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上息怒,妾身知道错了。”刘芷茹被南宫冥扔的酒杯砸破了额头,鲜红的血液顺着洁白如玉的脸上滴落,精致的妆容也化作一团,看上去好不狼狈。
    她却没敢像平时一样出声,只跪了下来,浑身不住发抖。
    楚月不动声色的伸手抓住南宫冥的另一只手,脸色不悦:“刘贵人,莫不是本宫离开这后宫一段时日了,竟让你忘记了往日初入宫时学习的礼数了?”
    竟敢当众离间帝后的关系。
    南宫冥眸中戾气尽显,楚月出去的这一趟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他不是非常清楚,不过他坚信宁乐绝对是自己的女儿。
    和楚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
    刘芷茹抬头看往南宫冥,水灵灵的眸子已是一片通红,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惜。
    “臣妾,臣妾知错,只是听闻那人同娘娘有相似之处,还以为是娘娘的故人,故此臣妾方才才提出来而已。”
    今日的戏还真是不少,看来这个宫里头很多人不希望她们回来了,楚月想罢嘴角微微勾起。
    这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刘芷茹心下一凉,眼眸中更是带了惊慌。
    可惜南宫冥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心思,他转头看向楚月,反手抓紧她的手,温热的感觉让她心里微微一暖。
    “此事,朕交由皇后定夺。”
    他是在让她定夺,楚月侧目看向下面跪着企图求得南宫冥一点怜惜的美娇娘,心里嘲讽。
    美人的确是个美人,可惜只长了一副可人的相貌,却没有生就在这后宫中游走的头脑,以至于被人当做挡箭牌还不知道。
    “刘贵人,你说,本宫要拿你如何是好呢?”楚月笑的从容,语气更是听不出丝毫的生气之意。
    可听在刘芷茹耳朵里却犹如催命之音,她颤巍着身子,伏在地上行了个大礼:“求皇后娘娘恕罪。”
    她眼神飘忽不定,时不时扫向贤妃所在的方向,使得贤妃原本平静的神色也带了几分着急。
    看着贤妃快要跳脚的神色,楚月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哦?”她装作不懂。
    “娘娘,刘贵人年纪尚小,兼之性格一向直爽,是以时常口无遮拦,今日是娘娘同公主归来的大好日子,您就饶了她这一回吧。”贤妃从一旁的宫女手中接过手帕掩唇轻笑道。
    楚月这才确定了这刘贵人不过是贤妃放在手中玩耍的一枚棋子罢了。
    她叹了一口气:“也罢,不过日后谁还不遵守宫规,要被本宫知道了,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刘芷茹松了一口气,连忙叩首道谢,只是眼里依旧没有什么感激的意思。
    “不过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刘贵人带回去,禁足一个月,没有本宫和皇上的命令不许外出。”
    楚月挥了挥手,便有宫人将刘芷茹带了下去。
    刘芷茹眼神定定的看着楚月,眼里有些错愕,还有着不易察觉的愤恨。
    在这女人数量多如牛毛的后宫,最不缺的就是貌美如花的美人,一个月,足以使一个正值荣宠的妃嫔变成昨日黄花菜。
    这刘芷茹,注定要凉了。
    楚月却是丝毫不在意,人走之后,宴会照样会继续。
    夜晚的天气有些凉,南宫冥牵着楚月的手慢步走在御花园中。
    楚月出声询问:“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南宫冥抬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问道:“问你宁乐到底不是我的女儿?”
    “是啊,现如今这天下约莫都传遍了吧,西戎的右使夫人长的同我模样,还一样带着一个女孩儿。”楚月眉眼含笑,话里更是带了揶揄。
    这般模样的楚月令南宫冥心情好了一些,他抬头摸了摸她柔嫩的面庞,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宁乐是不是我的孩儿,我心里再清楚不过,至于你用了什么方法,我也没什么兴趣知道。”
    “你还真是放心我。”楚月嗔怪得看了他一眼。
    “有何不放心?”一路上一起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南宫冥早就已经对她信任无疑。
    楚月躲开他再次袭来的大手,福身在一边摘了一朵花,美人如斯,娇花在如同葱白一般的手上竟沦为了陪衬。
    “听闻臣妾不在的这段时日,那刘贵人没少得盛宠,臣妾如此惩罚她,皇上不会找臣妾事后算账吧?”
