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自在微微一笑,只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说不得!”
    好一句说不得,在回楼兰城的路上,易溪月还在回想崔自在说的那些话。夏昭云见其陷入沉思,不禁道,“崔自在是贪得无厌之人,有的时候想想,我竟被这样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好不甘心!”
    易溪月道,“你无需自责,其实种出陀陀果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就算没有与崔自在的这笔交易,我也会去找出种陀陀果的方法。至少我现在知道怎么做了,也不算全输。再说了,崔自在已经告知了十七剑的下落,我们是时候动身去夏家了。”
    这正是夏昭云不解的地方,如果十七剑真的被夏家的人盗了去,理由是什么呢!若说城主府和孟家盗剑,至少还能想出一两个像样的理由来。可这件事却是夏家所为,夏昭云实在想不出任何理由来为夏家开脱。
    一番思虑后,他的心中甚至萌生出这样一个念头,说道,“溪月,若十七剑真被夏家的人拿了去,我想我也没理由再要回了吧!毕竟,这本就是他们家族的东西。”
    “昭云,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不过,你不好奇原因吗?”
    夏昭云叹气道,“好奇呀!只是不明白,如果他们真想收回十七剑,只需说一声便可,用这种方法收回,未免显得不太光彩,也不算是武林世家所为。”
    易溪月喃喃道,“我也想不明白,不过眼下有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这件事你打算跟十七摊牌吗?”
    “我当十七是朋友,这件事自然是不想瞒着他的。但他的立场太特殊了,若将他卷入这件事中,难免会令他进退两难,我实在于心不忍。”
    易溪月顿了顿,思虑片刻后,突然道,“我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既然崔自在说十七剑在夏家,那我们便以十七朋友的身份住进夏府。美其名曰受朋友之邀,实则暗中打探十七剑的下落,如何?”
    夏昭云道,“那日,我将你从孟家大婚典礼上带走时,十七便提出说让你去夏家养伤。当时我果断拒绝了,如今又有什么理由再住进夏家呢?”
    易溪月笑了笑,忙道,“这件事好办,你只要下定决心这么做,我自有办法。”
    回到千月客栈后,易溪月便回房休息,一直到傍晚都没离开过房门半步。夏昭云有些担心,便去她房中看她。只见易溪月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汗。他吓得不轻,当即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十分滚烫。
    “你感染风寒怎么不与我说一声?”虽然语气有些责备,但夏昭云还是立即起身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扶她坐起身来,又喂她服下。易溪月的嘴唇早已经干裂开,脸上一点气色都没有,这让夏昭云十分心疼。
    “我这就去给你抓药,你先休息片刻!”
    易溪月笑道,“我都睡了一个下午,睡得我头都疼了,恐怕今天一整晚都不能睡了。”
    夏昭云回过身去,轻轻握着她的手,柔声道,“我有点担心,你这好端端的突然生病,莫不是一个月前,那场劫难中留下的受伤后遗症吧?”
    易溪月道,“傻哥哥,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是医者,我自己的身体再清楚不过了。这不过是普通的风寒而已,吃两副药就好了。”
    夏昭云十分懊恼,突然将易溪月拥入怀中,自责道,“都是我不好,一次次将你置于为难之中,什么事都要你来替我谋划,我真是该死!”
    易溪月轻轻抚摸着他的侧脸,柔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无需揽到自己身上。明日,十七会来看我,到时候,我便想办法跟他说入住夏家的事。”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着夏家的事。时至今日,有些话我不得不说。其实,我非常后悔来塞外,若是没来,又岂会卷入到塞外的明争暗斗中。”
    易溪月道,“你这个人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现在说后悔的话,但若让你重新选择一次,你还是会来塞外的。因为,我认识的夏昭云是最重情义的,不会弃朋友于不顾。”
    听完这番话,夏昭云不知该感动还是自责,没想到怀中的这个女子早已经看穿了自己,连自己的心意都顾及到了,心中不禁暗暗发誓,“我此生一定不负她!”
    从外边抓药回来,夏昭云亲自煎药,一刻都不敢怠慢。大约一个时辰后,一碗滚烫的药被端至房中。
    易溪月闻着苦药的味道,当即捂住鼻子,像个小孩一般嫌弃道,“这药的味道好难闻啊!”
    夏昭云听了这话觉得十分诧异,打趣道,“你是大夫,竟还会嫌弃药不好喝?”
    易溪月反驳道,“大夫如何就不能嫌弃药难喝了?有哪条明文规定吗?”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不管怎样,还是先乖乖把药喝了,这样病才会好起来。”
    易溪月莞尔一笑,娇嗔道,“你把药放在这里,我先不喝,等药稍微凉一点我再喝。”
    夏昭云不依,忙道,“药本来就是要趁热喝,若是凉透了,不但药效减半,而且味道会比现在更加苦。”
    易溪月再次反驳道,“虽然药要趁热喝,但没说要趁烫喝呀!我师父说了,喝太烫的汤药,会对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药只需在放凉之前喝下去即可!”
    “是吗?”夏昭云有些疑惑,不过他还是相信了易溪月的话,毕竟她才是真正的医者。
    “那好,那我就把药放在这里,等稍微凉了一些,你再喝下去。”
    易溪月点了点头,突然又道,“昭云,其实我特别害怕吃苦药。等会儿这碗药喝下去一定奇苦无比,不如你出去给我买点儿糖回来,好不好?”
    夏昭云深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真是拿你没办法!”说罢,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你在这里等我,我这就出去买糖给你吃。不过,在我回来之前,你要把药喝了!”
    “没问题!”易溪月笑嘻嘻地看着他,目送他离开。
    在听到关门声后,她又左顾右盼了一番,这才悄悄起床,将夏昭云熬好的药倒在了屋中角落的一盆绿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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