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娘望着四周陡峭的悬崖,心中浮现一丝绝望。此处四面岩壁高耸,根本没有出路。不禁深叹了口气,“是我连累了你!如果当初我没抓你,你也不会遭此一劫。”
    上官朔月摊了摊手,忙道,“既来之,则安之。若我们真的要永远留在这,也是宿命使然。”
    见她如此乐观爽朗,夏昭云不禁内心一阵触动,如此活泼开朗的女子,若是能得一个这样的知己该多好。想到此处,他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这一幕恰好被上官朔月看在眼里,忙打趣道,“你若是能多笑一笑呢,我的心情也会变好。所以以后不要再成天苦着个脸了。”
    夏昭云羞涩地低下了头,悄声道,“我听你的就是。”
    三人在湖边静坐了半日,直到日落西山,偶有凉风吹过。秦三娘不禁打了个寒颤,寻思道,“晚上天冷,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还是得寻一处落脚之地。”
    在秦三娘的建议下,三人离开了小溪边。上官朔月扶着受伤的秦三娘,而夏昭云则在前边开路。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灌木丛深处有一个可以避雨的山洞。
    三人纷纷舒了口气,试探着往山洞中走去。洞里一片漆黑,不过地上却很是干燥。夏昭云惊喜道,“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吧!秦前辈和上官姑娘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外边找些干柴。”
    一个时辰后,夏昭云带着一大捆干柴从外边回来,山洞里没有亮光,黑漆漆的一片。夏昭云只得唤了一声,“秦前辈,上官姑娘,你们还在吗?”
    上官朔月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一边说话一边寻找夏昭云的方位。突然间,她的手触碰到了另外一双冰凉的手,上官朔月开始被吓了一跳,但瞬间又反应过来,柔声道,“夏大哥,我在这。”
    夏昭云道,“你先不要动,待我先击石取火。”
    伴随着石头的撞击声,漆黑的山洞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火苗,原来是夏昭云取火成功。三人皆喜出望外,整个山洞立即亮堂了起来。
    片刻之后,火堆开始熊熊燃烧。晚上山洞里还是有些冷,再加上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的季节,寒风肆虐更加让人心慌,一个火堆的出现着实让人安心不少。
    三人围着火堆而坐,夏昭云又将摘来的野果子分给二人吃。秦三娘因受了内伤,只吃了几个果子便在一旁调理去了。此时此刻的火堆旁只剩夏昭云和上官朔月二人。
    上官朔月一边吃着野果,一边悄声道,“夏大哥,今晚我们都睡在这儿,会不会不安全啊?晚上不会有什么豺狼虎豹吧?”
    夏昭云想了想,觉得上官朔月的话有些道理。就在这时,他的眼睛瞥见了上官朔月手上的手镯,当即道,“我有办法了!”
    上官朔月好奇道,“什么办法?”
    夏昭云道,“上官姑娘,麻烦你把手上的铃铛手镯给我。”
    上官朔月二话不说就脱下手镯,递给了夏昭云。夏昭云片刻也没闲着,又从山洞里找了些枯木藤条,将铃铛手镯串在藤条上,接着走到洞口,将藤条挂在离地面半寸高的地方,又道,“今晚,你就安心睡吧!如果有什么东西进到山洞里来,就会碰到藤条,藤条上的铃铛就会响,到时候大家就会惊醒,好及时做出抵抗。”
    上官朔月望向夏昭云,笑颜如花,当即道,“夏大哥,你真聪明!”
    夏昭云挠了挠后脑勺,傻呵呵地笑了几声。
    那晚睡前,夏昭云又在另一处生了个火堆,将原先的火堆移开,在上面铺了些杂草,对二人说道,“秦前辈、上官姑娘,待会儿你们就睡在这些杂草堆上,这里暖和。”
    秦三娘关切道,“那夏兄弟你呢?”
    夏昭云道,“我就睡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
    秦三娘质疑道,“那怎么行,洞口风大,还是睡里面暖和些!”
