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觉得游涯渊是有意逃避她的问题,跟上去还想要继续追问,却被杨曼靖叫住了。
    “绿竹,够了......给涯渊冷静、冷静,他现在需要的时间和空间。”杨曼靖很了解游涯渊,他知道绿竹这样只会让他更加烦恼。
    “可是......绿竹不放心啊。”绿竹说话的声音就和小猫一样,其实是有些害羞,毕竟是当着杨曼靖的面,虽然所有人都已经知道绿竹对于游涯渊的心意了,但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现在真的很担心游涯渊。
    “不放心什么?涯渊又不是小孩子了,他有他自己的想法。绿竹你还是去看看阿炳把,看看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刚刚去收拾东西去了,还没有吃饭呢。”相比较于游涯渊,杨曼靖更想要撮合绿竹和阿炳在一起,毕竟游涯渊的心上人已经有了,绿竹再执迷不悟下去,怕是会对所有人都造成伤害的。
    杨曼靖非常清楚的明白,感情带来的伤害往往是最大的。
    “阿炳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呀,绿竹还是去准备饭菜吧。”绿竹一刻都不愿意和阿炳待在一起,宁愿一个人去做饭。
    “绿竹,听本王的话,快去吧。阿炳现在一个人在收拾行李呢。”杨曼靖是真的担心阿炳一个人忙不过来,毕竟他才经历了丧姐之痛。
    “哦......他去哪里收拾去啦?”绿竹心不甘、情不愿的问道。
    “我们的东西早就给炸药一把炸没了,我让阿炳去刺客的马车上看了,那里有很多物资,我们直接坐那刺客的马车回京吧。”杨曼靖说道。
    “恩......好,那绿竹去帮忙了,您一个人带着狗蛋儿可以吗?”绿竹考虑到杨曼靖现在还是失明的状态,狗蛋儿这孩子又这么皮,怕他会伤了朔王殿下。
    “没事,这孩子在我的面前乖得很,我可喜欢他了,你们去忙你们的吧,我现在失明也干不了什么别的事,可以在这和孩子一起玩玩,也是极好的事。
    在狗蛋儿的身上,杨曼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童年时的快乐,也许生在帝皇家就是这么凄惨的事吧,很多事情都不能自己选择。杨曼靖不知道当今圣上是不是也知道了自己的母后想要除掉自己,但是这么大的一件事,你要是说杨舜聂一点都不知道,恐怕也是不现实的,看来除掉自己这件事也是经过了杨舜聂的许可,真是可笑啊,这皇宫中竟然一点亲情都没有,光是想想都令人心酸、难过。
    绿竹缓缓的走到了阿炳附近,发现阿炳正专心的收拾着。“原来这小子认真起来也没有那么讨厌啊!”绿竹在心里想着。
    “干嘛,好好的不去陪你的游公子,跑到这里来偷看我。”原来阿炳早就发现了绿竹,他心里其实开心的不行,可是嘴上依然是不讨喜。
    “哼.......偷看你,你想多了吧,是朔王殿下,叫我来帮你的忙,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绿竹说道。
    “帮忙?你?你能帮什么忙?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一想到绿竹巴不得和自己撇清关系,阿炳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人......我要怎么说你?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对所有人都这么不满?要不是朔王殿下叫我来帮你的忙,我才不来呢,你以为我绿竹稀罕啊。”绿竹是怎么也想不通,云姐这么好讲话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弟弟。
    “我知道了,你不稀罕,你可以走了吗?我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吵架。”说罢,阿炳又转头继续收拾,只是从他的脸可以看出来,他现在的心情已经很不好了。
    绿竹正准备调头就走,却意外的给她发现了,阿炳脸上的伤,那伤口看着还是新的,但是已经不流血了,应该就是刚刚在地窖内受伤的吧。
    绿竹將脸慢慢的靠近阿炳,阿炳觉得有些不对劲,刚回过神,就看到了绿竹放大的脸。
    “ 啊......”阿炳尖叫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绿竹一把拽住阿炳,将他重新拉回了自己面前,“好好的你叫什么叫啊,不要动。”绿竹命令般的说道。
