呢?就算是再美味的佳肴,我也不觉得好吃了。”窦义台无可奈何的回答到。
    听到窦义台的话,秋水的心里是百味杂坛,“没想到,窦太医对娘娘的感情这么深。”秋水在心里默默的说道,自己的心意,这辈子可能只有埋在心里了,秋水明白自己没有娘娘的风华绝代,也没有陆才人那时的可爱机灵,窦太医不喜欢自己,也是有原因的,自己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奴婢,可是尽管如此,秋水还是深深的爱着窦义台,因为他知道,面前的这个男子,值得她去爱,既然今生无缘,那就等来世吧,希望自己来世,不再是这样的身份,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追求窦太医。
    “窦太医,您放心好了,娘娘吉人自有天相,绝对不会出事的。”秋水回答道,在她的心目中,楚月也很重要,楚月等同于她的再生父母,在她的生命岌岌可危的时候,救了她,让秋水知道,这个冷漠的皇宫里,还是存在着善良、和蔼的主子的。
    “希望如此吧,现在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窦义台喃喃自语的说道,他当然知道秋水的话多半是在安慰他,自己打小儿就从医,当然知道楚月的情况是好是坏,现在她已经越来越严重了,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尽量的拖延她越来越重的病情,说到底…还是自己无用啊,既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子,也保护不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
    秋水知道窦义台现在是听不进去劝的,无论自己说的再多,窦义台也没办法发自内心的开心起来,“哎…”秋水在心里叹了口气,拿起来没怎么动的菜肴,退了出去。
    一直到秋水已经离开了很远、很远,窦义台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来神。
    “秋水,菜肴给义台哥哥送去了吗?”楚月一看到秋水,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回娘娘的话,送是送了,可是窦太医他没有吃多少。”秋水低着头回答道。
    “怎么回事?那饭菜可都是义台哥哥平日里最爱吃的啊。”楚月感到有些苦恼,最近窦义台可是消瘦了不少。
    “窦太医他说….说娘娘现在病情那么严重,他也没有心情好好吃饭。”秋水將方才窦义台说的那些话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给了楚月。
    “这是什么话,我现在的病情又不是义台哥哥造成的,他怎么能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呢?”楚月的情绪变化有些大,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娘娘,您不要反应这么大啊,你今天才稍微好一些,一定要注意身体啊。”琴丝看到了楚月失常的反应,赶紧上前拍了拍楚月的背说道。
    “秋水你也是的,这些事情为什么要告诉娘娘,你明明知道娘娘现在的身体可差了,你还说这些话来刺激她。”琴丝將秋水拉到了一边,指责着说道。
    秋水没有反驳,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地面,神色凝重。琴丝以为是自己的话说重了,秋水有些难过了,立马安慰着说道:“你没事吧,我也是担心娘娘,说的话有些重了,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秋水终于抬起了头,对上了琴丝那焦急的眸子,原来这世上还是有人发自内心担心自己的。秋水自嘲的笑了笑,平静的说道:“放心,我没事。你说的对,有时候是我太自私了,只想到了窦太医的安危,没有想到娘娘的。”
    琴丝作为秋水的好姐妹,怎么会不知道秋水对窦太医的情谊。听到秋水这样说,她的心里闪过了一丝愧疚,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肯定是伤了秋水的心,“我真是个大白痴,说话也不经过脑子思考。”琴丝在心里暗暗的骂着自己没脑子,嘴上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起到安慰的效果。
    “秋水,我无心的,你能原谅我吗?”憋了半天,琴丝才憋出了这句话。
    “琴丝,我没有生你的气,你说的很对,这次的确是我错了。”说罢,秋水便转身离开了。
    冬天的尾巴即将过去了,这几日的天气都有些升温,但楚月的病情却没有因此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窦太医,娘娘….娘娘她又犯病了。”某天,窦义台还在睡梦中,便被门外琴丝焦急的声音打断了,原本还有些烦躁的他,再听到楚月又犯病的情况下,立马就情绪了过来,他赶忙起身打开了门。
    “你说什么?楚月她又犯病了?!”窦义台吃惊的问道,这几日楚月犯病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犯病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窦义台是找遍了医书,也找不到可以治疗的办法,这可如何是好啊?
