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郑太后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杨曼靖竟然如此洒脱,就仿佛没事发生一样,难道他这么聪明的人不知道失去兵权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吗?郑太后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杨曼靖为什么会如此回答。
    而这时候的杨舜聂却显得机智多了,他知道杨曼靖心里在想什么,杨曼靖是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就将手中的兵权拱手相让的,杨舜聂若有所思的问道:“那朔王的意思是?”
    “臣的眼睛已经失明,是绝对不能在继续掌管神策军的了,臣觉得,最适合的人无疑就是游将军了,在座的各位大臣应该也觉得臣的话有几分道理的,各位说是不是?”杨曼靖虽然失明,但耳朵却异常的灵敏,从刚刚说话的声音和酒杯相撞的声音,他已经清楚的知道,大家所坐的方位是哪个方位了,他轻轻的举起酒杯,朝着大臣们坐在的地方说道。
    “是、是、是,朔王殿下说的是,除了朔王殿下,还能够胜任的人估计也就只有游将军了,游将军年纪轻轻就战功累累,可见其是个人物啊。”大臣们纷纷示意说道,可游涯渊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难道靖大哥真的要将手中的兵权给自己,那么自己是否能够好好替他保管好这个兵权呢?”只要想到这个问题,游涯渊的心里就是五味杂谈,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这个能力,握住这个兵权,但是他知道这兵权对于杨曼靖来说是多么重要,可见杨曼靖是多么的信任自己。
    一旁坐着的阿炳,心中难免有些嫉妒,要知道杨曼靖要拱手相让的可不是什么小礼物,而是神策军的兵权啊,这是多大的荣幸啊,“看来靖大哥心里还是只有游涯渊,要不这么好的好事,怎么就没想到自己呢。”阿炳越想越气,他觉得自己这些时日都像个傻子,竟然真的相信杨曼靖会将自己当成他的好兄弟,这事儿怎么可能呢,自己只是个普通百姓,而他可是王爷,自己终究是比不过游涯渊的,也怪不得绿竹会对他如此钟情。
    “没想到啊,大家都这么支撑本王,这真是本王莫大的荣幸啊,陛下,该您做决定了。”杨曼靖朝着已经失神的杨舜聂说道,杨舜聂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是万万没想到,杨曼靖会先他一步,自己主动地將神策军的兵权让出来,不过让的人,竟然是自己没有看中的游涯渊,杨舜聂是绝对不会重用游涯渊的,他知道游涯渊和杨曼靖之间的感情,自己重用他,无疑是引狼入室。
    “这个……”不管杨舜聂的心里有多少不情愿,但是嘴上他都说不出口,游涯渊的确是战功累累,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呢。
    “这样貌似不太好吧,毕竟游将军这么年轻,现在就给他这样的一个重任,哀家还真有些担心,他一时胜任不了啊。”郑太后已经先杨舜聂一步表示了否决,她怎么会让到嘴的鸭子飞了呢,郑太后也没料到,杨曼靖竟然会来这么一出。
    “如太后所说,游将军的确是年轻了一些,不过游将军这些年来的成长,可是我们大家有目共睹的。他立的功一点也不比臣少,现在臣已经失明了,也没有办法继续胜任这个角色,那么…把手中的兵权让给游将军,那是再好不过了,太后的想法的确可取,不过大臣们和臣的想法一样,都觉得游将军不错,大臣们说是不是?”杨曼靖口口声声的说着郑太后的话有道理,但是字字句句又将郑太后的话反驳了回去。
    听到杨曼靖这样说,台下所有的大臣情绪都亢奋了,一同喊道:“游将军可以胜任,还望太后陛下成全。”杨舜聂看到这样的一番场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杨舜聂身旁的郑太后,早就气的要晕厥过去了,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最后还是没有算计到杨曼靖,自己还是低估他的实力了,这臭小子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逆来顺受的小不点儿了,现在的他还真的有点头脑,自己要是不好好的想想办法,一时半会还真动不了他。
    郑太后知道自己这次想要抢走杨曼靖手上的兵权不太容易了,杨曼靖将兵权给了游涯渊就等同于还在自己的手上,那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这让郑太后气的不行,如果不是大臣们都在,现在的她肯定已经掀桌子了。
    “陛下,您看怎么样呢?”不知道杨曼靖是想要挑衅杨舜聂,还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他
    故意朝着杨舜聂的方向说道。
    杨舜聂听到杨曼靖说这一席话的时候,明显的皱了皱眉,显露出了自己的不悦,他望着杨曼靖看了许久,还是缓缓的说道:“既然朔王都这么说了,大臣们也觉得游将军很合适,那朕再不同意,不就显得朕有些不尽人意了吗?”
