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他是她的导师
    “嗯,”柳眉难得为这事说话,“去你祁叔那也好,本来人员事务也都是按照你在他那安排好的,现在的情况不好变动,免得横生枝节。”
    几个人几句话,愣是说得阮西再无话可说。
    今晚的事就已经很突然了,如果再突生变故,事情只怕是越演越糟糕。
    而且从今晚的事来看,的确很难保证盛思嘉没有留有后手。
    阮西的视线缓缓从屋内几人的脸上滑过,最后定格在躺在床上的阮北脸上。
    她知道的,虽然大哥表现出很轻松的样子,但她在他被送上救护车之前却看到了他手臂上和脸上被烧出来的水泡。
    她以前被烫伤过一小块地方,也长过那样的泡,就算不动它,也是钻心的疼。
    阮西眼圈发红,走到阮北床前,没有再说留下来的话,只道:“对不起大哥,对不起……”
    如果没有大哥,茉莉可能不会这么快被救出来,她差点失去了茉莉不说,还差点失去了她的大哥。
    阮北的确疼,嘴唇上没有丁点儿血色,但他还是坚持勾着笑,用受伤的手捏了捏阮西放在床边的手。
    “听话,别说了,乖乖跟祁叔回家,好好休息,明天不是周日么,再来陪我吧。”
    阮西一听这话连连点头,“来的,你别动了,别扯到伤。”
    阮北轻笑着点头,之后几人也就没再说什么。
    今晚柳眉跟老三留在这,Vip房间刚好也是两个人的房间,曲茉那边则由曲茉的母亲和得知消息赶过来的表姐一起照顾。
    做好安排后阮西就要跟祁慎回去,她本来是想去曲茉的病房跟她说一声的,但去的时候曲茉已经睡着了,她看了一眼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车内的气氛前所未有的沉重,车外的霓虹灯匆匆掠过,投在人的脸上也显得人的神情晦暗不明。
    祁慎不擅长说话安慰这种事,便只揽着人像去医院那时候一样无声地陪在身边。
    低头垂眸的时候看到了小姑娘微肿的左脸,微薄的唇抿得更紧了。
    柳眉打她一部分是做给曲家看,的确对曲家愧疚,另一部分则是她心里有气。
    情绪上来了,下手的力道也就重了,之后又一直没有做应急处理,以至于阮西小半张脸有些肿。
    祁慎看着一口气憋着,却又不好针对柳眉什么,就把这一巴掌的账给记到今晚坏事的人身上。
    抬手缓缓摸上那块地方,有微微发烫的感觉。
    祁慎心疼,低声问:“感觉怎么样,很疼?”
    他从小到大没有被谁打过,更别说扇巴掌了,所以不能体会这种感觉到底如何。
    阮西摇摇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低着头不愿说话。
    祁慎微微叹出一口气,说:“我知道你难受自责,但你要知道,一味的自责愧疚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你这样,反而会让更多的人不安。”
    阮西抿了抿唇,抬头看向他,于是就对上了那双在夜色下越渐深不见底的眼。
    祁慎将她的发别到耳后,缓缓道:“比如我,算起来,今晚的事有一部分我的责任。”
    阮西蹙眉,“跟您没……”
    “有的,”祁慎打断她的话,“试想如果安芸今晚没针对我,我们没有约那顿饭,有可能你跟曲家那姑娘都会去那边,事情或许不会演变成这样,这就是我的责任。”
    顿了顿,祁慎继续道:“再者,如果不是针对祁氏针对我,也就不会有季澄这么个人出来作怪,归根结底这件事祁家得负责到底。”
    当然,这话并不是说说而已,医院方面不管是现阶段的治疗还是之后的复原,他在医院的时候就已经交代好了。
    他本是不打算让这丫头知道的,但既然她要自责,那干脆他就跟着一块吧。
    “怎么能这么说,”阮西不赞同,抓了他的袖口说:“今晚跟安芸的事是我做的中间人,还耽误了您的时间,您算被连累的。”
    祁慎勾了勾唇,摸着她的头说:“说什么连累,别忘了对方从一开始就想整我,就算不是安芸也会是别人。”
    阮西当然不想让他因为这就自责,还想再辩几句的,却听男人说:“我现在的心情就跟你一样。”
    阮西到嘴边的话卡住了。
    祁慎好脾气地说:“你不想我因此自责,我也不想你因此一直这样,丫头,你要记住,不管你再怎么自责,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我们要做的不是停留在如果怎样就怎样的过去,而要往前看。”
    可能这也是像他这个年龄的成年男人跟她这种小姑娘在思维方式上的区别吧。
    他偏理性,也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带情绪,但这段时间之后,他更多的是想解决办法,而不是一味地去懊悔。
    因为无论如何懊悔,事已至此时间又不能倒流。
    “现在你要做的,”他说,“是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在空闲的时间内陪在他们身边放松他么的情绪,才好加快他们恢复的速度,要知道你自责了,他们还得抽出本来就不算舒服的时间来安慰你,你觉得这样是好事么?”