    “我......我......”阿炳紧张的舌头都开始打结了,看着绿竹那秀气的脸庞,就近在咫尺,阿炳的心中有个小恶魔不停的喊道:“亲她一口,亲她一口。”
    阿炳废了好大劲,才忍住了这只小恶魔。“你的脸受伤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别动,我拿草药给你的脸敷一下。”绿竹温柔的对阿炳说道。
    “我一个大男人,好好的敷什么药啊,况且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一点儿小伤,没事,没事。”阿炳推开了绿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刚刚和绿竹近距离接触,阿炳连喘气都没敢。
    “伤口可不小,你不要和没事人一样,要是不敷药,怕是要留疤了。好好的一张俊脸,留疤多难看啊。”其实绿竹对待阿炳的心意,就像是云薇对待他一样,是姐姐对弟弟的情感,现在云薇不在了,绿竹就更加有理由要对阿炳好一些了。可是阿炳却不这样觉得,他把绿竹对自己的这一切,都当成了自己对绿竹的那些感情。
    绿竹一说完,阿炳果然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动了,任由绿竹给自己消毒、敷药、包扎,绿竹的手法娴熟,阿炳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怎么这么熟练,又这么懂医术?怎么?你以前是大夫吗?”对于绿竹的过去,阿炳貌似只知道她孩子死了,夫君是个畜生,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哎呦......”阿炳吃痛的叫了一声,原来是绿竹在他的脸上狠狠的扭了一把。
    “你好好的掐我干嘛?我说错什么了吗?我只是问你个问题而已啊。”阿炳委屈的说道。
    “没什么啊,就是看你好玩,掐掐而已啊。”绿竹显得很无所谓。
    “你…......”阿炳被绿竹气的说不出话来。
    “好了,可以了,我走了,你在这好好收拾吧你。”绿竹已经替阿炳包扎了,不出意外的话,没几天基本就是愈合了。
    “看来她还是不想说呢,难道她心里还是不信任我吗?”阿炳在心里偷偷的想。
    “怎么?还在这里想心思啊,快准备去吧,我去做饭,一会儿就吃饭了。”看着若有所思的阿炳,绿竹总有些想笑的感觉,眼前的这个男子,虽然没有任何自己喜欢的优点,却总能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乐趣。
    还没等阿炳开口,绿竹便转身一溜烟离开了。“我喜欢你。”阿炳轻轻的喃喃自语道。
    “这句话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敞开心扉的和你说了。”阿炳在心里想着,自己对绿竹的感情,绿竹应该早就察觉了吧,就像他早就察觉到,绿竹对游涯渊的感情不一般一样。可能他早就应该听姐姐的话,早就该对绿竹放弃了吧。如果自己放弃了,可能姐姐也不会死了。对于让杨曼靖等人进地窖的这件事,阿炳一直很纠结,他不知道是对是错。
    如果说是对的,他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失去了他的姐姐。但如果是错的,路见不平、
    拔刀相处难道有错吗?
    还有姐姐临死时的那几天,阿炳都没有出来吃过一顿饭,与云薇之间的交流也基本没有。现在只要回头想想,阿炳都会伤心的掉泪,自己有时候实在是太幼稚、太任性了,如果再重新给阿炳一次机会,他再也不会让云薇为自己担心、苦恼。
    “哇......好香啊。”狗蛋儿毕竟还是个孩子,一闻到好吃的,就忘记了刚刚的丧母之痛,恐怕只有他渐渐长大,他才能明白一个人没了,代表着什么。
    “恩…..的确是很香。怎么?我们狗蛋儿饿了吗?”杨曼靖真的像一个慈父一样,笑嘻嘻的哄着狗蛋儿。
    “恩,狗蛋儿昨晚都没有吃饭,可饿了呢?是绿竹姐姐烧的吗?”狗蛋儿眨巴着眼睛说道。
    “呵呵......是啊,那我们快去吃饭吧。”杨曼靖挣扎着想要起身,没想到小小的狗蛋儿,竟然上前准备搀扶起杨曼靖。
    这一幕被刚刚烧好饭的绿竹尽收眼底,绿竹上前从狗蛋儿手中接过杨曼靖,将他扶到了桌子上准备用膳。
    “狗蛋儿可真懂事啊。”绿竹对着杨曼靖说道。
    “是啊,这孩子真是让人省心,还是云姐教育的好啊。”一说到云姐,本还挺开心的两人,一下子就苦了脸。
    “好了,绿竹去喊游公子来吃饭。”绿竹岔开话题,要去喊游涯渊。
    “恩…去吧,我们在这儿再等等,一会儿阿炳也要回来了。狗蛋儿,我们一起等舅舅回来再一起吃,好不好?”杨曼靖温柔的说道。