    “陛下,您可不能这样说啊,无论您做什么决定,大臣们和臣都会支持您的,您的决定就是我们的决定,您是一代明君,臣们都相信您。”杨曼靖故意说话将杨舜聂抬高,让他不好拒绝自己。杨舜聂怎么说也是一个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杨曼靖这些想法,他心里气急了,可是表面上仍和郑太后一样不敢发火,大臣们现在都是觉得杨曼靖不仅是个战功赫赫的王爷,而且对于自己的兄长,当朝的皇帝,也是十分恭敬,没有一丝一毫的怠慢。杨曼靖成为了大家心目中的英雄,这让原本就小心眼的杨舜聂更加记恨他了。
    “娘娘,您不是说不来的吗?您身体不好,来这种地方。”琴丝跟在楚月的身后,唠唠叨叨的说着。
    “别说了,小声点儿,一会儿给下人们听见了不好,我就来看看,来看看他……..,也不知道今天他怎么样了?”讲话的人正是楚月,楚月从杨舜聂的口中得知,今天要给杨曼靖设宴庆贺,但楚月当然知道这场宴会代表着什么。
    现在杨曼靖已经失明,杨舜聂想要除掉他,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杨舜聂还留着杨曼靖,无非是为了自己的脸面,毕竟杨曼靖没有做任何错事,而且还战功赫赫,最重要的一点,他还是杨舜聂的弟弟,这种种原因,都是杨舜聂还留着他的原因。不知情的下人们听到楚月这样说,肯定都以为她口中的那个她,就是当今圣上。而实际上,楚月口中的那个他,是杨曼靖—朔王,相隔那么久,还能再见到他,对于楚月来说,是件太令人高兴、喜悦的事儿了,可是楚月却不敢表现出来,一方面是担心自己又会遭到上次那些非人的待遇,自己怎么样没有关系,可是千万不能连累杨曼靖啊,还有一方面,是担心杨曼靖也会受到伤害,所以楚月才想要故意和杨曼靖疏远关系,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几次机会可以看见他,所以能看就看吧,能爱就爱吧,毕竟楚月自己也不知道,下辈子还能不能,再碰到他。
    楚月偷偷摸摸的来到了宴会的背面,看着杨曼靖正坐在椅子上,与杨舜聂谈笑风生,仿佛失明这件事,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一丁点儿的伤害,但是楚月明白,杨曼靖的内心有多痛,她很了解他。
    “娘娘,我们快回去吧,一会儿给太后和陛下看见了,您解释不了的。”秋水的口气显得焦急极了,她知道郑太后和陛下都是小心眼的人,万一看到楚月偷偷摸摸的在这里候着,免不了又会怀疑什么,到时候娘娘又受伤什么伤害,就真的奄奄一息了,到时候连窦太医说不定都救不了娘娘。
    “再过一会儿,再过一会儿,我就和你们回去….”楚月有气无力的说道,这几日“虞美人”将她折磨的越发痛苦了,再这样下去,楚月也不知道还能熬到什么时候。
    顺着楚月的目光看过去,宴会中的每一个皇亲国戚都是面泛红光的,不知情的人,还真的认为杨曼靖与杨舜聂谈的很投机,坐在一边的游涯渊,心里现在也是五味杂坛,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身着华丽的姚素浅,今日是庆贺朔王凯旋归来的宴会,作为陛下的爱妃,姚素浅自所应当的也出现在宴会上,他那婀娜多姿的姿态让游涯渊是挪不开眼。
    这样的一个美人儿,其实是不属于自己的,每每想到这儿,游涯渊的心里都会袭来一阵刺痛。
    姚素浅的眼神也一直定在游涯渊的身上,自从吐蕃战事触发,游涯渊远赴吐蕃抗战,姚素浅就再也没有见过游涯渊了,不要提见面,连简单的书信沟通也没有,宫中人多口杂,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以及游涯渊的生命安全,姚素浅一直没有写信给他。知道游涯渊陪着朔王殿下在边外养伤的时候,姚素浅的心都快蹦到嗓子眼了。