    夏昭云摆了摆手,坚持道,“无碍的!我身体好,抗寒。”
    秦三娘见夏昭云一直拒绝,突然明白了,原来他是怕男女授受不亲,顿时心里对这个年轻人多了几分敬佩之情,果真是正人君子,英雄少年。
    就这样,三人在山洞里度过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清早,夏昭云早早起了床,出了山洞。他先去拣了些干柴,又去到溪水里捉了两条鱼,打算今天烤鱼吃。
    上官朔月见夏昭云提着两条鱼回来,高兴道,“太好了,今天有鱼吃了。”
    秦三娘没有说话,仍旧在凝神打坐。
    夏昭云对上官朔月道,“秦前辈在养伤,吃点鱼也能好好补补身子。”
    上官朔月楞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忙道,“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快让我看看!”
    夏昭云有些羞涩,忙道,“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你不用担心!”
    “那怎么行!昨天就上了一次药,今天还没换药,万一伤口化脓了怎么办!”
    见到上官朔月有些焦急的神情,那一刻,夏昭云的心中竟然还有点小庆幸。本来身上的伤让他觉得十分痛苦,但上官朔月的关心却足以让他忘却了伤痛,反而内心觉得很温暖。
    在上官朔月的再三要求下,夏昭云终于乖乖同意换药。期间,上官朔月的手指不时地划过夏昭云的肌肤,这让他觉得异常地紧张,不停地咽口水。他并没有和年纪相仿的女子如此亲密接触过,而且还是漂亮的女子。甚至他能感受到上官朔月的呼吸声,他有些难以自控,只好强迫自己去想一些杂事,尽量让自己分心。结果他便开始默念《风行八式》的武功心法,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终于换药结束了,夏昭云紧张出一身冷汗。他迅速穿好衣服,便生火烤鱼去了。不一会儿,烤鱼的香味充满了整个山洞。夏昭云将其中一条烤好的鱼送到秦三娘面前,当即道,“秦前辈,您先吃!”
    秦三娘接过烤鱼,正准备往嘴里送。突然从山洞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三人顿时警觉起来,连气都不敢喘。只听其中一个声音说道,“师兄,我刚刚闻到这里有一阵香味,想必这里有人?”
    说这话的人正是万玉倩。三人听出了是万玉倩的声音,更加不敢喘气。秦三娘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上官朔月知道即将必死无疑,便转头望向夏昭云,突然她记起在宝福客栈时,夏昭云被漠北双侠喂下蚀骨丹一事。危难时刻,心生一计。
    只见她快步奔到洞口处,在洞口摆弄了一番之后,又撤回了山洞。夏昭云和秦三娘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万玉倩和沈弈秋已经到了山洞口,突然两人同时“啊”了一声,像是受到了什么袭击一样。上官朔月这才奔到山洞口,当即道,“哈哈!你们已经中了归七散的毒。”
    万玉倩见是上官朔月,不屑道,“我就知道你们在这里,这山谷这么深,除了你们,还会有谁!”
    夏昭云和秦三娘也同时走到洞口,只见万玉倩与沈弈秋二人拔剑出鞘,已经做好大战一场的准备。秦三娘道,“现在我们和你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当务之急是想方设法逃出这山谷,不如暂时放下私人恩怨,如何?”
    万玉倩不屑道,“就算我们要逃出去,也得先杀了你们三个再说。”
    上官朔月转动着那双乌黑的大眼睛,机灵道,“慢着!你们难道忘了我刚才说的话了吗?你们已经中了归七散的毒,这种毒七天后发作。”
    沈弈秋质疑道,“你说中毒就中毒了,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上官朔月笑道,“刚才进来的时候,你们二人是不是被地上的银针扎了一下,那银针上有归七散的毒。如果还不信,你们可以看看自己的手掌心,是不是各有一个红色的点。”
    万沈二人随即摊开手掌看了看,果然掌心有一个红点。
    万玉倩当即喝道,“你快把解药交出来,要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上官朔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懒懒道,“反正我横竖都要被你们杀死,不如黄泉路上多两个人作伴,你们先杀了我们三人,然后你俩再毒发身亡,这样黄泉路上就热闹了。”
    万玉倩驳道,“要想拿到解药简直易如反掌,解药一定在你身上,杀了你,还怕拿不到解药吗?”
