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元殿本就不大,江小白一脚迈进门内就看见坐在桌案后的李靖。小白原以为像李靖这样的战神应该是身穿黄金锁子甲,披着大红的披风,整个人不管走到哪都是尽管灿灿才对,可在看到李靖之后,小白觉得这大唐战神也没啥与众不同之处。要是非说有啥不一样的话,那就是李靖脸上的皱纹多,胡须修剪得比较精致,整个人像的干净利索,给人的感觉就和隔壁大叔差不多。
    江小白规规矩矩的抱拳站在门口,李靖抬头看了他一眼之后说到:“十七岁的娃,没有祖宗余荫庇护,父母之族也没啥依靠,其实就是个没根没靠的小子。不曾想却靠着自己的本事成了大唐开国县侯。陛下当初信了你的计策时,本帅曾言,此计若成突厥可灭,若不成,也可让突厥元气大伤,本帅还预测从你在草原上站住脚跟到能够呼风唤雨,左右突厥国运,至少需要十年。没想到,你只用了不到两年。在此之前,本帅所料之事无一不准,唯独在你这本帅失了颜面。江小白,你行啊。坐吧。”
    小白来到桌案下手位置,那里摆着好几张折叠凳,不用猜都知道,李靖把小白送给贺若怀安的折叠凳和桌椅都据为己有了。
    小白坐下之后,李靖又看了小白一眼,随后用手戳戳桌案。
    “江侯,你觉得本帅的桌上少了什么?”
    小白瞅瞅桌上摆着的地图,顿时明白了李靖的言外之意。
    小白:“大总管要的东西,小白已经带来了。是现在拿进来还是等一会?”
    李靖:“现在。”
    “程处默!”
    江小白一嗓子吼了出来,他的呼声有点大,竟然在殿内造成了回音。
    “默默默默默默默默~~~~~~”
    哐,殿门被人一脚踹开,程处默大吼一声:“干啥!”
    小白:“抬进来!”
    程处默:“好嘞!”
    巴拉虎、胡敦图、程处默、戒色还有扮做侍卫模样的巴腊琴连扛带抬弄进来一堆东西。小白指挥众人叮叮哐哐一阵忙活之后,一个沙盘出现在李静面前。
    小白一脸笑恭敬地说到:“请大总管过目,瞅瞅还满意不?”
    李靖放下抠着耳朵碍眼儿的手指,起身来到沙盘面前,他拿着地图和沙盘对比一番之后,点头说道:“不错,做得很好。”
    哐。江小白屁股上挨了一脚。巴腊琴不干了,指着李靖就要开骂,却被程处默一把捂住嘴,戒色等人连忙挡住巴腊琴,几人连连拱手迅速退出殿外。
    李靖:“那丫头是谁?”
    小白:“是家师的义女温抱琴。”
    李靖:“呵呵。不就是你的妾吗,怎么,自己的妾都不敢认啊。”
    小白:“只是定了婚约还没成亲呢。”
    李靖:“一个野丫头有不是正室,做了该做的事,那些礼节回去再补就是了。你家可就只有你一个了,如今贵为国侯,子嗣的事情得抓紧了。”
    小白:“是。其实我没想带她来,是家母着急了,命她偷偷跟来的。”
    李靖:“令堂是个奇女子,她的意思本帅清楚,军中本不应该有女子,但本帅为你特开一例,准她随军就是了。”
    小白:“谢李伯伯。”
    称呼变了,李靖脸上的笑容一闪即逝。
    李靖:“以前都说你木讷,可本帅却没看出来。此乃本帅行营,军中要地,你为何称本帅为伯伯,这可是藐视上官之罪。”
    小白:“小白为大总管下属,下属有错大总管应按律处罚,绝不可徇私情。方才小白一声吼惊着了大总管,大总管若罚小白十几军棍鞭子,这是行军法小白自然领受。可大总管却踹了小白一脚,这踹一脚却是家法。大总管以家法处罚小白,是把小白当成子侄对待了,晚辈高声大气冲撞长辈挨一脚踹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故此小白称呼大总管为伯伯,也是在向大总管表明,小白知错了。”
    李靖:“尖牙利嘴,一点都不像你爹那般忠厚,你到底是不是你爹的种啊。”
    小白:“如假包换,呃不对,绝对保真。反正现在我家这支就剩我和我娘了,不是也得是了。”
    李靖:“年纪不大,却通晓人情世故,难得。”
    小白:“死过一回,开窍了。”
    哐,门又被踹开。