    “是的,娘娘她又犯病了,而且这次可比以往都要严重多了。”琴丝哭哭啼啼的说道,刚刚楚月的反应可是吓坏她了。
    “好了,好了,别说旁的了,赶紧带我去看看楚月怎么样了?”窦义台焦急的说道。
    “诺,奴婢这就带您去。”琴丝赶紧往养心殿内跑去,不一会儿,窦义台就和琴丝都来到了养心殿内。
    “啊.啊...”窦义台还未进卧室内,便听到了楚月凄惨的叫声,可见她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
    “楚月,是我—义台哥哥,你告诉义台哥哥你哪里难受。”窦义台看着被绑在床上,仍然痛苦挣扎的楚月,心里是一阵酸涩,到底是多大的痛苦,可以将楚月折磨成今天这个样子啊。
    “窦太医,您快救救娘娘吧,昨晚娘娘犯病,可是把陛下给咬了,这事儿要是传到了太后那,娘娘可是要…”琴丝便抽噎便说道。
    “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听到琴丝说的话,窦义台立马制止了她。
    “好,奴婢知道了。”琴丝小声的回答道。
    “昨晚楚月怎么会咬陛下,到底是怎么回事?”窦义台好奇的问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才会让楚月做出这样的事情。
    “昨晚娘娘又犯病了,估计是实在太难受了,娘娘想要自刎,陛下正好醒了,制止了娘娘,谁知道娘娘既然拼了命的想要抢回陛下手中德匕首,情急之下,咬了陛下一口,咬的好不轻,这要是传到郑太后那里,娘娘肯定是别想好过了。”琴丝回答道。
    窦太医怎么会料到昨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琴丝说的没错,这件事绝对不可以让郑太后知道,否则楚月的日子就别想好过了。
    “那陛下现在在哪里?”窦义台小心翼翼的问道。
    “陛下处理了一下伤口,又睡了一会儿,便去上朝了。窦太医,这个您可以放心了,秋水看陛下的态度,应该是不会怪罪娘娘的,相反,陛下还很心疼娘娘,再三叮嘱奴婢们一大早就去喊你过来。”秋水凑上前回答道。
    听到秋水这样的回答,窦义台总算是觉得安心了一些,好歹陛下目前为止还是站在楚月这一边的,就是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了,现在楚月的病情都严重到这种程度了,自己又该如何下手治疗呢?
    如果是别人,可能窦义台早就放弃了,但是这人偏偏是自己青梅竹马的妹妹—楚月,这让自己如何下的了狠心,不顾她的死活啊,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自己一定要治好楚月,窦义台在心中立誓到。
    “啊、啊…..”床上的楚月,突然剧烈的挣扎了起来,手上的有些指甲盖,已经给她挣脱掉了,指甲缝内流出了鲜艳的红色鲜血,因此看见她现在的痛苦。
    “娘娘,您别这样啊,您不要再挣扎了,您这样下去,手上就全是伤了。”琴丝匍匐在床边,泣不成声的说道,她眼睁睁看着这个平日里照顾自己的主子,现在承受着这样的痛苦,她的心境是崩溃了,如果楚月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估计琴丝也要随她去了。
    相比较琴丝,现在的秋水还是理智一些的,虽然她对楚月的感情并不比琴丝的少,但是她知道,现在哭哭啼啼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楚月也并不会因为自己的眼泪就好起来,自己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尽量想办法去拯救楚月。在这个时候,秋水显得比琴丝要冷静、成熟多了。
    “你让开,我给楚月把把脉,看看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你这样哭哭啼啼的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虽然窦义台也很担心楚月,但他依旧冷静的说道。
    听到窦太医都这么多了,琴丝只要擦干净眼泪,闪到一边去了。窦义台为楚月把脉时,楚月依旧在那里扭来扭去,十分的不配合,等窦义台给楚月把好脉,已经流了满头大汗了。
    “楚月,你看看,你看看,是我啊,是你的义台哥哥,你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之前楚月每每犯病的时候,窦义台这样说,还可以让她恢复清醒,安稳一阵子,这下子是无论怎么说,也无法让她平静下来了。