    “好。”小小年纪的狗蛋儿做出的事的确让人钦佩,虽然他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但他还是和杨曼靖一起等待着阿炳。
    “游公子,游公子,您快起来,吃饭了。”绿竹轻轻的摇晃着游涯渊。
    “什么?我们要启程了吗?”游涯渊睡得迷迷糊糊的说道。
    “不是,不是要启程了,是要吃饭了。绿竹已经把饭菜做好了,您快起来和我们一起吃啊。”绿竹伸出手想要扶游涯渊起身,而游涯渊却没有起来的意思。
    “不用了,我不想吃,你们吃吧,吃好了喊我就可以了。”游涯渊说罢,转身准备继续睡。
    “游公子,您这样不吃饭,身体会熬不住的。”绿竹有些担心的说道,她害怕游涯渊的身体吃不消。
    “没事,我没有胃口,你们吃吧。”游涯渊攥紧了怀中的银钗,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的确 。游涯渊的心态已经算是很好了,要是旁人,估计早就受不了了吧。可是他也是凡人,他也有苦恼的事情,比如现在,他根本没有办法坐下来吃饭,他现在的心很乱、很乱。
    绿竹也没有继续再劝游涯渊了,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没有用,游涯渊就是这样固执的。绿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往杨曼靖的方向走去。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涯渊呢?”脚步声现在是杨曼靖判断人数的办法,自从失明以后,杨曼靖觉得自己的耳朵越发的灵敏了。
    绿竹没有回答,垂头桑心的来到了桌子边,一抬头,发现阿炳也已经坐在桌子上了。绿竹愣了几秒,又恢复状态说道:“恩,游公子说他没有胃口,要我们先吃。”
    阿炳没有回答,直接夹起饭菜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原来肚子已经被饿得咕咕叫的狗蛋儿,看到了舅舅都开始吃了,自己也动起了筷子。
    “你......”绿竹看着杨曼靖还没有动筷,阿炳就吃了起来。准备上前说教他几句,却被杨曼靖阻止了。
    “好了,好了,我们先吃吧,现在干粮还是很充足的,涯渊什么时候想吃,再吃吧。”杨曼靖说道。
    “依我看啊,他就是毛病,就是闲的慌,天天搞得这个样子……..”只要一看到绿竹为游涯渊担心的那副样子,阿炳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快闭嘴,说什么呢?”绿竹被阿炳的话激怒了。
    “我说……”
    “好了,阿炳。”阿炳听到杨曼靖发话了,也不敢再回嘴了。只能在原地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直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往嘴里扒了几口米饭,大口的咀嚼了起来。
    “哼.......”绿竹还准备发作,教训阿炳,却不料也被杨曼靖训了一顿。
    “绿竹,你也够了,不要再说了,大家好好的吃饭吧,涯渊想要冷静一下,你们就给他时间冷静一下,不要总是去打扰他。”杨曼靖说道。
    这下,桌子上原本争吵的两人都安稳了,乖乖的吃起了饭,还别说,绿竹做的饭菜还真可口呢。阿炳抬头看了看绿竹,她好像还在气头上,整个脸都是绷着的,阿炳开始有些后悔了,自己为什么总是和绿竹争吵呢?明明自己是那么的在乎她不是吗?
    阿炳就是看不惯绿竹对待游涯渊的那副样子,崇拜的不行,就像游涯渊是什么神人一样。光看着绿竹那副爱慕的样子,阿炳就觉得气火冲天。
    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为什么绿竹姑娘喜欢的人不是自己?这一切都成为了阿炳愤怒的源头。
    用完膳后,也到了晌午了。杨曼靖斟酌了很久,缓缓的说道:“绿竹,去把涯渊喊过来,我们一会儿再准备、准备,就要启程了。”
    “朔王殿下,我们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不用特地把游公子喊醒了吧,一会儿我们出发的时候喊他就行了。”绿竹关心游涯渊,想要让他多休息一会儿。
    “不是,你去喊醒他,我有话要和涯渊说。”杨曼靖说到。
    “哦。”听到杨曼靖这么说,绿竹也不好在反驳了,只好将游涯渊喊醒。
    绿竹正靠近着游涯渊,游涯渊突然翻过了身,与他对视,看着游涯渊红彤彤的眼眶,绿竹是心疼不已啊。“游公子,您还好吗?没事吧?”
