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一个女的在武馆门外淋得浑身湿透大哭着,然后忽然就跨进门‘噗通’一声跪下来说要拜师练拳,而且还脸色苍白,神情悲戚……怎么看怎么像个鬼故事的场面!
    不过好在我和北向南都不是怕鬼故事的人,稍微回过神后,还是把那个女人请了过来,北向南去找衣服先给这个女人换了再说,我则趁机打量起来,这女人因为淋湿的缘故,衣服全都贴在了身上,身材曲线倒是前凸后翘的显得曼妙有致,但整个人就跟失了魂魄似得,双眼无神,显现出绝望的气质。
    不久后,北青萝惊醒着带着这女人去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北青萝的衣服后,她又回到了武馆的大堂内,硬是要拜北向南为师!
    北向南的武馆生意不好,原因简直太多了,全都是北向南的毛病,其中有一条就是,北向南自己不喜欢收徒弟,武馆的人北向南教得比较少,每次都只挑几个根骨好的出来教一下,再让根骨好的人教其他的人,还美其名曰这样的教法才接地气————意思就是不想收这个女人为徒。
    而且,这女人的衣服刚才全都换下来了,兜里一毛钱没有,北向南不乐意收徒!
    我倒是问了几句,这女人顿时跟到竹筒子似得,自顾着把自己的事情给倾诉了出来,原来她叫张晓敏,本身是江夏人,从小家境一般,大学没考上那一年就跑出来自己找工作,十年前在羊城就做起了新旧废品收购买卖的生意!
    那时候做这生意简单,只要一间便宜的铺子当仓库,然后有辆脚踏的三轮车,每天就在羊城的工厂区转悠,把扩音喇叭开着,旧东西比废品的价格稍微高一点收,再转手卖给刚来羊城南漂一族的人,买进来可能也就是两块钱的一张椅子,转手可以卖十五块到三十五块,旧电视能看的也就几十块钱收,转手至少是两百块到三百块,不能用的废品才当真废品收购!
    早些年,整个南方这样的新旧废品收购店很多,但现在已经很难找了!
    张晓敏说着自己的故事时,羊城的南城,芳奢会所的vip包间内,黑狗已经输红了眼,整个人给绝望的赌徒似得,摸牌的手都在发抖,熬了半宿的气色就跟得了一场大病似得,现在任谁都看得出来,黑狗的精气神完全垮掉了!
    “啪——”
    “胡了——”
    随着周婷的牌一倒下来,黑狗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随后看了看自己腿边的袋子,里面只剩下的几摞钱已经不够这一把输的份额了!
    “这个……周姐……”黑狗眼皮跳动着看向周婷,强挤出笑脸说道,“我带的现钱不太够,能不能先借我一点啊?”
    周婷胡了牌原本还喜气洋洋的,但听着这话,顿时横眉竖眼的瞪着黑狗嗔笑道:“狗哥你可别开玩笑啊,你不是打电话说打一千万的底子吗?我觉得你没输到一千万吧?而且狗哥你比我懂牌桌上的规矩上,牌桌上的人不问牌桌上的人借钱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下了桌以后,账就算不清了!”
    “就是,没钱了要不就算了吧,改天再玩也一样——”张敏出声嘀咕道,今晚她不但没赢钱,反而还输了上百万,整个人的脾气也是不太好!
    一听就要散场不打了,黑狗的脸色都‘唰’的一下变得阴沉下来,咬着牙似乎想要做什么决断的时候,金雨荷却淡笑着接了一句:“难得今天姐姐我心情好,再玩一会儿嘛——”
    “可是这——”周婷表情无奈的耸肩,摊手道,“狗哥的钱不够了呀,而且我这把牌的钱,他还没有结清楚呢!”
    “牌桌上不能借钱的,这是规矩——”张敏沉着声音叹了口气道,“我也还输一百多万呢,今晚就金夫人你的手气旺啊,一吃三呢!”
    “托福托福——”金雨荷眉开眼笑,拿出自己柔媚的劲头朝着黑狗‘喂’了一声,然后笑道,“这样吧,我倒是可以借钱给你先玩着一会儿,但规矩是规矩,赌桌上借钱最怕下桌算不清楚,你手上有什么东西可以抵押或者是你可以先打着欠条给我呀!”
    “我有——”黑狗张了张嘴,咬牙道,“南城我还有一家车行,每个月的流水在五百万上下,进口豪车也有渠道转卖的那种!”
    “那种啊?”金雨荷在韩国也懂这一行,蹙着眉犹豫了一下嘀咕道,“车行的盈利我不清楚,但你先抵押一个月吧?给你一百万?”
    “这——”黑狗觉得一百万抵押自己一个车行,简直就太坑了,但一咬牙再不抵押的话,这牌局一结束,自己就没机会翻本了,顿时咬了咬牙苦笑道,“车行一百万,我在南城买了一套房,还没有装修的,也抵押给金夫人你吧?”
