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三十多岁的突厥兵躬身走进大帐,贺若怀安指着三爪狼问他:“见过这只狼没有?”
    突厥兵靠近仔细看了一阵之后对贺若怀安说:“安禅具尼,这是狼王赤那诺海。”
    贺若怀安:“难怪它会出现在江小白的大帐内,它果然和江小白有仇。你是怎么认出它的?”
    突厥兵扯开袍子露出胸膛,只见那结实的胸膛上有几道长长的疤痕隆起。
    “有一年我路过脑包被狼群盯上了,我拼命地抽打我的马希望可以跑出这群狼的领地。就在我冲出狼族领地的那一刻,赤那诺海就出现在我的面前。它把我从马背上扑了下去,在我的胸前狠狠爪了一抓然后追上我的马将我的马咬死之后拖了回去。它是拖着死马从我身边走过的,它那双吓人的眼睛我这辈子也忘不掉。所以我一看它的眼睛就知道是它。”
    贺若怀安:“你应该感谢它饶了你一命。”
    突厥兵:“可是没过多久,它就领这狼群追着我的味道找到我的毡包,把我家的牛羊全咬死了。”
    贺若怀安:“那你的确应该恨它,鞭子给你,你可以报仇了。”
    “嗷。”
    贺若怀安:“这只狼由你来饲养。它敢反抗你就以狠狠揍它但不要打死,然后你就饿着它。等它稍有顺从畏惧之意的时候,你再给它吃剩骨头,它敢反抗你就再打,直到它完全服从你为止,到那时你再给它治伤。”
    “嗷。”
    贺若怀安:“江小白占了脑包,那是赤那诺海的领地,想必赤那诺海的手下都被江小白杀了,而赤那诺海受伤逃跑,它想报仇所以追着江小白的味道来了。可惜呀赶上了下雪天,气味中断了所以它没能碰上江小白。等雪停了之后,它恰好找到了江小白的营帐,于是它一头钻了进去惊起一群鸟雀。”
    突厥兵:“安禅具尼,我们突厥人是不能养狼的,因为狼是腾格里的使者,狼是骄傲的生灵,它会找机会逃跑的。”
    贺若怀安:“看住了它,等到机会合适我会让它跑的,会让它报仇的。”
    “嗷。”
    贺若怀安靠近赤那诺海,他盯着它的眼睛看了很久。赤那诺海发出了呜呜的警告声,那双阴森森的狼眼已经泛了红。
    贺若怀安突然伸手抓住赤那诺海勃颈上的皮毛猛地把赤那诺海的头按在了地上。
    贺若怀安:“我知道你心里又多了个仇人,那就是我。狼王又怎样,终究还是个畜生。你就不该来,既然败了就应该逃得远远的找个地方把自己的余生过完。可你却偏要跟人做对。从古至今不以成败论英雄的只有西楚霸王,剩下的都是胜者王侯败者贼。人都是如此,你个畜生还想翻天不成?”
    赤那诺海奋力挣扎,贺若怀安一不留神竟被赤那诺海挣脱,赤那诺海扭头就咬,幸亏贺若怀安躲得快只被咬住了袖子。
    刺啦,贺若怀安的袖子被撕开一大大的口子。
    “我让你咬!”
    贺若怀安捡起藤条子狠命的抽打赤那诺海,赤那诺海被打的惨叫不止,当藤条子上沾满血迹的时候,贺若怀安终于从赤那诺海眼中看到了一丝畏惧。
    贺若怀安:“哈哈哈哈。我知道你更恨我了,可你除了恨之外还有了畏惧,这就是我要的。你若聪明就乖乖听我摆布,我会给你报仇的机会的。你,把它拖出去扔在雪地里。狼就应该住在野外,不能跟江小白养的狗一样懒到和主人一起骑在马背上。”
    突厥兵:“安禅具尼,江小白养的不是狗,是狼,是白狼。”
    “白狼?”
    “是的安禅具尼,那是白狼,因为他可以发出叫声号令群狼。您和江小白见面时先是周围响起狼嚎声随后那只白狼也叫了一声,那一声就是白狼在发出的号令。我看江小白能够听懂白狼的叫声,因为他没看那个挥旗子的人就知道大总管带着人去救右仆射杨善经了。”
    贺若怀安:“那竟然是一只白狼,照你的意思那白狼也是狼王,那他比赤那诺海如何?”
    “这是没法比的。白狼是草原之魂,是腾格里的的儿子,白狼才是真正的王族,赤那诺海最多算是个比较大些的首领。这么说吧,那只白狼还没长大,若是长大了就算是从前的赤那诺海见了他也只有俯首听命的份,这是腾格里定下的规矩。白狼是吉祥的预兆,草原上的牧人在哪里遇到白狼就要在哪里安家,哪里出现白狼哪里就会草肥水美胜似天堂。白狼从不伤害牧人,所以我们遇见白狼会顶礼膜拜会主动献上鲜嫩的牛羊肉。”
    贺若怀安:“江小白的命真好,竟然收服了一只白狼。你要尽快让赤那诺海听命于我,然后等我号令。”
    “嗷。”
    贺若怀安:“小白呀,这是我留的后手,你可千万不要逼着我用这招哇!”