    “没关系,是靖大哥喊我吗?”游涯渊和杨曼靖两人难道都有读心术吗?绿竹在心中想到,为什么自己每次想说什么,他们都能轻易的猜出来。
    “恩,朔王殿下喊您去,说有事要和您说。”绿竹答道。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游涯渊说完,便准备起身。
    绿竹还呆呆的站在那儿看着游涯渊,“怎么了?还有别的事吗?”游涯渊问道。不知道为什么,绿竹觉得眼前的这个游涯渊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不再那么爱笑了,他的笑容总能轻易的温暖自己,而现在的游涯渊,看起来是那么的陌生。
    “没什么,那绿竹先走了。”
    “恩……”
    “涯渊,你来了啊。”听到了游涯渊的脚步声,杨曼靖轻轻的唤到。
    “恩,听绿竹说您有事找我,什么事?”游涯渊问道。
    “哎......上次的那个香包,你可以拿给我看看嘛?”杨曼靖刚刚想起了那个香包和卫重幕的死,他觉得此事很蹊跷。
    “恩,当然可以,涯渊找找看,来,还在这儿呢。”游涯渊从怀中掏出了香包递给了杨曼靖。
    这次杨曼靖仔仔细细的摸了上面的每一处花纹,他可以断定,这就是卫家专用的香包,如果自己没有猜错,那么这一次,应该不是郑太后第一次刺杀自己了。
    “涯渊,后面说的这些话,可能会让你更加难以接受,不过我觉得,此事还是需要告诉你,因为我现在已经失明了,很多事情还需要你去帮我做,你可以理解吗?”杨曼靖先请求了游涯渊的意见,他不想强迫任何一个人。
    “当然没问题,涯渊已经说过了,将来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涯渊都会站在靖大哥这边的。”刚刚的那一觉,已经让游涯渊更加坚定自己的立场了,在梦中,那些将士们痛苦的哀嚎,这些都是郑太后造成的,对于为自己的国家奉献了躯体的将士,郑太后竟然可以这么心狠,着实是让人心寒啊。
    “这个香包,我估计就是卫重幕的。你我都知道,卫重幕是替郑太后办事的。”杨曼靖说道。
    “不会吧,您这么肯定这个香包是卫重幕的吗?”游涯渊不可置信的问道。
    “恩…我小时候曾经去过卫家,这香包上面的花纹就是他们家世代传下来的,应该不会有错,那时候我还觉得这上面的花纹很是特别,非常喜欢呢。”杨曼靖回忆起那段往事,还是有很多值得怀念的,比如就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楚月,一个对他至关重要的女子。
    “可是......卫重幕为什么好好的会被人…..谋杀在客栈?这一切都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啊,难道?是郑太后!!”游涯渊说完这句话,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了。
    杨曼靖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你和我想的完全一样,应该是卫重幕刺杀我的计划失败了,然后郑太后担心他会将此事说出来,所以杀人灭口。”
    “不会吧,卫家也算是有权势的家族,郑太后这样做,会不会太.......”游涯渊觉得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荒谬了,难道郑太后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
    “相信我,郑太后绝对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我曾经和你一样,天真的以为是自己想多了,郑太后不会如此狠毒,但是一次次的现实告诉我,她的确很狠毒,甚至比我想象的更加恐怖,卫重幕只是她的一颗棋子而已,没用了就可以随意丢弃。如果我没有猜错,我们即使回京了,她还是不会放过我们,说不定会将卫重幕的死,赖到我们的身上,反正这事已经是死无对证了。”杨曼靖冷静的分析到。
    “天呐......” 杨曼靖告诉游涯渊的这些事,简直让游涯渊彻底的崩溃了,他一直以来效忠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他简直不敢想。
    “我只是和你说,让你回京了以后,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至于今天这件事的真假,也是我个人猜测的而已。”看到接近崩溃边缘的游涯渊,杨曼靖还是于心不忍。
    “涯渊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摆在眼前的事实,又怎样去不承认呢,何苦在这自欺欺人呢。”游涯渊平淡的说道。
    “我们回京找郑太后报仇。”不知什么时候,阿炳竟然冒了出来。
    “刚刚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杨曼靖问道。
    阿炳心虚得低下了头,“简直胡闹。”杨曼靖有些气愤的说道。
    “怎么?说好的兄弟,朔王殿下现在就看不起阿炳了。”阿炳知道杨曼靖并不是这个意思,还是故意挑衅般的说道。
    “什么看不起你,我只是不希望你知道的太多,我答应了云姐要好好照顾你,而不是让你和我一样,身处在危险之中。”不管什么时候,杨曼靖都要保证护狗蛋儿和阿炳周全,因为这都是他亏欠云薇的。