    当然了,小丫头的这种自责谁都能理解,换成任何人都会这么想。
    但还是那句话,得有度。
    阮西看着他,抿着唇没说话,几秒钟后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是啊,您说得没错,是我太情绪化了,我会尽快调整过来的。”
    祁慎很欣慰,但看着她这样,更多的却是心疼。
    阮西往他身边靠了靠,然后靠着他的胳膊,抓着男人的一只大手握在手里,“谢谢您,祁叔。”
    每次出事,他总能耐心地跟她说这些道理,教她。
    阮西想,如果没有他,她可能很多时候都不会这么容易想清楚一件事。
    他是她的男朋友,是她的祁叔,更是她人生道路上的老师。
    祁慎翻了翻手腕,将那只小手完全包裹在掌中,笑着说:“不客气,你是我未来的太太,我有责任教导你。”
    阮西忍不住笑,仰头看向他,从今晚事发到刚才一直不安的心因他嘴角的弧度忽然就静下来了。
    祁慎看着她亮晶晶的眼,心底怜惜,低头吻住了她微干的唇。
    阮西身体微僵,但却没像之前那样羞得满脸通红,可能是现在没有害羞的心情,也可能是此时的她也想跟他靠得更近。
    所以她主动张嘴,在男人的唇上舔了舔。
    祁慎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两秒后重新吻上去,托着她的后脑将人往身边带。
    他们吻过好几次,祁慎意在适可而止的“调教逗弄”,阮西意在亲近。
    但现在,这个吻却变得很纯粹,祁慎是纯粹的心疼,阮西是纯粹的在他身上寻找她想要的温度和安静。
    斑驳的霓虹灯从两人身上一闪而过,气息相融间,隔着身体的两颗心好像更近了。
    祁慎在小丫头喘气的时候在她唇上印了印,然后松开,看着那被他润湿的嫩唇以指尖抚了抚微带了亮晶晶的唇角。
    阮西微喘着气,看了他一会儿后便一头扎进了他怀里,揪着他的衣裳不发一语。
    祁慎抚着她的发,收了收双臂。
    一会儿后,阮西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在他怀里问:“那我们抓到的那个女人您打算怎么处理?”
    祁慎感受着她发丝的柔软,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眼神变得狠戾,很转瞬即逝。
    “先扣着,这边会让人接手她跟季澄的联系,今晚的事,她应该也知道。”
    “今晚的事”四个字让阮西的手紧了紧。
    “那我们能撬开她的嘴吗?”她问,“季澄都被打得去医院了,她还能为他做事,看得出来很忠心。”
    闻言,祁慎勾起一丝冷笑,语气很淡,“撬不撬得开只要先撬再说。”
    白湛在前面往后看了一眼,心道:在他们祁哥这,那就没有撬不开的。
    阮西抬头看了他一眼,没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异常,咬了咬下唇没再继续问。
    这人做事一向有打算,她也就只能在他面前问一两句,轮不到她插手,但……
    “祁叔,你们打算怎么处理盛思嘉?”
    之前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只觉得可笑,现在,她只觉得可恨!
    祁慎理解她的心情,所以没打算隐瞒他们三家商量后的结果,说:“我这边先把人交到警方手里,由警方起诉,先走法律程序。”
    据《刑法》第115条:放火、决水、爆炸、投毒或者以其他危险方法致人重伤、死亡或者使公私财产遭受重大损失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纵火原本就是一种故意犯罪,再加上致人重伤差点导致人员伤亡,即使他们这边不动手,盛思嘉这辈子也算完了。
    但不够,远远不够。
    他给过一次让其改过自新的机会,是她自己不珍惜。
    阮西大概明白了,他们是想先将这件事发酵,法律程序后就是死人恩怨了。
    祁慎垂眸,眸光稍微放柔了些,说:“别想太多,事情这边会处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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