    南宫冥眼眸越发深邃,声音似乎也染上了情欲的味道,他一把将楚月抱在怀里,在女人的惊呼下快步走远。
    “皇后既然把朕的美人罚了,那就只能拿自己来顶账了。”
    宴会过后皇上再次宿在皇后宫中的消息不胫而走,让不服输的人越发沉不住气,也让有些人掐灭了心中的那点小心思。
    贤妃神色阴郁的回到自己的寝宫中,刘芷茹的事情是楚月给后宫众人的一个警告。
    也让她明白了皇后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并非一些流言蜚语可以决定的。
    有机灵的宫女上前给她倒了茶,贤妃的神色便越发冷静。
    碧绿色的茶叶尖一点点沉寂,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去将西戎右使夫人同皇后长的一样的事情传出去。”她轻抿一口,神色有些疯狂。
    就算皇上再怎么信任你,百姓却是不知情,届时,看皇上该如何顾得了你。
    这厢楚月刚刚结束一场情事,正伏在南宫冥胸口上喘着气,脸上红潮未退,甚是娇艳。
    她手指在他胸口上轻轻的打着圈,声音柔媚:“恐怕这般下去,过不了多久,我便会成为他们口中的妖后了。”
    “还有力气想这些,那就陪朕再来几番。”南宫冥对她的话不理会,抬起身子便又封住了身上人的呼吸。
    楚月猝不及防又被人压在了身下,本想抵抗却在南宫冥的动作下化作了一滩水。
    也罢,她闭上眼睛,享受着南宫冥带给她的这场欢愉。
    另一头的刘芷茹却是和这厢天差地别,自从被丢进寝宫之后,那待遇简直是天上地下。
    “你们这些低贱的狗奴才,待来日我重获圣宠,定要将你们挫骨扬灰,以血洗我今日之耻辱。”
    楚月回来了没几日,后宫内的众多妃嫔们已是见识到了她的厉害。
    宫中美人确实芸芸,楚月见了不过是徒增一些烦恼罢了,惩戒了刘芷茹,权当是给他人做了个教训。
    楚月本不喜欢争斗,就算是身处这后宫之中,却也要时时刻刻提防着别人。
    不过楚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着实让其他的人羡慕不已,每日到她寝宫内拜访的妃嫔众多,楚月有时应接不过来,最后索性不待客,让青儿随便找了个借口给搪塞了过去。
    不过近日,倒是极少见到南宫冥的人影,楚月有时一个人独自徒步到御书房,那时已是深夜,依稀可以见到里面灯火辉煌,烛光下倒映着一抹残影。楚月不忍心不打扰,他本就应该心系天下苍生。
    翌日的清晨,楚月是被外面的小碎步吵醒的,阳春开泰,清晨的那一层薄薄的雾,有时甚至能比得过冬日那微微刚呼出去的寒气,这薄雾,却也是沁人肌肤,寒意嵌进骨子里。
    还未到卯时,乐宁就闯进了她的寝宫内,她好似是做了噩梦,赖在了楚月的怀里,小声地呢喃着,就连楚月也不知道她嘴里在嘀咕着什么,只得轻声地哄着她。
    窗棂上忽地有银光闪现,屋内依旧是暗无天日,她的头发凌乱不堪,身上披着一件睡袍,坐在梳妆台前,静静地梳着自己的长发。
    皇上已经好几日未踏进她的寝宫半步,宫内佳人成群,但是想着往日皇上日日夜夜与她在床榻上欢愉,心中不免有些对楚月的嫉恨。
    眼角一红,鼻子一酸,刘芷茹的泪水夺眶而出。
    时间如白驹过隙,刹那间,已是到了晌午时分。马车匆匆地从街道上疾驰而过,看着那马车的装扮,也是一些寻常百姓招惹不起的。
    绫罗绸缎,四角的屋檐上挂着铁制的铜铃,声音一直想到了城门外。士兵将马车拦下,只见驾车之人掏出腰间的令牌,紧接着就见宫内的城门打开,马车也随之扬长而去。
    永和宫内一片寂静,就连丫鬟来来回回进出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小,生怕惊扰到了床榻上正在小憩的人,不免又会被挨骂一顿。
    太阳的光线正好斜照在刘芷茹的身上,不觉有些暖意,但是她的心头却也是阵阵的凉意。
    门外脚步匆忙,刘芷茹不禁皱了皱眉头,想着若是皇上的脚步,应当是清闲些,听着过往的丫鬟们的称呼,刘芷茹猛地从床榻上惊醒,一旁的贴身侍女看得一头雾水,搀扶着贵妃一点点朝门外走去。
    “父亲大人,您怎么来了?怎么也没有提前通知一声啊!”