    “什么危险不危险的,我知道的是,我已经是你的弟弟了,你有任何事我都一定要帮你,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与你一起分担。”阿炳握住了杨曼靖的手,表示了自己的坚决。
    “是啊,朔王殿下,让我们一起吧,绿竹不怕死,这一路上我们经历的已经太多、太多了,绿竹觉得生死已经没有什么好恐惧的了。”绿竹也说着同样坚定的话。
    杨曼靖的心中感动极了,虽然自己看不见,但他仍然可以想象到,他们说这些话时的表情。曾几何时,他已经有了那么多可以依靠的伙伴。
    “行,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杨曼靖在此感谢你们,谢谢你们这一路上的陪伴。”杨曼靖放下了朔王殿下的身份,在游涯渊等人的面前,就像一个普通人。
    “朔王殿下......”绿竹刚开口,便被杨曼靖用手堵住了嘴巴。
    “别喊我朔王殿下,既然我已经认可你们了,你们也应当把我当成你们的家人,从此以后我们之间没有秘密。”杨曼靖对着游涯渊、绿竹还有阿炳说道,原本熙熙攘攘的一行人,现在也就剩下这屈指可数的四个人了,还有一个孩子—狗蛋儿。
    “好了,靖大哥,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启程回京吧,不管这一路多么难走,为了所有在乎和需要我们的人,我们都要活着回去。”游涯渊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姚素浅,这些日子由于发生的这些事,游涯渊已经断了与姚素浅之间的书信,他不知道,现在姚素浅到底过得好不好。
    “好,我们这就出发吧。阿炳,收拾的怎么样了?”杨曼靖也很想赶紧回去,他的心里也满满的都是楚月,楚月这个名字对于杨曼靖来说就像一个魔咒,是永远也摆脱不了的魔咒。
    “放心吧,靖大哥,阿炳我都收拾仔细了,所有有用的和需要的东西我都带上了,这些龟孙子的粮食还挺充足的,只要这中间不要再出什么意外,这些粮食足够我们撑到京城。”阿炳对着杨曼靖说道。
    “好。”杨曼靖的心中充满了忐忑,他不知道接下来面临自己的还有什么,他实在是太害怕了,这一路上为自己牺牲生命的人已经太多了,他一定要保证面前这几人的性命。当然,杨曼靖是明白的,只要自己一天不死,郑太后就永远不会放弃追杀自己,而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出路,竟然是重新回到皇宫中,回到她的眼皮子底下,这样反而她不会轻易的动自己。不过,这一次,不管郑太后是否要致自己于死地,杨曼靖都不会放过她,她给杨曼靖带来的伤害一直以来都是不可估量的。
    就这样,杨曼靖等人又踏上了回京的路程。杨曼靖以为郑太后还会施计除掉自己,相反这一次,一路上都十分顺利,没有任何的磕磕碰碰,这感觉更让杨曼靖觉得不安了,郑太后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而此时的皇宫里,也是炸开了锅,所有大臣都在讨论杨曼靖的事情,讨论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不测了,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回到京城。
    慈宁宫内,“怎么样?这次朔王除掉了吗?”郑太后躺在凤椅上悠哉的说道。
    “回太后的话,这次朔王他......到现在那些找来的刺客都没有回来。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处理的怎么样了,只是前些日子他们曾经寄过书信,说是在一个小城内发现了朔王殿下,朔王殿下现在失明,而且身边的士兵也是寥寥无几,他们说很快就可以解决了朔王,回来领赏了。可也就是自从那次书信,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到那些刺客了。”嬷嬷有些害怕的回答道。
    “你说什么?什么叫不见了,你们是不是把哀家说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每当郑太后觉得自己的计划就快要成功时候,总会出现一些幺蛾子。
    “不敢,老奴怎么敢把太后您的话当成耳旁风呢?就算借老奴十个胆子,老奴也是不敢的呀。”嬷嬷吓得跪在地上求饶了起来。
    看着多年陪伴自己的嬷嬷,被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郑太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毕竟此事与眼前的嬷嬷是无关的,郑太后稍微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你们找了探子没有,有没有去他们说的那个小城看看,到底有没有看到朔王的尸体?哀家都说过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绝对不能让他毫发无伤的回到京城,否则就是对哀家聂儿的皇位最大的威胁啊。”