    慈宁宫内,郑太后正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玉件,这两天也算清闲,宫中也没出什么事儿。但是她的心里,老是上上下下的,不得安生。
    “太后,这两天听卫宝林宫中的丫鬟们说,卫宝林这几日还是茶饭不思、浑浑噩噩的,看来这次您是指望不上这个卫宝林了,卫将军的死对她的打击似乎很大啊。”嬷嬷说道。
    “呵呵…这只是暂时的,哀家始终相信,将一个人逼到绝境,她一定会做出很多让你难以置信的事情,更何况是像卫思若这样一个报复心极强的女子,她一定会在关键时刻,助哀家一臂之力。”郑太后早就在心里盘算好了,卫思若虽然心眼极小,不过还算是有着报恩之心的人。所以之前郑太后才会对卫思若这么的关照,她是等着卫思若将来报答自己的呢,郑太后不愧是个老狐狸啊。
    “您说的是,还是太后您想的长远。”嬷嬷回答到。
    “对了,这几日陛下那里怎么样了?那个贱人还没事吗?这个窦太医真是碍眼,要是不他的话,哀家早就如了愿了。”只要一提起窦义台,郑太后就一肚子火,自己打好的算盘,总是有个人冲出来毁了自己的计划,游涯渊也是,窦义台也是,一个个的都在和自己做对,自己应该给他们点眼色看看了。
    “老奴前几日才去的养心殿,并没有看到陛下。不过听下人们说,这几日,那个玉妃好像经常性的犯病,半夜三更的,吵得陛下不得安生呢。”嬷嬷回答到。
    “你说什么?还有这种事情,你怎么没有和哀家说?”郑太后的口气,立马变得凶恶了起来,吓得嬷嬷是一阵哆嗦。
    “回太后的话,不是老奴不想和您说,那几日您和陛下的关系很是恶劣,在这种情况下,万一给您知道了,也是让您更加烦恼啊。况且,陛下现在处处都向着那个玉妃…”嬷嬷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从郑太后喘着的粗气,就不难知道,她现在已经是满腔怒火了。
    “真是该死,这个贱人,到底用了什么妖术,将哀家本来孝顺听话的聂儿,变成了这样。真是个孽障,哀家一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郑太后的眼里冒出了熊熊烈火,恨不得将楚月烧成灰烬。
    “太后,其实您也不必这么生气,老奴已经听养心殿的下人们说过了,玉妃她这几日的病情更加严重了,估计也就个半年的时间,您也看不了她多久了。”嬷嬷迫不及待的将这个消息告诉郑太后,希望可以讨得她的欢心。
    “半年,哀家还要忍她半年,怎么?你以为哀家的时间还有很多是吗?”郑太后怒吼道,嬷嬷抬头正好对上郑太后有些花白的头发,不得不说,郑太后也已经老了。
    “哀家现在就要去养心殿,亲自看看这个贱人到底怎么样了?顺便好好的和这个窦太医说说,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存心要和哀家做对。”郑太后说道。
    “诺。”嬷嬷说罢,便跟着郑太后离开了慈宁宫,往养心殿走去。
    养心殿内,楚月还在痛苦的嘶叫着,一点儿都不知道危险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楚月,楚月,你清醒点好不好,你这样我没有办法给你治疗啊。”这边,是已经急的满头大汗的窦义台,看到痛苦挣扎的楚月,他的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太后驾到。”嬷嬷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养心殿。
    “什么,太后来了,现在该怎么办啊。”琴丝对郑太后一直有种恐惧感,现在知道郑太后来了,简直就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冷静一点儿,你们赶快捂住娘娘的嘴巴,不要发出什么声响,我出去看看。”秋水对着琴丝说道,露出了不是一般婢女该有冷静,然后独自走了出去。
    “万事小心,郑太后可不是好对付的。”秋水才走几步,便被窦义台拉住了,看着窦义台抓着自己的手腕,秋水觉得整个心都快要融化了,没想到…窦太医还是担心自己的,秋水觉得欣慰极了。
    秋水向窦义台投去了一个“别担心”的微笑,便走出了卧房。一出卧房门,果然看到了威严的郑太后,正一脸怒气的看着自己。
    “奴婢见过郑太后,祝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秋水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请着安。
    郑太后并没有特地去看秋水,而是将目光一直盯着卧房内,缓缓又有力的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哀家来了,你们到现在就一个人出来迎接哀家?”
