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洛春花在他身后,全也没看见。
    “他问我,齐王殿下就是这样护着妻子的?当时他还结巴了呢,唤相公你是吴大哥,盛大哥……许是那时,我真是被伤得狠了,几乎垂死吧,将他给惊着了。”洛春花想到这段悲惨往事,不由得手上微停:幸好遇到了顾家明,保住了辛夷,也保全了自己。
    盛宇卿脸色变了又变:连细节都记得这样清楚?
    最后,盛宇卿后背僵直,他咬着牙:“辛苦媳妇了。以后再不会让媳妇陷入这样的险地。”
    洛春花并不知道盛宇卿的表情有变。
    当然,假使她是面对着盛宇卿,也不会去注意。毕竟在世人眼中,哪怕是亲近如洛春花,都知道盛宇卿是个神色淡然,看不出情绪的人。
    唯有盛宇卿自己知道,自小养成的波澜不惊,在面对洛春花的事情上,总是会破功——那日顾家明酒后吐的真言,一字一句,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时常想起,便会气愤难当。
    于此,盛宇卿照常每天回凤仪宫,也一如往常地对待着周围人。
    洛春花从来心大,却也没看出什么来。
    倒是听云自来敏感,有好些次对洛春花说:“娘娘,您待天子好些吧,天子真是累了。您发现没?”
    “发现什么?”洛春花近来总在练字,懿旨总让听云代写,着实不是个事儿。
    “天子近来特别爱抱小皇子,眼里总像是凝了层忧郁……”
    “是吗?”洛春花将笔放下,奇怪地问:“阿月,你也发现了?”
    阿月抬头,怯怯地回了声:“奴婢却是没发现,奴婢觉着天子与往常一样呢。天子本就宠您与公主、皇子。”
    顿了顿,阿月突然说了声:“哎,听云说的应是对的。天子近来抱小皇子的次数似乎比以前多,抱的时间也更久些。想是蝗灾的事,太过闹人,天子烦心,这才愿意多抱小皇子的。”
    洛春花沉吟了一下:“嗯,应是如此。本宫也没觉出天子有哪处不对。”
    听到大家都这样说,听云想说的那些话便也憋了下去。
    却说朝堂上,李章台得了放粮官一职,虽焦头烂额,但好歹将事情处理得一是一,二是二。
    早先还有些犯眼红的病的,没得到放粮官一职的文官,明里不敢跟天子与李章台对着来。可他们暗里却使着劲想挑李章台的错处。
    他们想着,但凡李章台私吞了一点,他们都要将李章台给参下去——他们发不了财,李家也别想得到好。
    然而,他们紧盯了两个月,却发现李章台还真是两袖清风,全心全意为百姓,半点也没贪墨。
    他们一心想揪李章台的错处,盛宇卿也一心想揪他们的错处。
    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各大财阀世家就发现,他们在朝中的子弟,或是陈年余案事发,或是突生些错误。
    顾家言官可不是吃醋的,转而就参了他们。
    等各大财阀世家回过神来顾及自家事时,他们在朝中的子弟,要不就是被警告贬官至偏远地区,要不就是官职不大实权大的那些,虽官职贬无可贬,但手中实权大势旁落。
    再细细一追查,就能发现,那些接过实权的人,都是杜如晦的人!
    “天子真是好手段啊!不过一个放粮官职位,就将朝中文官大换血!”财阀世家怒而不敢言——
    其一,粮食储备不足,他们的底蕴去之一空,要挟不了天子。
    其二,朝中势力大换血,他们也没实力再像以前那样,能逼得天子拖着选秀的事。
    朝中势力大换血后,盛宇卿便宣旨天下,册封杜如晦为异姓王。
    如今蝗灾起,天下不宁,册封礼倒也没有太过隆重。
    更是一反往常,连庆典也没办。
    杜如晦也回应着天子节俭的倡议,甚至都没宴请宾客。
    然而,整个天下的人,都很清楚杜如晦这个越王的份量!
    越王杜如晦,那是大盛有史以来,第一个异姓王啊!
    当杜如晦府邸挂上“越王府”的匾额时,盛宇卿和洛春花、云逍遥和暖春、盛天机和意欢、余弦和红袖齐齐来贺。
    李章台也出席了,还带了李瑟瑟来。
    李瑟瑟便代顾家明送了大礼过来。
    席上,盛宇卿先是赐了杜如晦酒:“辛苦师兄如此筹谋,这酒,该是朕敬你的。”
    杜如晦连说不敢,一饮而尽。
    “六哥,如今大盛这半壁江山,您才算是坐稳了呢。您与越王,脑袋瓜子忒也灵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我也能像你们一样,运筹帷幄。”盛天机举起杯:“六哥,越王,小弟先喝了哦,你们随意。”
    意欢小声道:“别做梦了。九王爷还是好好帮着云统领排查难民吧。”
    盛天机“啧”了声:“别小看我!本王我好歹也是个王爷啊,虽然还没册封,那也是货真价实的王爷!你看看现在的几个老王爷,哪个不是厉害的?太上皇请他们吃茶,他们才好好地帮着六哥……”
    意欢踩了一脚盛天机:“这皇室秘辛,你说出来干嘛?你想让我们几个都掉脑袋吗?”
    盛天机讪讪住了口:“一时失言,一时失言。反正就是越王回京得及时。我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只能减轻减轻云大哥的负担了。”
    众人这才看向云逍遥。
    云逍遥累得都有些脱相了,瘦得脸颊都有些凹进:“不妨事。天子只消将难民的事处理好了,那天下才是真正稳了。蝗灾这一役,不止能让叛军倒下,也能竖起天子百年贤名,天下再无反事。”
    说罢,云逍遥看了眼李瑟瑟:“顾兄给姑娘来过信了吧?”
    “正是。”李瑟瑟应了声,又看向暖春:“暖春姑娘也与我一样,同样担心吧?”
    暖春倒是不言,只重重点了点头:“也不知难民潮何时才能断?这样,总不是个头啊!”
    “防得了半月一月,再撑下去,却是防不住了。叛军涌入,那是必然的事!”洛春花头一回生起了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
    论武力,她能行。可论策略,她是真无能为力。
    当然,不止洛春花,在场的,都是熟悉情况了解情况的。
    恐惧的心理,在众人心中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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