    对于姚素浅来说,游涯渊无疑是她的一切,她为了游涯渊放弃了所有,以及自己的人性,在自己的爱人与姐妹之间,她选择背叛自己的好姐妹—楚月,知道楚月天天深受“虞美人”的折磨,姚素浅就会越发的恨自己,有时候,她巴不得受折磨的人是自己,自己欠楚月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以至于去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当姚素浅得知游涯渊困在边外的时候,姚素浅以为自己的报应来了,可她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这个报应报到了游涯渊的身上,做错事的人明明是自己,如果苍天有眼,那么应该会让自己不得好死才对。由此可见,姚素浅对游涯渊的感情真的很深、很深,也难怪为了他,她连自己的好姐妹都辜负了。
    姚素浅缓缓的走向游涯渊,他们两人的目光没有挪开过,姚素浅越走越近,终于立在了游涯渊的眼前,姚素浅这才轻轻的开口说道:“本宫敬游将军一杯,游将军此番可以安全归来,真是福大命大,现在又荣获神策军的大权,真是锦上添花啊。”姚素浅的嘴里说着客套话,心中却是满满的幸福,时隔这么久,她终于可以再次近距离的看到游涯渊了,这是这样静静的看着,对于姚素浅来说都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儿。
    “娘娘这样夸奖臣,臣惶恐,臣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娘娘这样的赞赏啊,真是惭愧、惭愧。”游涯渊回答到,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盯着姚素浅,每一个眼神都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相思之情。
    一样心心念念着爱人的姚素浅怎么会不明白,现在她的心里很复杂,也很担心,她也是一个明白人,当然知道杨曼靖为什么要将手中的兵权赠予游涯渊,因为游涯渊是朔王最信任的人,这无疑是告诉郑太后和陛下,游涯渊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这对游涯渊来说可是十分危险的,下一步郑太后和陛下可能就将所有的矛头全部转向游涯渊了,为了保护自己的爱人,姚素浅一定要想出一个好办法。
    “游将军您….” 姚素浅还想接着往下说,却被蜂拥而上恭贺游涯渊的皇亲国戚给挤开了,“来、来、来,我们来敬游将军一杯,游将军真是少年英雄啊,年纪轻轻手中就握有神策军的兵权,这是多大的荣耀啊,也就只有游将军这样的人才可以驾驭的了。”所有人都喝的有些醉了,嘴里说的通通都是一些阿谀奉承的话,这让一向清廉的游涯渊有些不习惯了,看来自己还是受不了这些大臣们的腐败,他想要逃离,去看看身旁的姚素浅,却无奈出不去,自己还要留在这儿保护靖大哥,现在靖大哥身边的朋友已经没有几个了,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做他的后盾。
