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别苑显得格外清静。
    夏十七点了三根香,对着一个没有名字的牌位拜了三拜,随后将香插入香炉中。他听闻身后有脚步声,也知道来者何人。
    “你们终于来了!”
    夏昭云道,“在此之前,我想先确认一下我的朋友夏十七现在身在何处?”
    只见那个长着夏十七模样的人突然撕下一块人皮面具,面具下果真是周不才的脸。
    周不才随手将人皮面具丢弃在一旁,不禁道,“你们放心,夏十七在楼兰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如果你们能平安回去的话,自会与他相见。”说罢,他不禁深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没想到还是被你们发现了!连夏彦都没看出来!”
    夏昭云道,“夏彦与夏十七关系一般,虽是叔侄,但甚少来往。我们与夏十七是至交好友,他的一系列反常举动,不可能逃得过我们的双眼。”
    周不才苦笑道,“破云的大仇得报,我想他在九泉之下也应该安息瞑目了!”
    易溪月疑惑道,“杀了夏蝉、左子衿和孟言蹊,破云和十三铁骑的大仇就得报了?我实在不明白,同样是楼兰城的人,为何要对自己的人下毒手?”
    周不才道,“这人一旦登上高位,心思就会变得复杂。十三铁骑被灭,全因左子衿听闻小人的挑拨之言,说十三铁骑有叛变之心。他这才不惜与夏家和孟家联手,铲除了这个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祸患。”
    夏昭云不解道,“仅仅是因为小人挑拨,左子衿身为城主都不去亲自确认的吗?”
    周不才接着道,“十三铁骑的士兵常年在外征战,与左子衿意见不符的地方太多了,两边早已经生了嫌隙与隔阂。小人挑拨只是导火索,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两者之间常年积压的矛盾。”
    夏昭云不解,又道,“拜月城对楼兰早已经虎视眈眈,左子衿这么做不就恰好给了对手可趁之机?”
    周不才道,“若左子衿听信的谗言是十三铁骑被拜月城笼络,那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铲除十三铁骑势在必行!”
    原来一切都是猜忌,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夏昭云除了无尽的叹息,也不知该如何去舒展心中的沉闷。
    周不才见他十分惆怅,忙道,“这三个人与你并无关系,就因为这样我才愿意将事情的真相和盘托出!其实,你们来塞外的目的是为了夏十七,如今夏十七早就拿回了他夏家继承人的位子,你们是否也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呢?”
    易溪月环顾了一遍四周,试探道,“这些话也是那位高人让你转达的?”
    周不才微微一笑,忙道,“你可以这么认为!”
    易溪月道,“你如此相信她,可她却骗了你!”
    “骗了我?”周不才疑惑道,“左子衿和孟言蹊的死是事实,她又哪里骗了我?”
    易溪月道,“其实关于孟言蹊的死有一个很大的疑点,不知你发现没?”
    “什么疑点?”
    易溪月缓缓道,“左子衿的死很简单,乃被银针暗器杀死。而孟言蹊看起来也是同样的死法,可两者是有区别的啊!”
    周不才思虑道,“你是指孟言蹊被毁容一事?”
    “没错!如果我没猜错,左孟二人的死,并非你亲自动的手,而是那位高人所为。可问题来了,她既然决定杀死孟言蹊,又何必多此一举毁她容貌呢?”
    周不才眉头微蹙,争辩道,“毁孟言蹊容貌的并非那位前辈,而是拜月城的甘思月。”
    易溪月不停地摇头,反驳道,“非也非也!甘思月虽然恨孟言蹊,可他们兄妹二人到底还是守规矩的人,在祭祀大典期间,不会轻举妄动。也就是说,那位高人前辈真正动手做的一件事只有毁孟言蹊的容貌,并没有动手杀她。”
    周不才道,“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并无真凭实据!”
    易溪月继续解释道,“现在的局势已经非常明了,拜月城吞并楼兰是迟早的事。只要缺月节的祭祀大典一结束,甘无极肯定会回去起兵攻打楼兰。而没了十三铁骑的楼兰早已经不堪一击,拿下楼兰是早晚的事,他不会急在这一时,给你们留下把柄!”
    周不才有些被说动,好奇道,“既然你说是那位前辈毁了孟言蹊的容貌,那杀死她的人又是谁呢?”
    易溪月继续分析道,“答案已经跃然纸上,你还猜不出来吗?”
    周不才瞪了双目,突然朗声道,“夏彦!”
    “没错!”易溪月接着道,“将十三铁骑灭口的乃这三方势力,城主府、夏家和孟家。乍一看,城主府没了左子衿,孟家死了孟言蹊,夏家去了一个夏蝉。好像这个大仇已经报了,实则还有一个漏网之鱼,此人便是夏彦。换言之,参与灭十三铁骑计划的夏家人,并非只有夏蝉一人,还有一个夏彦。”
    那一刻,周不才恍然大悟,他以为是梦还谭出手除掉了左子衿和孟言蹊,没想到到头来,事情的真相不过是这些人窝里反罢了。可他还是有一点疑惑,问道,“夏彦为何要杀了左子衿和孟言蹊呢?”
    易溪月反问道,“你还不明白吗?杀掉所有的知情人,那夏彦自然就安全了,事情的真相将永远不会浮出水面。”
    周不才有些难以置信,又道,“可是杀了左子衿和孟言蹊,对楼兰城是百害而无一利,难道夏彦不顾楼兰的安危吗?”
    易溪月突然噗嗤笑出了声,不禁道,“他为何要担心楼兰城的安危,他本是中原人士,楼兰城百姓的死活与他又有何干系!”
    那一刻,周不才气急了,他恨不得立即将夏彦碎尸万段。心中又是恨,又是笑自己愚蠢,嘴中喃喃道,“原来,左孟二人是夏彦杀的,亏得我还对那位前辈高人感恩戴德,到头来不过是被人当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可是为什么呢?”
    许久不作声的夏昭云终于开口了,说道,“很简单!因为这位高人前辈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借助你的力量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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