    刘芷茹显然是很惊讶,瞪大了眼睛,眼底隐藏着一丝的慌乱,犹记得当时进宫之时,刘子豪嘱咐她的话,后宫中的麻烦事,麻烦人最好不要招惹。
    可是刘芷茹偏偏没听,这回反倒是招惹到了皇后,楚月。
    “听宫里的人说,你在宫里受了些委屈,我特地来瞧瞧。”
    刘子豪不争气地瞥了一眼刘芷茹,在父亲大人的面前,她还是比较乖巧的,低着头,头上戴着的金银首饰也是因着她的气色,光泽都黯淡了许多。
    “父亲大人,此事不关女儿的事情,都是那个叫楚月的,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
    刘芷茹还未说完,就被刘子豪厉声制止,两人双双走进了房内,贴身婢女关好了门窗,在外面候着。
    此刻屋内仅有他们两人,刘子豪轻咳了两声,他虽然贵为朝中的贵臣,但是在觐见方面依旧是得不到南宫冥的任何赏析,只是在群臣面前徒留了一个好的声望,这也是极好的。
    “父亲大人,现在那个楚月回来了,后宫之内,谁不知道,皇上现在最宠爱的就是她,父亲大人,您可一定要帮帮女儿啊!”
    说着,刘芷茹便是哭得梨花带雨,眼角泪水纵横。刘子豪自然是心疼自己的女儿,不愿让她受半分委屈。
    “我已派人去调查了她的身份,介时我定会启奏圣上,联合起来朝中众臣,皇上也不可能不听我们大臣的意见。”
    刘芷茹细细地听着,猛地想起来一个人。
    “可是就算我们这样,那个楚月还在西戎带回来一个人,到时他必定助她。”
    刘子豪嘴角轻笑,“区区一个西戎国的人,能奈何我们北漠吗?而那人岂不是我们最好的棋子吗?北漠皇后和西戎国使臣关系不清不楚,扰乱后宫,你觉得皇上还会庇护她吗?”
    刘芷茹也慢慢放轻松了神态,眼睛里满是恶毒,皇上定会念及旧情,可是她要的,是楚月死!
    放眼望去,春风拂面,正对着她的窗前,一个风筝正飘扬在空中,隐约传来孩童的声音。
    乐宁正和小丫鬟在后花园内来回嬉戏打闹,也让楚月落了个清闲。一袭凤袍,头上带着金灿灿的凤冠,她向来不喜欢这样繁琐的头饰,若不是要出来,为了不失皇上的颜面,楚月自然是不乐意戴的。
    早朝散去之后,楚月便找了个寂静的地方待着。朝堂上的什么母仪天下,仪态万千,不过是一些恭维的话罢了。
    对于她这样一个异族的人来说,些许大臣心中仍是有不满,在背后或许早就说她是殃国殃民的毒后。
    “皇后怎么独自坐在此处?莫不是在等我了?”
    羽公子缓缓地走过来,楚月先是一怔,而后眉头紧皱着。
    “怎么,皇后就这样不待见微臣吗?”
    羽公子坐在楚月的一旁,楚月噗嗤一笑,发上的头饰来回地晃动。
    “公子莫要打趣本宫了,公子可是皇上的谋士,本宫岂有不待见之理?只是好奇,公子今日怎会如此清闲,竟然来我这里?”
    楚月眉角弯下去,眼睛里笑意盈盈。
    “哈哈哈,也无大事,就想来向皇后商讨一下北漠国家大事,听说红颜阁在江湖上的威望可不比阎罗门差,门主可是愿意?”