    “回太后的话,玉妃娘娘她的身体状况很不好,窦太医正在里面给娘娘治病,现在下人们都在帮忙呢。”秋水镇定的回答到,一点儿也没有普通奴婢的胆怯。
    郑太后有些对楚月身边的这个小婢女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个贱人身边,还有个这么机灵的丫鬟啊。“这是理由吗?怎么?玉妃的身体又严重了?”
    “是的,太后,玉妃娘娘她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太后您还是不要进去了,以免惊着了太后您的凤驾。”看着郑太后一步步的向卧房内靠近,秋水的心里有些慌张,要是给郑太后看到了玉妃娘娘这疯疯癫癫的样子,娘娘怕是难逃一劫了。
    “呦…瞧这丫头这张小嘴,多会说话啊,玉妃身边竟然有你这样一个明事理的丫头,真是难得啊。”郑太后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楚月身边的婢女,那个琴丝叽叽喳喳的,郑太后一向就不喜欢她。但是这个秋水,之前自己还没注意,今日一看,这眸子里竟有几分机灵与年轻时的自己,很是相似,让郑太后不自觉的就对她有些好感。
    “啊….”就在郑太后准备打消进去的念头时,她突然听到屋内传来一声惨叫,郑太后断定,这惨叫声应该就是楚月发出来的。
    “怎么回事?”郑太后和嬷嬷们直接就闯了进去,看见了楚月正被几个婢女们拉住,整个人面色惨白,凄厉的惨叫着,看的人心惶惶,郑太后看到楚月红彤彤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后背的冷汗立马就冒了出来,这大概就是心中有鬼的诠释吧,楚月之所以变成这样,还不都是拜郑太后所赐。
    “玉妃怎么了?难道是疯了不成,这样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子,怎么能夜夜服侍皇上呢?真是荒唐。”郑太后气愤的说道。
    一下子整个卧房内除了楚月的惨叫声,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出声,突然一个婢女的手松了一下,楚月逃脱了,但是很快又疼得躺在了地下,她整个人蜷缩在地下剧烈的抖动了起来,景象看起来很是渗人,连什么都见识过的嬷嬷都吓得直咽口水。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都哑巴了吗?来个人告诉哀家,玉妃这是怎么了?”郑太后严厉的目光扫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回太后的话,玉妃娘娘她又犯病了,而且病情比之前更加的严重,您还是先出去吧,让臣为娘娘治疗一下。”窦义台这时候只有硬着头皮回答了。
    “治疗?窦太医都治疗这么久了,哀家也没见玉妃哪里好了,依哀家所看,这玉妃怕是已经没救了,继续将她留在这里,指不定哪天会伤到陛下,到时候这个责任谁也没办法承担。”郑太后说道。
    郑太后的话,让在场的窦义台、琴丝和秋水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知道,昨日楚月已经伤了陛下了,此时万一传到了郑太后的耳朵里,这后果可想而知啊。
    “哀家现在就做了定夺,这个玉妃肯定是不能再继续留在这养心殿了,立马就将她给哀家送回冷宫,是死是活,就看她的造化了。”郑太后看到没有人反驳她的话,便继续说道。
    “太后,这万万不可啊,玉妃娘娘深得陛下的喜爱,此事还是等到陛下回来再商量吧。”窦义台跪在地上哀求着说道,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楚月又回到冷宫,那个地方可是太医都无法出入的,楚月到了那里,无疑是等死啊。
    “难道哀家做什么事情,还要经过你的许可才行吗?现在陛下不在,哀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万一陛下有疑问,就让他直接来找哀家。”郑太后给嬷嬷使了一个眼色,要她立马拉楚月去冷宫,嬷嬷看了一眼还在地上抽搐的楚月,心里是胆怯极了,她当然明白,自己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就在窦义台也无计可施的时候,杨舜聂竟然正巧赶了回来。
    “陛下到…”太监的传唤声,让所有人都止住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怎么回事?母后,您怎么今天有闲情雅致来养心殿了?”杨舜聂一回来,便看到了养心殿内满满都是人,原本就心情不好的他,现在更加的烦躁了。
