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刺客风波后,平静了好些天,估摸着二皇子的人在重新估量这边的武力值,短时期内不会再动手。
    于是,生活照旧。
    叶春花白日去酒肆,盛宇卿顶着吴忠良的面像在田里忙着种菜,小麦,偶尔打打猎。刘老太太则一边带着阿璃,一边照顾张招弟。
    年关将至,张招弟娘家人早早便过来帮忙晒米干、干果,准备做米果、芝麻糕,姜糖之类,以便正月里招待客人。
    唯一的变动,就是云逍遥从暗地里保护变成了明里的保护。
    云逍遥长像俊美,身量极高,行为举止又很有点仙气飘飘的感觉。
    小地方百姓哪里见过这种人物,但凡家里有适龄未婚女性的,个个都找各种借口往叶春花家中走动,弄得叶春花和盛宇卿两人头昏脑胀的。
    “扯来扯去的,最后都扯到你师兄的个人问题上……”
    自从上次刺客事件后,叶春花已经有近十天没跟盛宇卿说过话了,这一次却是忍不住了。
    盛宇卿皱着眉头想了好久:“我有办法了。我让大嫂每日都在我们家候着。大嫂能言善道的,没准真能给师兄找个好姑娘。”
    叶春花听得脑袋越发疼了:凭云逍遥那种宁愿中毒都不要吃丑解药的奇葩性子,能在一众乡野村姑里找对象?
    “怎么?媳妇觉得我的方法不行?”
    叶春花撇撇嘴:“死马当活马医吧。也不看看你师兄从小面对的都是谁?见惯了你那样的,就是杜若笙,他也看不进眼啊。”
    盛宇卿初时不忿,而后听出了几分味道,喜滋滋情难自禁。
    然而,当他看向叶春花,准备说几句有趣的话讨好叶春花,打破二人之间的僵局误会时,却见叶春花坐在窗前,抱着手臂,两眼出神,大约是在思量着什么。
    盛宇卿往窗外看了一眼,一畦畦菜田,种满白菜萝卜,绿油油的,极是可爱。
    当然最可爱的,还是窗前的人儿——红衣鲜艳,大氅上的白色兔毛,越发衬得叶春花肤如凝脂,唇若丹蔻,浓眉大眼的,风情动人。
    盛宇卿觉得傻媳妇方才说的话,有一句错了。
    乡野村姑间,就没有比杜若笙更好看的吗?自然是有的,眼前这一位,瘦下来之后,无妆却极其浓艳精致,可比杜若笙寡淡的书卷味要勾人得多。
    真是美而不自知。盛宇卿看得痴了:胖子果然都是有潜力的,瘦下来后,小眼都变成杏眼了。
    当云逍遥过来敲门时,盛宇卿和叶春花才同时从晃神中清醒了过来。
    叶春花才知道盛宇卿一直盯着她看,不由得老脸一红。
    盛宇卿也颇尴尬。
    “师弟,有飞鸽传书。你快开……”
    “开门了,我出来了。”盛宇卿虽然覆着人皮面具,胡子拉碴的,看不出脸红,但脖子和耳朵红得都快要滴出水来了。
    云逍遥暧昧莫名地,迟疑地,八卦地往房里看了一眼——叶春花的脸也红着。
    “喔……”这句感叹,莫名暧昧,悠远绵长。
    盛宇卿冷哼一声:“你是想试试我媳妇研制的新毒?”
    云逍遥立时立正站好,九十度向着盛宇卿鞠躬:“对不住,打扰了。”
    说完,云逍遥调转了个方向,九十度向着叶春花鞠躬:“对不住。非礼勿视,我没做到。我错了,我是小人。”
    盛宇卿奇道:“为何你对我媳妇的致歉,听着真诚一些?”
    “你媳妇比你凶残。”云逍遥拉住盛宇卿就走。
    叶春花看着两个身量几乎一至的男人,气得咬着后槽牙:“盛宇卿,你竟一句不辩解?你是不是故意让他误会的?”
    盛宇卿转过头,笑了笑,大约是在笑,胡子太长,看不清嘴:“今早根昇媳妇,特意说了床塌的事。你该恨的人,是杜含霜。”
    云逍遥也转过头来,意味深长:“缱绻情深,夫妻恩爱,就是要节制点。”
    叶春花眼睛里尽是冷芒,手轻抬……
    两个大男人像是被鬼追一般,长腿飞快点地,攸地跃得老远。
    当然,叶春花气归气,做为这个家的第二女主人,她可没本事把云逍遥赶走——刘老太太发话了,要把云逍遥认做义子。
    云逍遥估摸着是看刘老太太虽然老,但还有几分倔强倨傲的气质,便没把刘老太太认做是丑的那一类,居然还同意了。
    两人一做商议,就喊了盛宇卿和吴忠福去找了族叔和大爷爷,大抵是要把这事做真。
    叶春花估摸着,过些天可能要为刘老太太得了个义子而请席了,便加快速度把酒肆交接给叶树。
    叶树自是不肯受的,但叶春花坚持得很:“舅舅,我婆婆催得紧,要我赶紧生个儿子,趁她现在身体还吃得消,好帮我带。我自己给的诊断是,我的身体没毛病,但许大夫说我太过劳累奔波,又乍然暴瘦,再不好好休养,怕是怀不上了。你不肯受酒肆一半股,那我就把酒肆卖了。”
    “这是你娘的心血!”叶树眼睛都瞪起来了。
    “对啊,所以你要接手啊。”叶春花哼了声:“舅舅想我再不能生育?想我被婆婆不喜?想我不能为吴家留后?”
    叶树叹口气:“好了好了,我来打理酒肆就是,有叶娴帮衬着,应该不是问题。那个一半股,我倒是听不懂了。”
    答应了就好。叶春花心底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以后酒肆的收入,扣除舅舅应得的管理费,一半给舅舅,一半给婆婆。如此,才算安心。
    “舅舅,一半股的意思就是,一年的进帐扣除本金,纯收入分成两半,你一半,我一半喽。”
    叶树这才明白,叶春花这是在给她送钱,结结巴巴地更是推辞,奈何叶春花只拽着他威胁:“舅舅想我无后?”
    “好好好,你如何说,我如何做就是。”叶树脑瓜子嗡嗡响,突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十八年前,喜喜就是这样闹他的。如今,却是外甥女了。
    叶春花交接完后,便不太来酒肆了,直到某一天,叶娴急巴巴地赶来:“春花,镇上又开了一间酒肆。我们来泰,已经半个月没开张了,怕要撑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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