    楚月心中猛然一惊,指尖冰凉,她的嘴巴微张。
    在西戎时,她就听说了些关于北漠的传闻,楚月还从未想过凤苍会发兵。楚月的眼睛斜视着羽公子,眼睛中却有另一番含义。
    镇国将军府,零星的还有几个人,都是一些负责打扫的下人,府上留有一个老嬷嬷,负责照看云淑和云撤。
    以前的凤苍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念及旧情之人,可是自那人离开之后,凤苍能去的地方,仅仅是在她居住过的小院里来回徘徊。
    云撤每一日都在加强自己的武艺,为的便是在凤苍面前夺得头筹。
    张公公带着一两个侍卫前来,他们身穿着铠甲,显然是刚从前线而来。
    “何事?”
    凤苍面上淡定若水,眼睛里发出一丝的寒光。
    “启禀皇上,臣前些日在大漠上有看到关于您画中之人的影子,想必已经是回到了北漠。”
    凤苍之前听闻楚月已不在北漠的消息,便画了她的画像,派各路人马在五大洲之内四处寻找,至今才得知了她的踪迹。
    既然是回了北漠,自然是去了南宫冥那里,她也还依旧是北漠的皇后。
    凤苍陷入沉思,而张公公在一旁缓缓道来,“皇上,现在正式北漠边疆最为微弱的时候,我们若是此刻攻打,便是有六七分的胜握。”
    凤苍眉头紧蹙,脸上忽然闪现出一抹阴冷,“六七分的胜握?那岂不是还是让我南隋的士兵死伤过半?若是仅有六七分的胜握,那朕倒不如不要那片疆土。现在各国虎视眈眈,若是我们硬要攻打北漠,必定两败俱伤,其他临边的小国岂不是要趁虚而入了?”
    凤苍向来考虑周全,他要的是不费吹灰之力把北漠拿下。
    “皇上英明,是奴才疏忽了。”
    顿了顿,凤苍有开口说道:“这个西戎就位于我国北部,他们虽然骁勇善战,但实则内部矛盾不断,很容易就会被打乱,依朕看来,他们反倒是更容易入手些。”
    凤苍仔细分析着,眼底尽是阴险,一股阴柔的气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惹得旁人阵阵的寒意。
    而远在几十千里之外的北漠疆土之上,大漠蔓延,放眼望去,尽是黄沙。
    道听途说,却不如羽公子细细为她讲解,楚月似乎通透了许多。
    这样的局势,谁人不会以南隋为敌,更何况,南隋的皇帝,可是冲着她而来。
    羽公子话罢,一缕长发散在他的额前,一身白衣潇洒,看似心中无物,他的心里谁人能猜透。羽公子自问可以看透任何人,就连面前的这个美人亦是如此。
    “皇后心中所想,我已猜到,只是介时,皇上也必定会护皇后周全。”
    楚月哑然失声,怔怔地看着羽公子的人影慢慢消失。心中万分感慨,万般的蹉跎,也仅仅化作是想与他的长相厮守,可是无奈世事难料。
    一声叹息,渐渐地淹没在乐宁的笑声中。
    穿过一片竹林,绿叶还没有完全长齐,只有斑斑点点的星光,一点点的太阳光线打下来,落下阴翳。
    四角的屋檐上,不时地落下几只喜鹊,叽叽喳喳不知道叫唤什么,还有天边的祥云,却是让一群大臣面露喜色,这算是北漠百年来好运的征兆。但是南宫冥却是紧皱着眉头,不悦地看着书房内摆着的厚厚的奏折。
    南隋近来日盛强大,国土越来越大,而北漠国力衰退,却是有减当年的风范。
    北漠的边界近来战事吃紧,加上西戎游牧民族扰乱,北漠的百姓也是平添了些许的烦恼。南宫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派谁去镇守,目前朝中文官颇多,武将寥寥无几。
    有时候动用阎罗门的势力,也只能是声张虚势,但也只是缓兵之计罢了。
    凤羽抿嘴一笑,翻看着南宫冥书柜上的古书,都是一些无聊的史实罢了,两个人却也算是清闲,互不干扰。
    羽公子似乎是想起来何事,放下手中的书折,转身来到了南宫冥身旁。
    “今日我听闻,刘尚书可是下了早朝就去了永和宫啊!”