    “房子就玩太大了吧?时间都快不够了呀?”金雨荷掩嘴笑道,“这样吧,我们也不要玩得太伤筋动骨了,我再借你三百万吧,你一个月的时间能还上吧?”
    “能,当然可以!”黑狗挺起胸膛担保着,摆出底气十足的样子。
    “那我也是信得过你的,借你三百万,打个欠条一个月内还上,如果还不上的话,车行和房子我就帮你先存着,怎么样?”金雨荷一脸柔媚笑眯眯的盯着黑狗问道。
    黑狗的心在滴血,但内心的赌性已经完全的使他失去了理智,只是犹豫了几秒钟,就咬着牙点了点头,然后拿着包间里的纸和笔,开始写欠条,接着按下了自己的指印,再加上周婷和张敏当了见证人。
    牌局,继续……
    鲲鹏武馆内,张晓敏的故事也讲完了,她是凭借自己的辛苦打拼从早年间的新旧废品收购生意做起来,一直做到在佛山搞了灯具公司,资产一度过了千万,以她还不到三十岁的年龄来说,这确实算得上是真正的女中豪杰了!
    可是张晓敏的命不好,家里有个不成器的兄长,父母又是重男轻女的,非得让张晓敏拉自己的兄长一把,于是张晓敏出于亲情就帮了,把哥哥拉进了自己公司管理财务,当时心想着毕竟是自己人信得过一些,可是谁知道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兄长,私底下酗赌玩女人嗑粉样样精通,挪用公司的账目,把自己包养的小情人拉进来当会计,做空了整个公司的资金后,因为外面欠下一笔不可能还得清的高利贷,所以直接卷掉了剩下所有的钱,带着自己的情人跑路了!
    张晓敏发现的时候,整个公司已经成了空壳,外面还欠下了一笔巨额债务,到父母那边去找人,还被父母臭骂了一顿,埋怨张晓敏没有看好那个儿子,导致现在两老连人都找不到!
    很简单的一个现实版的樊胜美的故事,不同的是张晓敏比樊胜美还要凄惨一点,她辛辛苦苦以为自己打拼出了一个帝国,但到头却发现被白蚁蛀空只剩下一堆齑粉空设在那里!
    “我现在一无所有,家里的房子和公司全都被封了不说,还被人起诉限期内无法偿还外面上千万的债务,还得去坐牢……”张晓敏眼睛红肿着苦涩道,“我想死却又不敢死,只觉得整个人都是绝望的,没有任何地方可去,走到这里的时候发现只有这里开着门亮着灯,所以我就想,师父你教我拳法,我真恨不得亲手打死我那个禽兽不如的哥哥!”
    我听得心有感慨,但北向南却似乎是喝多了酒,听得打着瞌困眯了过去,张晓敏说的拜师什么的话,他压根就没听进去!
    反倒是我,忍不住紧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你之前是经营灯具公司的对吧,而且你是白手起家的,如果让你管理一家物流公司,你能胜任吗?”
    张晓敏沮丧的低着头苦涩道:“小兄弟你就别开玩笑了,我剩下的路要么就是逃避,要么就是还钱,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想能不能管理一家物流公司?再说了,我自己都破产了,我觉得我整个人生都是失败的,到现在一无所有才发现自己是孑然一人,我连自己都管理不了,还能管理什么?”
    我忽然间看了北向南这个昏昏欲睡的老头一眼,心想莫不是真的被他给说中了?其实我的命还好啊,张晓敏这样的人,在困境中如果能够招揽到她的话,对于我现在的公司管理来说,无异于是如虎添翼的,她有自己独立生存、创业和管理公司的经验,虽然现在破产到走投无路,但只要避开这个错误的经验,她应当还是一个厉害的女人吧?
    在我想着怎么招揽张晓敏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快要破晓了,而南城那边的芳奢会所vip包间内,黑狗整个人的脸色都是惨白的,双眼里面全是血丝,手抖到几乎已经抓不稳牌了!
    随着金雨荷再一次倒牌下来,黑狗下意识的心脏猛得震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腿边,仅剩的钱已经不多了……
    扳本——不可能了!
    江湖绰号‘黑狗’的云斌,忽然间意识到了绝望的滋味,因为接下去不论怎么玩,即便自己胡再大的牌,今晚也翻不了身了!
    深深的悲哀感袭来!
    黑狗拿出打火机站起来叹了口气:“等我五分钟,我抽支烟……”
    金雨荷打着哈欠,慵懒姿态道:“天快亮了啊,要不算了吧,改天继续玩?”
    黑狗看着金雨荷,内心闪过了千万个念头,终于是恶向胆边生的咬着牙,‘啪’的一下重重拍着牌桌,将三个女人吓了一跳。
    “不行!”黑狗咬着牙从后腰上将枪拿出来拍在了桌面上,“我打电话筹钱,但今天你们谁也别想先走,输赢要见底才行,我……输得不甘心!”
    真正的赌徒,永远是相似的。
    这一刻,曾经见识过江湖里无数类似家破人亡的狗血般画面的黑狗,自己也终于沦落成了那个输红了眼的败家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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