    阿炳在一旁听的有些恼了,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游涯渊,为什么所有的好事通通都是他的,留给自己的活儿永远都是吃力不讨好的,阿炳在心中认定了,杨曼靖是偏心游涯渊的,一下子对眼前这位靖大哥的好感,就消失了一半。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姐姐为了这个朔王牺牲了性命,怕是他根本就不愿意我和狗蛋儿这个拖油瓶跟着他吧。”阿炳在心中愤恨的想到,他的情绪实在是太容易被左右了。
    这一切当然都被心中有鬼的郑太后看在眼里,从阿炳的眼神中,郑太后可以清楚的察觉到,他的不开心,看来朔王将手中的兵权让给游涯渊这件事,可让这个小兄弟很是不满啊。这当中的原因,郑太后还需要仔仔细细的调查一下,不过目前来看,如果这个阿炳可以为自己所用,那么除掉朔王就会有些可能,郑太后是万万没有想到,朔王还会来这么一出的。
    “这孩子终究还是长大了啊,没想到做起事来,想的比哀家还要多了,这下子想要除掉他就更加的困难了,如果自己从游涯渊入手,就算成功了,那么杨舜聂也必定会落下个臭名远扬,皇上的面子自古至今都是十分重要的,所以郑太后是绝对不能铤而走险的,至于这个阿炳,如果从朔王的内部打入,让阿炳帮着自己做事,那么自己想要除掉杨曼靖就显得简单多了。”又一个邪恶的想法从郑太后的脑子里萌生,看来一天不除掉杨曼靖,她是一天不会罢休啊。
    宴会的另一边,被挤到一旁的姚素浅,依旧呆呆的望着游涯渊,心中既有开心又有担心,这下郑太后和陛下不知要使出什么样的手段了。
    “姚才人,你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一点,也不怕被陛下或者太后看见,你这样可算是杀头之罪啊?”孔后严厉的声音从姚素浅的后脑勺传出来,姚素浅忙回头一看,果然看到了孔后正打量着自己,今日孔后的穿着可算的上是雍容华贵,整个人身上都透露着统治者的风范,不愧为一国之母,旁人看了都会敬而远之。
    就这样和孔后对视了几秒,姚素浅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赶紧低头解释到:“回皇后娘娘的话,素浅愚昧,多亏了皇后娘娘的提醒,素浅以后会多加小心的。”
    孔后不屑的撇了姚素浅几眼,便缓缓的说道:“知道自己哪里不是就好,你也知道的,本宫心里有数,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情,姚才人你如此的张扬,万一给太后或者陛下看见了,你会连累本宫的,知道吗?”刚刚姚素浅看着游涯渊的眼神,满满的爱慕,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能读懂这眼神中的意思,还好大臣们都喝的烂醉,也没有人注意姚素浅的表情,“这姚素浅也真是太大胆了,要是给太后看见了,肯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孔后在心中默默想到,郑太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太清楚不过了。
    姚素浅下意识的向郑太后和陛下望过去,才发现他们的目光都不在自己的身上,姚素浅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的注意力都没放到自己身上,眼下肯定还有更头疼的事情去等着他们思考吧。
    “参见陛下,臣妾有一事想要问问朔王殿下,还请陛下准许。”不知什么时候,卫思若冒了出来。
    “终于等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郑太后在心里默默的想到,这次还不让朔王好看?