    羽公子若无其事地说着,却见南宫冥一脸的不悦,抬眸冷冷地瞧了他一眼。本以为羽公子会就此打住,没想到他会接着说下去。
    “后宫佳丽三千人,想想确实让人羡慕,可是女人麻烦事多,倒不如像我,身边无一侍妾,落得个一身萧然。”
    南宫冥起身,嘴角微扬,一抹坏笑,“羽兄若是这样说了,那朕倒不如给羽兄找一个良辰美景,再选一位秀丽佳人,那朕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了。”
    “皇上难不成不知道臣心中所想吗?”羽公子反问,倒是问得南宫冥一怔,“臣可是在等着皇上放手啊,介时佳人配才子,不亦乐乎啊!”
    “羽兄,以后这般的事情,还是少开玩笑的好。”
    南宫冥脸上带着笑意,语气里却满是警告,沉默了良久,门外便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麻烦前去通报一声,刘子豪刘尚书请见。”
    屋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南宫冥一脸愣神地瞧着羽公子,他也是颇多的无奈。
    望着窗棂,她不禁有些浮想联翩,想着回来的数日,南宫冥待她的态度,许是早在那些妃子间心生了怨恨。
    楚月闲在寝宫内无事,早朝一下,便寻不见南宫冥的身影。
    往日的这个时刻,南宫冥许是在书房内阅读奏折。
    乐宁被底下的嬷嬷带去睡午觉了,楚月闲来无事,青儿恰好从御膳房内端了些吃食过来,只是楚月现在没有什么胃口。
    “皇后,您今早就没怎么用膳,怎么,不合您的胃口吗?”
    楚月苦笑,怎么可能?宫中的饭菜自然是比外面的好上太多,只是心中隐隐的担忧,想着南宫冥今日待在书房,随行的公公只在贞合宫待着,也没见有人去给南宫冥送饭。
    “青儿,随我前去一趟御书房。”
    楚月思杵了片刻,缓缓开口道。
    她的寝宫距离御书房很近,穿过一条笔直的小道,便到了御书房门前,只是楚月有些眼拙,不晓得门前站着的这位大人,远远的看去,好似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皇后,不过去吗?”青儿也瞧过去,她在宫中待的蛮久,自然是认识那人,“这不是刘尚书吗?怎么今日过来了?莫不是为了刘芷茹的事情?”
    青儿猜忌道,楚月停下了步子,绕过御书房前的侍卫,走到了旁侧站着,一弯清秀的眉目,静静地听着屋内的动静。
    屋外的长者,身上穿着官服,一袭淡蓝色的长袍,满脸的愁容,帽子下面藏着长短不一的皱纹。
    南宫冥自然知道前来的人,刘芷茹的父亲。楚月回来之后,给了刘芷茹一番教训,她在南宫冥面前丢了颜面,现在就连南宫冥也不再踏入她的房内,整日哭哭啼啼,就连伺候的丫鬟也拿她没有办法。
    南宫冥本想着不去理会,也时刻派人观察着她的动向,真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这么快就传到了刘子豪的耳朵里。
    刘子豪之前对南宫冥有恩,当时董太后一直对南宫冥图谋不轨,他在其中自然是帮助了南宫冥许多。也是碍于他这个尚书的身份,才不得已娶了刘芷茹。
    “哟,您的麻烦找上门来了?”
    羽公子讪笑着,却见南宫冥一脸的冷漠。他轻咳了两声,随后便唤着门外的侍卫。
    “既然是尚书大人来访,就进来吧,无需多礼。”
    南宫冥深沉而又低缓地语气传来,让人不觉有些压抑。羽公子放下手中的书折,本想着自顾自地离开,没想到却让南宫冥挡住了自己的出处。
    “您这是何意?”
    “既是我颇为为难,倒不如让羽公子来帮我出谋划策一番,这后宫,朕实在是有些束手无措啊!”
    南宫冥笑着,羽公子自然是知道他这是笑里藏刀,分明就是不愿意面对接下来尴尬的境地,才会让他留下。
    刘尚书推门而入,两人抬眸,不知为何,却见刘尚书一个激灵,见到两人一起,难免心虚了不少。
    “尚书大人前来,所为何事啊?最近朝中事务众多,朕有些顾暇不及。”
    刘尚书瞧了一眼羽公子,世人都知道羽公子向来喜欢出谋划策,聪慧过人,刘子豪难免有些忌惮他。
    他稍稍作揖,弯着腰,很是恭敬的模样。
    “启禀皇上,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听闻小女好似在宫内受了些委屈,我们为人父母,难免会有些心疼,前来过问一番。”
    南宫冥抿嘴一笑,像是早就预料到的一样,早就准备好了措辞。
    “尚书大人贵为皇亲国戚,芷若受点小小的委屈您都能放在心上,看来尚书大人自然是替朕想好了这治理江山的法子了?”
