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命令就是要他们杀了主将阳若茂,随后在内城处打开一个缺口,与天子会合。六皇子将率领他们转战守敌人数稍少的南门,一举将南门内外的叛军清除,逃离京城,去往六皇子驻地!
    此时,西城门处,叛军城内外共五万八千人,盛宇卿加上天子处出来的七千人,也才三万七千人。
    然而,等这一万三千人弃暗投明,盛宇卿处就有五万,而叛军则只有四万五千人。
    战场形势会瞬间逆转。
    不过,天子要的,是将所有正义之师以最少的损耗带出去!转向南门,攻打只有七千五百人的防守,将势如破竹!
    当阳若茂在家,享受着洛程程为她清洗身子的美好时光时,一万三千人奋起冲杀,出其不意地将内城防守打开了一个缺口。
    内城两万五千叛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正待组织反攻,以盛宇卿为领头的正义之师加入了战局。
    盛宇卿留了三千人死守城门,借着厚实的城墙,拖住外城的叛军。
    三千死士深知拖不太久,不过能拖住半盏茶功夫,已经足够。
    四万七千个正义之师,屠刀大开,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两万五千叛军杀得阵脚大乱,无数叛军只在瞬间就横尸当场。
    盛宇卿带着兵士,转而冲向南门。
    南门内城只有两千五百叛军,他们一见盛宇卿杀人,顿时丢弃了盔甲。
    有不少叛军表示要重归银甲军编制,弃暗投明。
    要归顺的话,早就归顺了,如何会等现在!天子大手一挥:“杀!”
    两千五百叛军在须臾间被杀得片甲不留,兵士们打开城门,又在几个呼吸间将五千外城叛军杀得丢盔弃甲,抱头鼠窜。
    不过这一次,天子倒没让追杀。
    于是,当阳若茂大力将洛程程扯进浴桶,准备来个鸳鸯浴时,盛宇卿已经将天子顺利护卫出了京城,向着他的封地泸州进发。
    盛宇卿脸色古井无波:“于温,余弦,李明亮,你们三人速速去归整各自军队,将银甲军、金武卫、禁军损耗及受伤者汇报。”
    三个统领领命,退了下去。
    天子此时正在马车内等候。
    盛宇卿弃马,钻进了马车。
    “我儿辛苦了,你身上的伤可还要紧?”
    天子难得的关切让盛宇卿颇感不自在,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粗略包扎起的腹部:“无事,王妃曾将秘制的伤药嘱臣随身携带,有王妃的伤药在,不日就会生肉了。”
    天子见盛宇卿一副淡然的样子,不由得眉头微蹙。
    他看了眼渚清,渚清将头垂着,半句话也不说。
    这个渚清,不老实得很呐!这当头竟不替朕解围!非要朕亲口说些肉麻的话……
    天子长长地叹息一声:“小六,渚清说,你腹间被捅了一个窟窿,肠子都掉出来了。如今已然出了城,往后叛军追来,也没什么太过激烈的战事,这冲锋陷阵的,就由朕来做吧。”
    盛宇卿脸上神色不动,向着天子微微躬身:“儿臣领命。”
    天子眉头又是轻轻皱了皱,犹豫了一下,这才将手在盛宇卿肩头上轻轻拍了拍:“好生休养着。”
    盛宇卿应了声,就想钻出马车,回到马上去,冷不防衣裳后襟被渚清拉住了。
    “何事渚公公?”
    “天子让齐王殿下在马车里休息。”渚清脸上漾了个微笑。
    盛宇卿点点头:“好,有五辆马车是供伤兵休息的,本王这便去马车上……”
    “殿下,天子让您就在这里休息。殿下知道,这辆马车是最防震的。”
    万年棺材板脸的盛宇卿终于端不住了,诧异地问了声:“在这里?”
    渚清微笑着躬身:“是的呢。老奴这就骑马去,老奴给殿下腾地儿,让殿下舒展身子,好好休息,三天两夜未眠,殿下该休息了。”
    说完,渚清钻出了马车,留下盛宇卿与天子两人在马车内大眼瞪小眼。
    天子自然不会是被自己儿子震住的人,在他心里,盛宇卿确实居功甚伟,但他觉得这是自己儿子该做的事,该担的责任。
    他这时候的呆怔与尴尬,着实是因为从来未曾与这个行六的儿子正正经经地独处过……
    在天子的记忆里,似乎与盛宇卿的独处时光,还是在盛宇卿六岁前,那个时候,盛天机还没出世,梅妃还把盛宇卿当做亲儿子看待。
    而盛宇卿的呆怔,属实算不上尴尬。
    他心里是不自在,但这点不自在,比起他与梅妃曾经的虚与委蛇,属实不算什么。
    盛宇卿不说话,只是因为他不爱说话罢了。
    一会儿后,天子率先开了口:“你母妃过世了,齐王妃亲将其过程写下,着人送到朕手中查阅。”
    “儿臣知情,云师兄已经将母妃的骨灰送到儿臣手中,儿臣准备将她葬到泸州……”
    天子打断了盛宇卿的话,语气里有几分愠怒:“她的陵墓已经修好……”
    “父王既从未将她放在心上,何苦在她死后,还让她占个后妃的名头。不若放她的灵魂自由吧。”盛宇卿眼眶微红:“儿臣恳请父王,让儿臣将母妃安葬在泸州!母妃不用谥号,更不用陪葬,母妃只想心无挂念地离开。”
    天子瞪着盛宇卿。
    盛宇卿也仰头看着天子,毫不示弱。
    天子的眼神终于变得柔和下来:“你母妃无父无母,无兄无弟……想来是朕负她良多,否则她也不至于被梅妃逼向端顺皇贵妃处。罢了,朕准你所请。”
    说到此处,天子突然将备好的纸笔拿起,龙飞凤舞地写了几行字。
    写好后,天子将笔放下,将圣旨一股脑地塞到盛宇卿怀中:“小六,把这个拿好了。”
    盛宇卿将圣旨殿开,看了一眼。
    天子的圣旨一如往昔天子圣旨的“没文化”风格,上头写着——梅妃是蓬莱间恶人,与国师同出一脉,又曾谋害皇子,等老九截杀洛云归来,就把梅妃处死了罢。
    “父王!您尚未查证,老九恐是不信。如此一来,恐将老九推向老二阵营。”
    天子一掌拍在摆在马车中央的几案之上:“他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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