    “又有何事啊?今日是给朔王准备庆功宴的,如果不是什么值得大家开心的事,那你就没有必要说了。”杨舜聂本就对卫思若不感冒,现在听到她有这么多的问题,杨舜聂的心中就更加烦躁了,巴不得赶紧撵她走。
    “回陛下的话,臣妾真的有要事想要和朔王殿下商量,还请陛下给臣妾一个机会,是关于臣妾的兄长,卫将军的。”卫思若回答道,语气中都透露着坚决,她今天必须从朔王的口中听到自己兄长的生死,她断定朔王殿下一定知道。
    “大胆……..” 杨舜聂被卫思若这样肯定的语气弄的有些恼火,拍起了桌子。
    原本还喝的昏昏沉沉的大臣们,看到陛下发火了,一下子全都安静了起来,整个宴会都从原本的吵闹变成了寂静。
    “皇上,您稍安勿躁,哀家认为卫宝林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咨询朔王殿下,否则也不会冒着顶撞皇上的大罪,来到宴会里面见朔王,您说是吗?这卫宝林与卫将军之间兄妹情深,哀家很是喜欢,还望陛下不要怪罪卫宝林。”郑太后在这个时候出面袒护卫宝林,对于卫思若来说无疑是件暖心的事,这让她的心中更加加深了对郑太后的好感,这么看来,郑太后对自己还真的很有情谊啊。
    “谢郑太后体谅臣妾,臣妾无以回报。”卫思若突然“噗通”一声的跪倒在了地上,朝着郑太后的方位,磕了好几个头,将头都磕出了血都没停下。
    “好了,好了,竟然太后都这么说了,那朕就准了,卫宝林下次可要注意,不要再这么无礼了,明白吗?”杨舜聂问道。
    “臣妾明白。”
    “好,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就问吧,正好朔王殿下也在。”杨舜聂朝着卫思若说道。
    “朔王殿下,请问您在边外的时候看到过臣妾的兄长吗?有人传臣妾的兄长客死他乡了,敢问朔王殿下可否知道这件事。”卫思若在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心中仍抱有一丝希望,可这希望就在下一秒被打破了。
    “见过,本王见过,卫宝林的兄长,卫将军他…..他已经离开人世了。”杨曼靖知道这事藏也藏不住,杨曼靖算是明白了,郑太后这是想要联合所有有用的人或者物,来好好的对付自己啊。
    “什么….”卫思若惊呼了一声,差点没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她不敢接受这个现实,自己的兄长真的已经离开人世了。
    “不会的,不会的,是谁?是谁杀了他。”卫思若尖锐的叫声回荡在了殿堂内。
    “什么情况。你们这是在说什么?朕听的越来越糊涂了,卫将军之前不是抱恙休息在府了吗?从那之后连朕都再也没见过他了,怎么好好的会死在边外?”
    关于卫重幕的事情,杨舜聂都是不知情的。看来郑太后做事情的确是小心谨慎,连杨舜聂都没透露半分。
    “不,不…..”卫思若看向杨曼靖的眼神里,满满都是不敢置信。
    “本王知道,这件事对于卫宝林来说难以接受,您兄长逝世的具体原因,本王也不是很清楚,这些问题都是需要调查的,死者已矣,您还是不要太难过,以免伤身啊。”杨曼靖当然知道卫重幕来边外的大概原因,不过在这一切事情都没有证据之前,他还是不能随便乱说,否则给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带来的兴许就是杀身之祸啊。
    卫思若的口中仍然在重复着:“不会的,不会的。”远远看着的楚月,知道卫思若的痛苦,她和卫重幕一直都是兄妹情深,感情一直颇好,现在卫重幕好好的就丧命了,卫思若的心里一定不好受,楚月不由的回想起之前的点点滴滴,那时他们三人的感情是那么的好,没有一点儿的隔阂,而现在,已经死的死伤的伤了,有时候权利、嫉妒真的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东西了。
    “卫宝林,臣知道您一定接受不了,不过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您还是做好准备接受吧,好好去调查、调查,到底是谁让卫将军去的边外,卫将军又为何会好好的丧命,对了,这个香包是卫将军的吧。”说罢,游涯渊便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香包,正是卫重幕佩戴的那个。
    卫思若只是轻轻的扫了一眼,就可以断定那个香包正是自己的兄长随身佩戴的那一个,没想到,没想到。
    卫思若从游涯渊的手中接过了那个香包,现在的她只能接受面前的这个现实了,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呆呆的看着手中的香包,所有的话都尽在不言中了。