    刘子豪吓得浑身一颤,他不过是一介文官,自然是不懂得什么文韬武略,边界常常受困,朝中文武大臣都没想好对策,更何况他呢?
    “皇上这是恭维微臣了,只不过是小女刚刚入宫,宫内许多规矩还不是太懂,微臣生怕她惹出什么乱子,这才进宫前来探望。”
    阳春三月,太阳还未到那种明晃晃的程度,刘子豪的额头已是出了一层薄薄的密汗,拳头紧握着。
    对付一个区区的尚书,南宫冥还是有些手段。
    “朕知道,前段时间确实让芷若受了一些委屈,但是尚书大人好似没有弄清楚事情的源头,就过来找朕兴师问罪,未免有些太过草率了些吧?”
    南宫冥随便拿起一支毛笔在手上把玩着,不时地瞥着手中的奏折,是今天刚刚递上来的,而提笔的正是眼前的这位尚书大人。
    “微臣不敢。不过微臣听闻北漠的皇后娘娘回来,此番还带回来一个西戎国的人,颇为担忧,怕是皇后娘娘万一受人蛊惑,做出一些危害皇上的事情,可是国家之要害啊!”
    南宫冥苦笑,这些人总是把危险扩大化,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时间胡扯。
    “皇后那里我自会好好管理,不过这好像并不关尚书的事情吧?这北漠的江山说到底还是我南宫家族的,说什么也轮不到外人来插手我后宫之事。”
    羽公子站在一旁,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看似比较轻松,他其实也在为南宫冥捏了一把汗,他这是公然和刘尚书作对,而刘尚书面上看似温和,背后却是聚拢了许多的大臣,此后对南宫冥可是不利。
    “皇上您可要三思啊!留一个南隋人为后,现如今南隋皇帝对我们北漠疆土虎视眈眈,为的不就是报那一己之仇吗?皇上可是要为北漠的江山社稷考虑啊!”
    刘子豪款款深情地说着,眼睛里好似有波光流动,南宫冥也知道此人工于心计,今日招惹了他,他日必当面对朝中群臣觐见。
    可是在南宫冥的面前,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说楚月不字。南宫冥紧握着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但是他是这北漠的皇帝,还要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言行,不能被他看了去,免得又要小题大做,在朝堂上做文章。
    只是他浑然不知道门外之人,眸子里也满是隐忍,她的身子微颤,这一世本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却没想还有一人可以待她如此。
    只见南宫冥合上手中的那份奏折,然后扔在了刘尚书的脚下。
    “以后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就不要呈上来了,朕没有时间去看!尚书大人有时间还是多教教自己的女儿,学会如何尊重朕的皇后!”
    屋内顿时一片寂静,刘尚书本想来来替自己女人讨一个公道,却没想到被南宫冥羞辱了一番。念及之前的旧情,南宫冥也算是给他面子了。
    刘尚书拾起地上的奏折,慢慢地退出房门,待房门关上之后,刘尚书又换了另一副面孔。
    北漠?南宫家族?不过是在我们这些老臣的庇护下,南宫冥,我刘某必定让你进退两难!
    楚月转身,用衣袖抚了抚自己的眼角,良久一阵叹息,欲要离开,却被青儿轻声叫住。
    “皇后,我们不进去了吗?”
    “本宫倦了,走吧。”
    楚月垂眸,已经凉透了的心,伴着她的脚步缓缓到了寝宫。
    是夜,她的寝宫中多了一抹淡蓝色的身影,她还是喜欢他不穿龙袍的模样,还要他手上那把本该没有画像的扇子。
    蓝点中多了一抹清幽的味道,楚月只能是牢牢地克制着,不敢向前靠近,只等着他过来,许是回来之后,他们间早就有了许多的隔阂。
    楚月当然是忍受不了男人后宫中的三妻六妾,但是皇帝的身边,只容许有一个女人,更是荒唐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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