    上官朔月哈哈笑了起来,接着道,“万女侠,就如你刚才所说的,这山谷里就咱们五个人。我早就料到你们没死,一旦你们找到我们,必定会痛下杀手。所以,山洞口的银针我早就预备好了,至于解药嘛,我已经藏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就在这个山谷里。如果二位愿意去找,那你们尽管杀了我吧!”
    万玉倩怒道,“臭丫头,我现在就杀了你!”说罢,她一剑刺出,准备了结了上官朔月,但却被沈弈秋给拦了下来,劝道,“师妹,先别冲动!”
    上官朔月得意道,“还是沈大侠识时务啊!”
    沈弈秋冷冷道,“说吧!你要怎样才会交出解药?”
    上官朔月若有所思道,“很简单,我们两命换一命,如何?”
    万玉倩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昨天在宝福客栈的时候,你们给这位夏少侠喂下了蚀骨丹,我要你们拿蚀骨丹的解药来换。这可是两命换一命的买卖,划算的很啊!”
    万玉倩犹豫了片刻,又看了看沈弈秋。待沈弈秋点头后,万玉倩才道,“好!就如你所说,我们给你解药。”
    上官朔月道,“如此甚好!不过你们得先给我蚀骨丹的解药,待六日之后,夏少侠的毒解了,我再给你们归七散的解药。”
    万玉倩不禁道,“好一个聪明的丫头。”
    上官朔月拱手道,“万女侠过奖了,漠北双侠武功盖世,我们三人都不是你们的对手,万一二位到时候翻脸无情,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万玉倩虽心有不甘,但上官朔月的话却让她心存疑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乎,她从袖兜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抛给了上官朔月,冷冷道,“这瓶子里的就是蚀骨丹的解药。”
    上官朔月倒出药丸,放在夏昭云手中。夏昭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吞了下去。
    万玉倩道,“解药我们已经给了,那归七散的解药,你什么时候给我们?”
    上官朔月朗声道,“六日之后,你们到山谷的小溪边,我自会给你们解药。”
    万玉倩道,“好!六日之后溪边再见,如果到时候没看到你们,我会让你们死得很难看。”说罢,万玉倩与沈弈秋二人扬袖而去,离开了山洞。
    待他们走远了之后,上官朔月才松了一口气。夏昭云心中感慨万千,眼前的这个女子不但漂亮,而且还足智多谋,不禁心生几分自卑,心道,“如此出色的女子,我又怎配得到她。”想到此处,不禁低下了头。
    上官朔月见夏昭云一脸失落,不解道,“你身上的毒都已经解啦,为何还这么垂头丧气?”
    夏昭云瞧了她一眼,才道,“多亏上官姑娘机智聪明,我才能逃过此劫。”
    上官朔月苦笑道,“话是这么说,可是六日之后,咱们就惨了!”
    秦三娘疑惑道,“为何?”
    上官朔月道,“其实他们二人中的并不是什么归七散的毒,我往银针上涂的只是一种普通的毒药,毒性非常小,凭漠北双侠的武功,只需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将毒逼出。七天就死的说法是我编出来骗他们的。”
    夏昭云恍然大悟道,“原来是骗他们的!”
    上官朔月无奈道,“是啊!而且六日之后,我必须要去给他们解药,万一他们毒解了,反过来要杀咱们,那咱们也是必死无疑了。”
    秦三娘道,“先别放弃!既然刚才你说那只是普通的毒药,那六日之后,你大可先给他们一半的解药,至于另一半解药嘛,再过个七天再给。然后这中间总共有十三天的时间,咱们就利用这十三天的时间来寻找出路。”
    夏昭云与上官朔月二人纷纷拍手叫好。可眼前的问题是,究竟该如何逃出这个山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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