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烈。
    血流千里。
    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资本市场确实毫无画面感,但经济向来是一把藏锋软刃,市场的巨大波幅,造成的价格下跌,会导致很多投资者血本无归,小的投资者因此清洁溜溜的离场,有些承受不住落差的会选择绝路,而加了杠杆的那些投机者,会因此而将整个家庭、乃至是整个家族,牵连至绝境!
    大的投资机构,因为投资崩塌而引起连锁的反应,一些客户托管的资金全都亏空,而这些大客户可能是制造业、科技公司或者it行业的大企业,这些突然间被资本吞噬掉的资金漏洞,也会连带着导致这些公司也骤然间陷入一个黑洞深渊,连带破产!
    很多人会失业!
    区域失衡,失业人口增多……战争发生!
    十九日。
    陈长安回国,他回到了辽城,依旧是身姿笔挺,放在人群中,他这样的人一眼就会被人看出来是一个精英人士。
    他可以配得上这个世界上任何的女人。
    杨鸢儿怔怔的望着站在窗口的他,咬着唇苦涩的问了一句:“安哥,为什么洛克菲勒他们都没有出手,他们才是囤积的大主顾,是不是他们也跟杨砚或者林修之间有卑鄙的勾当?”
    陈长安头也不回,淡淡的叹息道:“跟你讲个故事,很多年前开放之初,国外的大豆价格很低,冲入国内的市场后,将国内的大豆与豆制品企业打得溃不成军,而后在他们击败、收购国内的这些企业后,价格从500一吨直接飙升到了15000,鸢儿你很聪明……猜猜输在哪里?”
    杨鸢儿微微蹙眉,瞬间猜到:“他们没有对手,定价权在他们的手上!”
    “对啊,他们没有对手……”陈长安仿佛呢喃般,谈谈的出了口气,这让杨鸢儿莫名的感到一阵心疼,暗恋一个人并不痛苦,痛苦的是,她不希望他任何时候出现这种‘叹息’类的举动,在杨鸢儿眼中,陈长安是永远的强者。
    “他们都不懂你!”杨鸢儿咬着唇,冷声道,“能源储备在我们手上,必要的时候可以……”
    “算了,其实我本来也没这么打算!”陈长安摆了摆手,淡然道,“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啊,洛克菲勒也在吃,林修算计到了国际资本间的野心,他这次狠了一点,竟然真的把很多区域都扯了进去,完全不顾上面任何的威胁,但仔细想想……如果换成是我的话,这貌似也是最好的一招棋,只是我没想到罢了!”
    “拥有定价权的是洛克菲勒这些势力,我当然远远没办法和他们抗衡,我错在把对手只是局限在了杨砚和林修他们,忽略了这些国际豺狼会一拥而上,他们手里也有囤货,可是他们不但不为所动,还打压着吃入我的、中东和沙特的资源,等到再过阵子,他们会让价格重新飙升,从中谋取巨大的利润……”
    “我们不是还没输吗?”杨鸢儿咬牙道,“套现了千亿的资金,矿产都还在,只是产出的时间线会拉长而已,青杭的产业已经拿下了很多……林修的资金却耗尽了,他拿什么赢我们?”
    “你也算不到,错了……”陈长安淡然道,“海油集团是关键的一环,市场的价格大概还得持续低迷很长时间……我在想一件事情,定价权或许是在洛克菲勒他们手上……大概他们也是这么自以为的?可是海油集团反常的举动,让我查到了一件事情,南海与东海的储量或许超出了我们所有的想象和预估,而海油集团前不久秘密的跟罗斯切尔德家族旗下的一家大平洋能源公司签订了一项订单……这些事情,很零散很复杂,很难让人想象得到,林修其实早就在边边角角下了很多手的妙棋,我被青杭的局势牵扯了太多的目光和注意力,而去年则是一直醉心于金角洲与西南……忽略掉了他跟秦家秦悦的合作,现在为时已晚!”
    “我不明白……”杨鸢儿一脸愕然。
    “以前的定价权在洛克菲勒们的手上,以前的科技技术也都在他们的手里,他们扼着核心,这局棋的用意是自己掌握着引擎,让全世界为之驱动当苦力,可是随着贸易斗争序幕拉开,科技格局发生改变,不再是资源垄断就意味着一手遮天的时代了,新的科技、新的能源,每一天都会带来局势的改变!”
    “海油集团不会被轻易说服,除非他们有被说服的绝对理由!”
    “林修这两年,秘密的在曼哈腾投资,我从伊芙娜的潜意识里截取到的一些情报不够充分,可是突然间查到了伊芙娜的合伙人‘麦莉’的投资清单,以前认为只是一些科技创业公司,这两天我仔细的琢磨后,才猛然醒悟,他投资的都是海洋科技公司,其中德克希尔在内的几家科技公司,几乎融合了当今世界最顶尖的海洋探测科技,南方船造与叶浅余的合作也在我的预料之外,而天鲨集团的船造与海洋开采技术,在突然间宣布跟天鲸科技融合后,会形成一种可怕的新势力,他们将会融远洋与深海勘探、航海与深海技术制造、科技顾问与设计,开采与船造运输为一体的庞大的海洋能源大企业……”
    “我花了十多年的时间,目光遍及整个非州陆地,可是没想到林修只花了几年的时间,悄悄的才海域这里布下了一大片的棋子,如果不是我察觉到开战后的预判再度不在我的预料内,只怕我也联想不到这么多!”