    郑太后也知道之前自己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也知道自己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段才替杨舜聂得到这个皇位的,所以,无论如何,郑太后都必须要保住这个皇位,要替自己的儿子争取到一切,不能让那个贱人和贱种把这些抢走。作为女人,郑太后十分嫉妒、憎恶端肃太妃,她认为是端肃太妃抢走了属于自己的一切恩宠,而她的儿子既然还要与自己的聂儿争皇位,真是可笑,她怎么能和自己抢,这样的郑太后偏执的有些可怕。
    “太后,您不要太着急了,老奴早就派探子去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那个小城了,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收到消息了,说不定朔王现在已经下了九泉了。”嬷嬷安慰起了郑太后,也是希望郑太后不要一气之下,迁怒到了自己。虽然这个嬷嬷已经跟随郑太后多年,不过郑太后的脾性一直都是喜怒无常,主子想让奴才死,总有千万种理由的。
    “罢了,罢了。哀家也不多作心思猜测了,一切都得等到探子的汇报,算了,哀家有些头疼,你过来给我按摩、按摩吧。”郑太后拿手扶了扶脑袋,看来是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是的,老奴马上就来。”嬷嬷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將手擦干净,开始为郑太后按摩,这嬷嬷的手法是甚好的,按得郑太后舒服极了,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郑太后还没安稳的睡一会儿,便被匆匆赶来慈宁宫的卫宝林—卫思若吵醒了。
    “是谁啊,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好好的晌午,竟然敢打扰哀家休息。”
    郑太后的口气明显不悦,接连几日的神经紧张让她很是乏累,今天还不容易有机会可以歇息一下,却睡了一会儿就被人吵醒了。
    “回太后的话,是臣妾卫宝林,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真的有要事要禀告太后,希望太后可以帮帮臣妾,臣妾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郑太后睁眼一看,原来是好几日未见的卫宝林,郑太后不知道她来找自己所为何事,“她不是和皇后走的很是亲近么?在这宫中应该没有人敢和她作对才是啊,算了,还是静观其变吧。”郑太后在心里想到。
    眼瞅着说话的卫思若就要哭出声了,郑太后有些好奇的问道:“说吧,什么事,可以让你急成这个样子。”
    卫思若在郑太后的眼中,虽算不上是一个聪明人,但也绝对不蠢,平时干事情也都是有条有理,让人抓不到毛病,不知道今日怎会这样哭啼啼的跑来,难道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臣妾来不是为了别的,是因为臣妾的兄长,太后,求求您了,您知道臣妾的兄长出了什么事了吗?他上次进了宫,说是来找太后您。臣妾让他见完您之后来我寝宫一趟,他也没有来。自打那日以后,臣妾就再也没有见到兄长了。”卫思若焦急的说道,到底自己的兄长发生了什么,她是一点都不知情的。
    听到卫思若的话,郑太后觉得有些心虚,她愣了很久才控制好情绪,缓缓的说道:“哀家那日只是喊他来谈谈神策军的事情,还有别的一些要事,至于是什么事,哀家就不方便透露给你了。不过谈完之后他就离开了,至于你的兄长去哪了、去干了什么?哀家是一点都不知情的。”郑太后赶紧和自己撇清关系,深怕卫思若会联想到自己的身上。
    “呜呜......”卫思若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慌,小声的哭泣。
    “大胆,这里是太后的寝宫,岂容卫宝林您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嬷嬷上前想要拉起卫思若,被一旁的郑太后制止了。
    “好了,让她哭吧,她是心里不开心,也对……兄长不见了,任谁都开心不起来。你们试图找他了吗?说不定他是外出有事去了,忘记和你们说了,你们没必要这么担心吧。”郑太后装起了好人,假装关心卫思若,想要套出她的话。
    “回太后的话,臣妾的兄长这几日都有些反常,而且……..臣妾前些日子和他有些矛盾,所以......”卫思若现在是后悔极了,早知道会这样,当时就不会指责卫重幕放了楚月了。
    听到卫思若这样说,郑太后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本来她还打算要不要除掉卫思若,现在听她这么一说,看来她是对自己和卫重幕之间的秘密,丝毫都不知情啊,那么自己想要糊弄她不是简单极了。
    “哦......原来是这样,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他走之前没有通知你们啊?”郑太后顺水推舟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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