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租界目前成为诸国在上海的间谍机构的总部,也是监视猪笼城寨的前沿基地,没有人能理解洛天心里到底想什么,似乎忘记了上海这块美租界,是列强在上海的唯一一片乐土,很多文化名人、商人以及各大小帮派全汇集在这里,美国政府甚至为住在里面的华人办理了户籍,承认其华人是美国公民。
    不过有一点,美国政府心知肚明,洛天现在还没有收回这块租界是因为洛天手中没有足够的人才,而美国人又比较阴险,采取以华制华的政策,华人是由华人自己来管理,美国不干涉华人事务,这样一来,可以拖延洛天收回租界的时间。
    现在世界上没有人怀疑洛天的实力,更不会怀疑洛天敢不敢杀人。洛天来到美租界,瞧着从法租界搬来的仙乐斯,听着里面传来的歌声,看着来往的行人,各色人种都有,不过华人占主体,洛天心中冷笑道:“这种掩耳盗铃的事,想不到老美也会干,真不可思议,这种示弱手段学了我们国家统治者,这种装孙子似的忍让是中国历朝历代的统治者最拿手的了。”
    经过他身边的人都以为他是租界里的成功人士,是崇拜西方文化的友好华人,放在往昔,西方人是不会当回事的,但现在不一样了,白种人在中国已不能高高在上了,已没有了往日的傲慢,有些白种人还会对洛天点头问好,善意十足,可惜他们的善意被洛天当成了空气。
    来到仙乐斯门口,听着里面那忧郁的歌声,不由问道:“这唱歌的人是谁?”
    门童点头哈腰道:“先生,这是我们仙乐斯的头牌柳如丝小姐,三天前才正式站台,这三天,我们仙乐斯生意极好,不过柳如丝小姐是卖艺不卖身,她的出场费很高的,没有十万个大洋根本请不动,整个租界里她的名气最大,我们老板还打算让她拍电影。”
    洛天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大洋,这才走了进去,瞧着门童又向他点头哈腰,心里不由一阵鄙视,低声说道:“一群软骨头,没救了。”
    洛天径直走到吧台,弯腰斜靠着柜台,向酒保道:“给我来一瓶三十年的红酒,原汁原味的,切莫掺假,爷不差那点钱。”
    调酒师当即从最下面的柜台里拿出三瓶,道:“三瓶一万大洋。”
    付了款,洛天提着三瓶酒来到一个角落的位置上坐下,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边喝一边静静地听着柳如丝唱歌,直至柳如丝唱完了三首,洛天已唱完了一瓶,接着拿出雪茄点燃静静地吸着,少顷,柳如丝来到洛天身边,笑道:“先生,我们唱一杯,如何?”
    洛天打量着柳如丝,遂端起酒杯微笑地与柳如丝碰了一下,淡然地说道:“柳小姐的歌,很甜很美,只是你的内心里边有些忧郁,我就是被你歌声中不易察觉得那丝忧郁吸引来的,不懂音乐的人极难发现。”
    柳如丝神色暗然道:“但凡歌女谁没有一段悲惨的记忆,像我们这等弱女子,在这人吃人的社会里,能保住自己的身体,像个人的活着,其中的痛苦有谁知道,可惜我们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只能随波逐流。先生是我见过的人中最为特别的一个,我在台上关注了你好久,只有你真正的在欣赏我的歌,而不是贪图我的美色。”
    洛天朝着柳如丝脸上吐了一口烟,道:“柳小姐不怕我是在装,故意引起你的好奇,女人的好奇心不比男人的野心少到哪里去,你听说过一句话么?好奇心会害死猫的。”
    柳如丝瞪着那双明亮的星眸,遂从洛天放在桌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根雪茄点燃,笑道:“我想先生是在找人,先生不知道在你进来的一刻,我就一直在关注你,你似乎没有找到你想要找的人,所以你才在这角落里喝酒,女人对一个男人有了好奇心,也许就是缘分的开始,你不要怀疑一个女人的直觉。”
    言罢,就把洛天放在桌上的烟盒放到自己的提包里,笑道:“这些雪茄就当作是我的见面礼吧,我从来没有抽过这么有味道的雪茄,市面上没有这样的烟。”
    洛天笑道:“我怀疑你是为了我的烟而来的,不是为了我这个人。我抽烟是因为我的内心寂寞,不知道你抽烟是为了什么?”
    柳如丝道:“我抽烟是为了麻痹自己,让自己的灵魂不受这个世界的污染。”
    忽然一名西装革履的青年来到柳如丝身边,低声道:“柳小姐,老板叫你去楼上雅间陪一位重要的日本客人。”
    柳如丝脸色变得苍白起来,阴沉道:“我讨厌日本人,为什么要逼我?”
    那青年道:“老板说了,你要是不去,影响了老板和佐影先生的生意往来,那你就不要想着拿回那份协议,后果的轻重你自己考虑。”说着,转身离开了,根本不给柳如丝考虑的余地。
    柳如丝看向洛天,苦涩地说道:“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为何喜欢抽烟了,我的命运根本不在我的手里,我真希望洛天把这租界给平了,就是陪着这些人死我也开心,至少我不会再受这样的苦了,也少了一群人渣。”
    洛天好奇地问道:“你不怕洛天这个大魔头?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全世界都在讨伐他,恨不得吃他的肉,在租界里生活的人就是不愿意与洛天为伍。”
    柳如丝笑道:“我倒是希望天下多几个他这样的人,也许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把这个肮脏的社会清理干净。世上少了这些吸血鬼,不知有多少百姓要感谢他。”言罢,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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