    杨鸢儿听得怔怔失神,半晌才显得有些惊憾道:“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陈长安望着窗外,陷入了沉寂。
    二十天。
    马椿峰其实是有时间返回惠西的,可是这些天他都陷入了一种复杂的情绪与状态中,既想要出手杀掉陈以儒这个让自己一生都无法释怀的人渣,又一直游走在杭城,观察着跟杨砚有关的所有人和事,尝试找出一个致命的破绽!
    至少从他的角度来说,跟陈长安站在一条战线是永远不变的!
    从初九那天开始,他就陷入了一种焦躁的状态,期间给妻子视频过很多次,每次姚桃儿询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他都会让她看看杭城的景色,杭城景观很多,让姚桃儿认为他更像是在出差、在旅游,而后将返程的时间继续推迟……
    十九日,跟陈长安通完电话后。
    抉择的时候到了。
    这次的通话距离上一次已经是陈长安决定在自己绝对把握的领域开战后半个月的时间之久了,得到的消息是失败了!
    陈长安在自己的领域失败了!
    晚上,马椿峰蹲在‘皇庭会所’的大门外,烟头在身前落了一地。
    十点四十分左右,陈以儒在一群人的簇拥下,风头招摇的步出了会所,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春风得意以及一贯锐利的锋芒!
    马椿峰起身!
    “嘿——陈阿狗!”他喊了一声。
    陈以儒微微一颤,抬头朝着这边看过来,眼神讶异后,不由得嘲讽一笑:“哈哈哈哈……我说是谁呢?这不是长安的哈巴狗吗?你跑这来干嘛?给我道贺?我可是立下大功啊,你该不会是来抢功的吧?”
    “你猜?”马椿峰笑了笑,走过去,从背后抽出了刀锋。
    陈以儒的脸色沉了下去,眼神瞬间变得狰狞扭曲,咬着牙推开了怀里搂着的两个嫩模,毫无犹豫的喊道:“给我挡住他!”
    ‘歘’的一下,刀光如同泼出去的水,银光掠过,一道凄惨的叫声撕破了长夜,当头的人半张脸都裂开,到脖子处的一道可怖的伤口里,飙出了滚烫的血!
    马椿峰咬着牙,一步步过去,几乎是无视着任何人,走到陈以儒面前时,周围倒下了七八道身影,惨烈的画面与鲜血淋漓了一地!
    陈以儒的酒醒了一半,抽刀和马椿峰厮杀在了一块儿!
    十分钟后,陈以儒捂着自己的右边臂膀,浑身抽搐着靠着墙角坐着,脸上被血模糊,咬着牙发出了歇斯底里的狂叫声:“你疯了……你死定了……是长安让我来的,你竟敢寻私仇……他不会放过你的!”
    马椿峰叼着烟,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纵横交错的十几道伤口,鲜血将他几乎染了个红透,他扔掉了卷口的刀锋,‘呸’一声吐了唾沫在陈以儒的身上,鄙视道:“陈阿狗……你比当年弱多了……只卸掉你这条手臂是为了帮她报仇……留你一命是为了给安哥报恩……希望你还能为他继续帮忙……”
    说完后,马椿峰转身离去。
    几分钟后,开着一辆悍马,马椿峰踏上了前往杨砚所在的那座深山苗寨的路,这些日子他终于查到了那座苗寨,而徘徊到今日,他想通了很多事情!
    风吹进来,血腥味散入夜色,他叼着烟淡淡的呼了口气:“老大……希望还来得及再帮你一把!”
    惠西月亮湾,或有所感,姚桃儿从噩梦中惊醒……拿起床头的手机后,疯狂的连丈夫的视频。
    澳口。
    韩乾望着皇后港,显得有些茫然道:“那就是让曹老对你改变看法的地方吧?带我去看看,你在那里藏了什么秘密?”
    马椿峰看了一眼亮了一遍又一遍的手机视频,咬了咬牙,将眼眶中闪动的光泽抹去,伸手按了息屏关机……
    音响里,已故张国荣的一首《风继续吹》播放着……
    “不忍远离”
    “我劝你早点归去,你说你不想归去。”
    “只叫我抱着你。”
    “悠悠海风轻轻吹冷却了野火堆。”
    “我看见伤心的你你叫我怎舍得去。”
    露出苦笑,想起了姚桃儿此刻大概失望而惶恐的心情,马椿峰附和着曲调,沙哑的哼着:“哭态也绝美……”
    “如何止哭只得轻吻你发边让风继续吹”
    “心里极渴望希望留下伴着你…………”
    风……继续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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