    “你们可是把朕搞糊涂了,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杨舜聂的口气明显有些不悦,自己怎么说也是当今圣上,他们说话竟然就当自己是空气。
    游涯渊赶紧向杨舜聂解释到:“是这样的,陛下,当时在边外朔王殿下和臣都受到了刺客的袭击,朔王殿下受伤失明,臣也差点丧命在边外,因为遇到各路贵人,臣和朔王殿下才等于捡回了一条命,后来臣命人全镇去搜索刺客,都没有发现,最后竟然在一个客栈内发现了卫将军的尸首,卫将军的死很是可疑,可是臣和朔王殿下都没有找到任何的缘由和证据,所以….此时要是妄自禀告陛下,不是给陛下多添了烦恼吗?”游涯渊说的话句句在理,任谁听起来,他说的这些,都像是一个忠臣对陛下的关心,竟听不出任何的破绽。
    无论杨舜聂怎么生气,游涯渊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发怒了,只能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说道:“原来如此,朕真是没想到啊,游将军竟然这么的关心朕,真是让朕感到惊喜啊。”杨舜聂估计加重了口中惊喜二字,现在他对游涯渊的印象是更加的差了,“看来这个游涯渊也是留不得,他等于完全想着杨曼靖这边,等到一个好机会,一定要从他的手中拿走兵权。”杨舜聂在心中默默的想到,留着游涯渊无疑对杨曼靖来说是如虎添翼,对自己那就是很大的威胁了,自己一定要想出一个好办法,一石二鸟,轻轻松松的解决掉他们两个。
    “臣为陛下分忧,那都是理所应当的啊,臣要感谢陛下,给臣这么一个好机会,以后臣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为陛下分忧。”游涯渊顺从的跪下,这些话听起来都像是他发自肺腑的,要是搁在以前,游涯渊绝对是真心实意这样说的,不过现在….他算是对这宫中的一切都看透了。
    杨舜聂瞥了一眼卫思若,她死死的攥着手中的香包,将它捂在自己的怀里,就像是在捂住什么宝贝一样,让人看着不禁有些心酸,她就这样呆呆的站着,什么反应也没有。
    “看来此事对卫宝林的打击有些大啊,臣还请陛下一定要好好的彻查这件事。”杨曼靖的声音这时候响了起来,所有人都开始好奇,朔王殿下怎么知道卫宝林现在的神色的,难不成他是神仙不成,连失明了都可以洞察一切。
    “嗯…既然这样,朕是一定要彻查此事的,卫宝林,你觉得呢?你之前有没有注意到,卫重幕见过哪些人?”杨舜聂对着失神的卫思若问道。
    郑太后的心里像是被人揪了一把,她察觉到此事有些不妙,要是继续发展下去,怕是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都会公之于众啊,到时候不仅自己的形象会崩塌,很可能还会连累到杨舜聂。
    就在郑太后心里一上一下的时候,杨舜聂突然暴怒,喊道:“卫宝林,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没有听到朕在和你说话吗?你既然如此不把朕当一回事,来人,把她给朕拖下去,朕看到她就心烦,等宴会结束了,朕再好好的想想如何处理她。”
    原来刚刚郑太后想着怎么办的时候,卫思若一直没有回答杨舜聂,她的眼里好像已经没有任何人了,她唯一知道的一件事就是,她的兄长走了,就这么好好的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就这样走了。卫思若从小就和卫重幕一起长大,小时候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卫重幕都是让着卫思若的,这让卫思若感到很幸福,别人都没有她这么好的兄长,而现在,这个从小保护自己,爱护自己的兄长就这么没了,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
    卫思若现在已经算是心如死灰,连杨舜聂这样说,她都没有什么反应了,这要是换做以前,她早就开始解释了。而现在,她却连解释的一点儿想法也没有。
    “陛下,哀家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不过哀家希望你也多体谅、体谅卫宝林。”郑太后在这个时候出来解围,摆明了是想拉拢卫思若,现在卫思若很脆弱,自己只要稍加一点儿手段,她肯定会对自己掏心掏肺的。
    “体谅她?朕已经很体谅她了,她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乖,把朕说的话当成耳旁风了是不是?”原本就被杨曼靖和游涯渊气的不轻的杨舜聂,这下找到了一个冤大头,将自己所有的怒火,一并发到了她的身上。
