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一直喃喃地说着,狂喜之下,当真状若疯狂,就连洛临嫌恶地一脚将她从身边踢开,她都没有察觉。
    洛春花迟疑地看了眼洛临:“柳姨娘如何疯了?”
    洛临深吸口气:“我告诉她,我已然知道她害了锋儿,将向大理寺投了证据,证明柳常青巨额受贿,并且,我会将她处死。若她想我替她保住怜巧,那就将她害锋儿的缘由说出。”
    “当我让余严去大理寺时,她的情形就已经不对。如今她肚里有孩子,便留她一命。至于她与贤王传递消息,我已将张大拿下,着人开审了。你一直挂念着的仇恨,将会一并消除。此次,贤王的目的是阿璃。”洛临看向洛春花,像是在向洛春花解释。
    “候爷将这些话,告知大娘子和哥哥就好,不必与我说。候爷,有张御医帮助,我有九成把握救活哥哥,但却需要您相助。”
    洛临欣喜若狂:“齐御医说……好!我答应你就是,无论你需要什么,我都全力去做!哪怕,哪怕是要我以命换命!”
    什么样的医术是要以命换命的?
    若不是柳姨娘对付洛锋,只怕自己的仇恨永无洗清之日。说不恨渣爹那是不可能的!只眼下首要的事,还是保住洛锋的命。
    同样验血,洛临的血果然有用。
    眼看张御医将血输送到洛锋身上,洛锋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洛临惊讶得无以复加。
    不过,想来洛临真以为要以命换命,竟开始与洛春花交代起后事来。
    他第一句说的就是:“春花,爹请求你,保住柳姨娘肚中的孩子。爹欠她许多,她也着实过得艰难,无论她做了多少坏事,她肚子里没见过天日的孩子是无辜的……”
    洛临言辞恳求,洛春花却突然大笑起来。
    “春花,爹对不住你……”
    “你对不住的人太多了!”洛春花笑得眼睛都出来了:“好了,张御医,可以拔管了。我会用金针封了他们的穴位,止了他们的血。烦劳您用酒精与他们消毒。”
    张御医点头。
    洛春花也不顾洛临惊疑而狂喜的样子,只认真做好自己的事。
    洛锋依旧没有醒来,洛临也一直捂着接血的伤口,目不转睛地看着洛锋。
    其实,洛临身上也失了很多血,脸色苍白,甚至才站了一下,便开始头昏目眩。
    他下意识地吆喝,想让洛春花和张御医瞧瞧他的情况,至少让他能坐下来歇歇,洛春花却和张御医讨论了起来。
    “看公子的瞳孔和脸色,依稀是算活过来了,只是人还未醒,这又是为何?”张御医搭上洛锋的脉搏,一副惊奇的模样:“脉搏虽虚弱,但却真是活过来了!”
    “许是输血量还不够。”
    “再找人来试试。”
    “不行!”洛春花也同样翻开洛锋的眼睛和嘴,伏在洛锋胸前,听了听洛锋的心跳:“这种如蒙古大夫一样的临床,却是不能外泄。大娘子都还瞒着,我可不想被人当异类。哥哥的身体尚可,不用再输血了。”
    张御医道:“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想来候爷也不会。夫人,你可否将此等医学原理教与我?下回再有此等病人,我也能够救人一命。”
    洛春花温言道:“当然可以。张御医也教我许多医理,更让至宝救心丸得以普世,我感激得紧,却一直没空当面向您说。您老人家不愧当今名世,您的医术仁心,必将流传万世。”
    张御医连说不敢。
    洛春花将房门推开,让大娘子再去取了两只完整的椰子备用。
    一直在门外徘徊的大娘子冲进房里,看到洛锋脸色大好,不由得惊喜哭泣。
    哭了一会儿,大娘子才问:“怎么人还没醒?”
    洛春花还没开口,大娘子一时悲怮无比:“春花,你实话告诉我,你哥哥是不是不会醒了?是不是会像余弦家的大哥那样,一直睡着,毫无意识?啊呀,我的儿……谁人如此狠心,害得你这样!”
    “大娘子,哥哥过会儿便会醒来的。您放心就是。”洛春花摇头苦笑:“早与您说过,不要如此失了常态,您如此,哥哥还如何休息。您让哥哥好好睡一觉,也让我们有足够安静的环境观察哥哥的状态。这样,您回去等着,我和张御医守着哥哥。哥哥一醒,我立刻让初夏通知您就是。”
    大娘子正想说她也要在这里守着,白着脸的洛临搭了大娘子的手臂站了起来,他语气里有着明显的疲惫:“走了,我们在这里,只会妨碍春花救锋儿。”
    张御医向着洛临点了点头,以示感谢——洛临虽未开口,但却以实际行动做到了不外露此事。
    大娘子此时才看到洛临的不对劲。
    她扶住洛临:“候爷。您……”
    “无事,回承福院去。”洛临踉跄了两步。
    大娘子转头看向洛春花:“春花,你父亲这样,你……”
    “不用担心,回去温些牛乳,再煮些红枣燕窝,加点糖水。”
    洛春花再度将房门关了,与张御医说着医理,守着洛锋。
    过了一会儿,承福院的下人送来了椰子,同时也带走了礼单。
    说是洛临交代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让春花小姐风光出嫁。
    张御医笑道:“候爷赫赫威名,对家人子女却是和蔼慈祥。”
    洛春花不置可否,只在心中冷笑——这个时候,却来做这些样子,真是好笑!
    然而,她并不知道,洛临此时正陷入无尽的后悔之中。
    他握住大娘子的手,头一回在人前显露出惊慌的神色:“春花恨我,竟不愿再唤我一声父亲!夫人,你恨不恨为夫?”
    大娘子还沉浸在洛临说要回承福院而不是落尘居的喜悦中:这半月来,候爷一直在落尘居!果然候爷身子不好时,头一回想到的,还是自己!
    乍然听闻洛临的话,大娘子还没反应过来:“候爷,你说什么?春花向来识大体,如何会拂逆如此?我也不可能恨你啊,妻以夫为纲,这些日子,我可巴不得候爷来承福院中,求您多看一眼都来不及,如何会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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