    巴腊琴端着一个托盘气哼哼的走了进来,她把托盘往桌案上一墩,随后气哼哼的走了出去。
    小白连忙跑过去关上门然后跑回来殷勤的为李靖捶肩揉背。
    小白:“伯伯莫恼,那丫头被我惯坏了,回去我就收拾她。”
    李靖捏起一块片得薄厚均匀烤羊腿肉蘸上作料扔进嘴里慢慢嚼着。
    小白:“一岁大的小羊羔子腿,陪着那个酱汁吃才好。”
    李靖:“嗯,果然不错。放心,老夫还不至于跟一个野丫头过不去。江小白,你在老夫的铠甲上摸什么,老夫的铠甲上可没有金子银子。”
    小白:“李伯伯,我听说咱大唐明光铠大名鼎鼎,精美绝伦,是汉家铠甲之首,可您穿的这一身似乎不像啊。这黑乎乎的,既不明也不光,这怎么能叫明光铠呢。”
    李靖:“大唐甲之制十有三,一曰明光甲、二曰光要甲、三曰细鳞甲、四曰山文甲、五曰乌鎚甲、六曰白布甲、七曰皂绢甲、八曰布背甲、九曰步兵甲、十曰皮甲、十有一曰木甲、十有二曰锁子甲、十有三曰马甲。其中明光、光要、锁子、山文、鸟锤、细鳞甲是铁甲,后三种是以铠甲甲片的式样来命名的。皮甲、木甲、白布、皂娟、布背则是以制甲材料命名。而在这十三种铠甲中以明光甲为首。”
    “所谓明光与铠甲胸前和背后的圆护有关,因为这种圆护大多以铜铁制成,经过水磨后的甲片光亮如镜,在阳光照射之下会发出耀眼的光亮故此得名。由此可知,凡是胸前背后有大块圆护的铠甲都可以叫明光铠,并非特指哪一种甲胄。”
    小白:“原来是这样那您为啥不把铠甲弄得光亮些呢?”
    李靖:“明知故问。你是指挥过几十万突厥骑兵横扫草原的,岂会不知铠甲在战场上最大的用处是什么。老夫给你弄一身明晃晃的铠甲,你穿还是不穿?”
    小白:“不穿,我可不想成为箭靶子。”
    李靖:“所以说你明知故问。好啦,别装做孝顺的样子了,捏的一点都不舒服。坐吧。”
    小白:“哦。”
    李靖:“呼延海留在我身边,他是可怜人,有和老夫有旧老夫打算给他谋一条出路。”
    小白:“我得替老海叔谢谢您,他是得有条出路,月娘婶婶还在长安等着他呢。”
    李靖:“呵呵。杀人无数,灭族近百的江小白居然是个心善之人,说出去谁信。”
    小白:“伯伯,我其实就是出了个主意,您知道的,突厥人都是一根筋,只要让他信了你你加他干啥他就干啥。我就是下达命令,这帮家伙就拼了命的要在完成,拦都拦不住,那些账不能都算在我头上的。”
    李靖:“很好。记住,这样的话以后要多说,尤其是在朝上在陛下面前更得多说。功劳是大家的,罪过是你的,明白?”
    小白:“明白是明白,家师让我韬光养晦。可是陛下封我开国县侯,这不上朝不办事似乎对不起陛下给的俸禄哇。”
    李靖:“呸。你是不还想着封侯拜相呢?趁早死了这条心。老夫看你娃不错,这才对跟你说这么多。我告诉你,但凡做官做到了你这爵位的,必须夹起尾巴做人。最好是让陛下心里没你这个人才好。”
    小白:“这就难了。我是陛下亲封的开国县侯,将来回了长安陛下肯定要补授印册的,他会记不住我?”
    李靖:“所以就得想办法呀,首先自己不要显山露水,每次上朝都往后面躲都要靠边站,让陛下看不见你的脸就最好了。在朝上你只需带着眼睛耳朵,至于嘴就当没有好了。如此天长日久,即便陛下见到你也记不得你是谁了。”
    小白:“这位爱卿,你是那个谁来着?陛下,臣就是那个谁。伯伯,我这样回答没错吧?”
    “哈哈哈哈,对着咧,就这样。”
    小白:“伯伯如此提醒小白,小白心中感激不尽,伯伯但有差遣就请直言。”
    李靖:“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伯伯说这些话是有目的的。好,你和定芳是结义兄弟,那老夫自然要对你另眼相看。直说了吧,老夫要借你之名以丧敌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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