    卫思若还是死死捂着手中的香包,站在原地没有一点反应,大概是看到这样的卫思若,杨舜聂就气不打一处来吧,他上前,一脚将卫思若踹到了地上。
    卫思若倒在地上,手依旧没有松开,还是死死的攥着那个香包,对于她而言,那香包就像她的生命一样重要,那是卫重幕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了。
    这场景看的游涯渊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在他的印象中,他一直觉得卫思若是个狠毒的女人,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一面,在自己的家人面前,她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
    还没等到游涯渊开口求情,郑太后又接着劝起了杨舜聂,“皇上,你就别和卫宝林她啊,一般见识了,你也知道的,她才失去了兄长,现在正是难过的时候,她肯定是不敢不尊敬的你的,大概是还没缓过来神吧,来人,赶紧扶卫宝林回宫歇息,一路上可得给哀家小心点,要是卫宝林有什么差池,哀家为你们是问,听到没有。”
    “诺。”下人们立马上前搀扶起了卫思若,卫思若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被下人们带离了这场宴会,这场闹剧,到现在应该算的上是结束了吧。
    杨舜聂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自己的母后,他有些不敢相信,一直对任何人都很严厉的母后,唯独刚刚却为卫宝林说话,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是什么杨的原因,才能让自己的母后这么袒护一个人,杨舜聂也觉得有些奇怪。
    孔后站在边上,被刚刚发生的一切也震慑住了,早在好几个月前,卫思若就和自己提过她兄长消失的事情,当时自己还不以为然,孔后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大男人还能好好的消失?这次事实证明,卫重幕真的客死他乡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将军,竟然就这么死了,真是让人心中难免有些害怕,到底是谁下了这么狠的手。
    “哼….真是…”待卫思若离开了,杨舜聂还是有些恼,今天发生的事情真是没有一件顺心的,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他今夜整晚睡不着了。
    “陛下,您不要太生气,可别伤了身子,卫宝林她肯定不是故意惹恼您的。”杨曼靖这时候出声,劝起了杨舜聂。
    真正惹恼杨舜聂的始作俑者,就是杨舜聂面前站着的杨曼靖,杨舜聂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将手中的兵权给了游涯渊,这正是让他最生气的地方,自己千算万算,都没想到杨曼靖会来这么一出,重点的是,这一出还让自己发不出来脾气,只能憋在心里憋着,这可是苦了杨舜聂了。
    “呵呵….朕才不会生气呢,朕怎么会为了她生气呢,今日这个宴会,真是朕准备不周啊,肯定没有让朔王玩尽兴吧。”杨舜聂故意说道。
    “怎么会呢,今日陛下为臣准备宴会,臣真是感激不尽呢,普天之下,哪里还有像陛下这么好的皇帝,简直就是尔等的荣幸啊。”杨曼靖的话让杨舜聂听在心里的确是很舒服,可是杨舜聂明白,杨曼靖的心里绝对不是这样想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自己是想要抢他手中得兵权,他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不明白呢。
    “好了,既然朔王都这么说了,那今日的宴会就差不多散了吧,各位爱卿觉得如何啊?”杨舜聂朝着在座的皇亲国戚问道。
    “尔等谢过陛下的款待,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臣们纷纷跪下给杨舜聂请安,杨舜聂也没有再做回答,只是默默的转身离开了。
    直到杨舜聂的身影消失的越来越远,游涯渊才吐出了一口气,看来今日这场鸿门宴,他们总算是应付过去了,他转头看了看阿炳,发现他已经喝的烂醉了,阿炳看着游涯渊望着自己,一下子火不打一处来,他三步并两步上前就给了游涯渊一拳,将他硬生生的打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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