    大雪停了三天,当江小白回到白马部脑包营地的时候,他前脚刚踏进营门,天上就又飘起了鹅毛大雪,而且是越来越大。等所有人都安排妥之后,天地之间似乎已经连成一体了。
    这种天气啥也干不了,人只能躲进毡包里,牛羊战马也躲进了搭好草棚子里,不躲起来不行,就这样的大雪只要下一宿就能把牛羊埋起来。穆伦的预言应验了,指着一场雪就能断定今冬的白灾肯定不会小。
    白马部之前的努力得到了回报,不管是汉人部众还是草原部众所有人的心里都是踏踏实实的。
    有了煤炭节省了大量的草料,牛羊和战马可以支撑到雪化,充足的物资和肉食储备也让部众们毫无后顾之忧。最主要的是,白马部这个冬天肯定是个暖洋洋的冬天。因为白马部的各家各户的毡包外面都搭起了小毡包,这小毡包不是用来住人的,而是将毡包外面的炉灶遮挡起来的。这样不仅避免了因为积雪导致的炉灶熄火,而且还可以让大毡包更加温暖,每晚封火之前各家的女人们会把一把铁皮大壶灌满水坐在炉灶上,等到第二天清早就能用上热乎乎的水了。
    白马部部众每家的毡包内都温暖如春,虽说还到不了热的必须穿单衣的程度,但绝对比往年温暖的多。别看下了这么大的雪,可白马部娃子们却没有一个因为寒冷而被冻得哇哇大哭的,这在以前绝对是不敢想象的。仅凭这一点,胡敦图和他的部众们就死心塌地的效忠江小白了。
    五天后,大雪小了很多,虽说没停但却不会让人在一呼一吸之间就变成了雪人了。
    天上虽然看见不见太阳,但天也还是亮了。白马部的营地被白雪妆点成了童话世界。
    白马部穹庐大帐两侧建起了规格稍小的几座毡包,那是给温彦博、色爷、六位匠师、戒色、穆伦还有新来的杨善经居住的。在穹庐大帐的后面是江小白居住的金顶穹庐,再往后就是杜梅娘和浣纱她们起居的相连相通的三座大型穹庐。
    本来这些穹庐之间都有木质栈道连接,但是如今这些栈道早已经被大雪掩埋。想要从这座穹庐到达另一座穹庐,那得抱着排山倒海一往无前的勇气在雪墙里闯出一条通道才行。
    当然这不用小白动手,每天都会有部众来做这些事,这其中最积极的莫过于巴拉虎和胡敦图二人。
    有竞争才有动力,巴拉虎和胡敦图的竞争能够起到凝聚人心的作用,这是江小白、温彦博和色爷喜闻乐见的,所以也就不加阻拦人气发挥。只是小白让两家一家打扫一天,如此一来谁家干得好谁家干得不好就一目了然了。有竞争就得有评比,有评比就得有奖惩,这个冬天白马部不寂寞了。
    这样一来的好处就是不管下多大的雪,只要小白第二天走出穹庐就会看见修理的整整齐齐,踩得平平展展的道路。
    可今天好像是个例外,因为在距离杜梅娘的穹庐正门不远处的到路边堆起了一小堆雪,这在往常是绝对不会出现的,这可是要被差评的。
    小竹站在穹庐门口插着腰歪着头仔细看了那堆雪,她掰着手指算了算说:“今天是胡敦图家来打扫的,这得说说他,怎么可以这样糊弄嘞。”
    说完之后,小竹扭着小蛮腰向小白的穹庐走去。当她刚刚从那堆白雪前经过时,那堆白雪突然从地上腾空而起,并且在半空中变成一只狼狠狠的扑向小竹。
    这在扭扭哒哒的小竹突然侧身滑步躲过狼爪和狼嘴,左手闪电般伸出抓住了狼的脖颈上的皮毛,右手同时伸出抓住那狼的大尾巴,那狼瞬间老实了。
    小竹右手拎着萨摩哈的后脖颈,左手食指不停地戳着萨摩哈的鼻子。
    小竹:“你越来越皮了,这内宅一共五个美人儿,你为啥偏偏跟我过不去,当我好欺负么?”
    小萨摆出一副乖乖的模样任凭小竹拎着它走,与此同时它就跟听懂了小竹的话一样摇了摇头。
    小竹:“你摇头啥意思,是说我不美还是我不好欺负?”
    小萨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伸出左爪指着杜梅娘的穹庐。
    小竹:“你想去夫人那里呀,你自己去不就行了,干啥每次都找我帮忙。”
    小萨指着小白呃穹庐呜呜呜说了半天,小竹是一句也没听懂。
    小竹:“算啦,我还是把你拎过去吧,这可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狼,一天到晚神神秘秘奇奇怪怪的。”
    小竹一边嘀咕着一边拎着小萨走进了杜梅娘的穹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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