    “你这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母后来看看你也不行吗?”听到杨舜聂这样说,郑太后就有些生气了。
    “玉儿,你怎么躺在地上,地上这个凉,来人,还不快扶玉妃娘娘上床榻上躺着,你们这些下人是干什么吃的,主子躺在地下,你们还在这里傻乎乎的站着,你们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杨舜聂大为光火,生气的骂道。
    “回陛下的话,不是下人们不扶娘娘上床榻,是他们不敢。”就在琴丝和秋水支支吾吾的时候,窦义台抢先回答到。
    “窦太医这话是什么意思?”杨舜聂感到有些奇怪,好奇的问道。郑太后眼神阴冷的看向窦义台,今天如果这窦义台将刚刚的事情说出来了,那他们之间的梁子就算结下了,自己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刚刚郑太后说玉妃娘娘现在神志不清,已经不能再继续待在陛下的身边服侍陛下了,臣可以理解,郑太后是出于对陛下的关心,但是玉妃娘娘要是这样被撵走,她现在已经病入膏肓,实在是太可怜了。”窦义台此时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安慰,现在只有陛下可以保护楚月,他也只能向陛下求助。
    “窦太医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能再继续服侍朕了?这话是谁说的,难道是母后您说的吗?”杨舜聂转身看向了郑太后,眼里都是不可置信,自己的母后,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和自己最爱的女人过不去呢?
    郑太后虽然心里想过窦义台会告诉杨舜聂这件事,但是她没有料到,这个窦义台既然如此的不怕死,当着自己的面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了,要是自己不给他点儿眼色看看,自己以后还如何在宫中立足。
    “大胆,你是不是仗着自己是宫中最年轻的太医,就开始有些无法无天了。刚刚哀家已经没有和你计较了,没想到你竟然敢在陛下的面前告状,你难道是想要挑拨哀家与皇上之间的母子之情吗?啪…”郑太后没有回答杨舜聂的问题,直接上前给了窦义台响亮的一耳光。
    这耳光打在窦义台的脸上,就犹如打在秋水的心头上,秋水的心也跟着颤抖了起来。窦义台并没有反驳,而是继续说道:“太后您说的对,告诉陛下的确是臣的不是,但是玉妃娘娘她是无辜的,还求您饶她一命,可以吗?”窦义台说的声泪俱下,看的周围的人都有些待不住了。
    郑太后以为窦义台是故意挤兑自己,但是又不好说些别的,一下子气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又想再给他一巴掌。
    杨舜聂走上前,抓住了郑太后的手,恶狠狠的说道:“母后,您够了。窦太医他说的没错,窦太医一直与玉儿是情同兄妹,在楚月这件事上,他肯定是不会坐视不管的,母后,朕已经多次和您说过了,朕对玉儿是真心的,为何您每次都要难为玉儿?”杨舜聂的口气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他一次次的提醒郑太后对楚月好一些,但郑太后似乎都没有要照做的样子。
    “哀家,哀家….”看到表情那么凝重的杨舜聂,郑太后也开始支支吾吾了起来,毕竟对于自己的亲生儿子,她还是不忍心伤害的。
    “窦太医,你继续说,母后她刚刚要对玉儿做什么?朕真的很想知道,自己最信任的母后,到底要对朕最爱的女人做什么?”当杨舜聂说到最爱两个字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郑太后,郑太后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聂儿已经爱这个贱人爱的这么深了,她更加不敢相信的是,有一天,自己亲手带大的儿子,会为了她口中的这个贱人,与自己势不两立,可能这就是爱情吧,它总能让一切的东西都变成浮云,让人甘愿为了追求它去牺牲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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