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等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李大仙与许梦友亦带着人来到了乱石山,除了有数百人马之外,最重要的是把在八角台车站抢来的鬼子物资也带进了山。
    那林头一个从人群当冲了出来,一看见马背上驮的尽是粮食与布匹,不由得双眼放绿光,好似饿了八天的山中老狼,就差扑到棉花堆里打滚了。一边看着一边哈哈大笑:“好,好啊,太好了!看看这米,小鬼给自己人是真舍得出去,全是精米啊。这一袋子精米拿到黑市上,少说能换三袋子粗米。还有这布,摸摸……摸摸……,这个厚度,这个手感。你说这个……哎,哎,孙愣子,你干啥呢……”
    那林正美得不行,突然抽眼看到孙观不知道啥时候出来了,手中拿着一包棉花微微出神。那林是不懂得怎么造军火,但他知道这个孙观子一脑子鬼主意,许多看似无用的东西,什么碎木屑、破钉子到了孙观手里全能变成杀人的利器。此时一看孙观手里拿着棉花,那林立刻感到心里没底,一把从孙观的手中抢过棉花包,怒道:“孙愣子,你当这是自己家里的东西呢?说拿就拿?我告诉你,这东西既然到了我手里,你想动一块布头,没我同意都不行。”
    也不知道那林和孙观上辈子是什么仇,两个人是一见面就掐,说不上三句话肯定咬起来。梁丹一看势头不对,急忙走过来,好言道:“老孙,咱队伍上的规矩你知道,没有那总管说话,连我都不能随便动部队上的东西。”
    “就是嘛!”那林立刻逮着理了,“就是你孙愣子造出来的子弹,那也得交给我,不能随随便便的就发放到部队。上回你私下里送旋风支队的杨队长五箱手雷,你别当没人知道,这事我都给你记着呢。”
    到是孙观好脾气,被那林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孙观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看了看梁丹说道:“天冷了,我想着咱队伍上是不是先给习姑娘做件棉衣?毕竟人家是习家的人,若是委屈了人家,习老太爷的脸面上怕是不好看。”
    这到是实话,梁丹也点了点头。习小环虽说只是习家的一个丫头,可人家来了,顶着的可是习家的名号。尽管习小环自己也说了,习老太爷自己觉得对不起梁丹,以后就把习小环留在第八师效力,但梁丹可不敢把习小环当成普通士兵那样对待。退一万步说,现在可着第八师上上下下谁有人家习小环的电报手段?更别说人家在甲子山一战中,又替丁雄摆脱了多少追兵?光是这一点上来说,优先给人家做件棉衣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那林一看梁丹的脸色就知道事情要坏,这一次抢回来的棉花本来就少,这要是人人走后门的话,那就更所剩无几了。就知道梁师长心软,这个口子得自己扮黑脸给封住,要不然以后还得了了?
    谁想那林还没说话呢,杨花肠儿突然从边上挤了过来,一双桃花眼眯眯成两条线,似笑非笑的看着孙观:“怎么着?孙愣子也有春天?”
    孙观一愣:“什么春天?眼瞅着都上冬了。”
    “别给我这装大尾巴狼,我杨花肠儿是干啥的?”杨花肠儿一脸的奸笑,“好你个山西佬啊,我还当是你块木头呢,没成想啊这不动声色的,就开始打人家习姑娘的主意了。”其实到了现在,杨花肠儿也没见过习小环的面,但一看孙观这样子,杨花肠儿到是能猜出个八九分。
    “我说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林立刻叫了起来,“姓孙的,你这是假公济私啊。嘿嘿,说,你这是打算娶第几房姨太太了?你还别不承认,我在京城里就见过你们山西商人,一个个贼奸贼奸的。手里有两糟钱没地方花,家里养着十个正房,还在京城里再娶十个侧室。你到好啊,跑到东北来了,还打算再娶个姨太太是吧?看你平常老实巴交的,没成想也一肚子花花肠子啊!”
    在中国的清朝尤其是中后期,山西商人纵横天下,据说最早的银号也是山西人创建的。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彼时中国有一半的商业资源都在山西人的手里赚着,那林在皇宫里做内务府总管,认识的山西商人那是多了去了。
    不过今天那林的话也的确有点夸张,山西老家养十个,京城里再娶十个的山西商人不是没有,但毕竟只是个例并不常见,今天那林却是举起好大一个屎盆子,劈头盖脸的全糊到孙观脑袋上了,心里这叫一个解气。
    杨花肠儿不明所以,还以为那林说的都是真的呢,不由一把抓住孙观的肩头:“还有这好事咋的?他娘的,等打完了仗,老子说啥也不留在东北了,我得去山西安家落户。”
    “算了,算了,都别说了,老孙是那样的人吗?”梁丹在边上打圆场,又不住的给那林递眼色,让那林闭嘴。不为的别的,梁丹可是注意的,孙观脸色上是没变,右手却下意识的去摸背后的阻击枪了。
    孙观面冷那是阻击手的习惯,但不代表他心冷。所谓人要脸树要皮,被那林这么一顿数落,孙观哪受得了啊?更何况孙观不善言词,真要说打嘴仗的话,十个孙观也不是那林的对手,孙观干脆连句话都不回,就准备抄枪了。
    就在这个功夫,护士长杜玲玲突然闯了过来,劈手从那林的手里抢过棉花包,嘴里嚷嚷着:“我说咋找半天没找着呢,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儿在这抢药棉花干啥?这后边病号换药都没棉花了,你们几个到好,还拿棉花在这玩呢。你看……你看……这都抢脏了,还咋用啊?这东西都是无菌的,懂不懂?不能拿手碰。都挺大的人了,一丁点医学常识都没有。”说完,一脸的不乐意的拿着棉花包转身走了。
    杜玲玲气呼呼的拿着棉花包走了,剩下梁丹、杨花肠儿、孙观、那林,四个大老爷们儿站在秋风里,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一时间都顿觉得无比尴尬。
    “我说,我说这棉花咋这么少呢。”那林嘴里嘀咕了一句,“我,我再去那边看看,粮食得入库,放在院里一会儿就潮了。”说罢,带着富贵急急的走了。
    孙观更不说话,扭身便走,看样子又是奔着习小环的电报房去的。
    唯有杨花肠儿脸大不害臊,还凑到梁丹耳朵边上说着:“四哥,我这眼睛肯定没错,这孙愣子肯定有花花心思,不信咱走着瞧吧。这小子……我还一直当他是石头人,比活人缺半根筋呢。”
    “行了,行了,马上组织人,帮着收拾东西。”梁丹说道,“对了,你还得再挑点人去外面瞅瞅,胡天雷的人咋现在还没回来?跟着他的都是伤兵,别再半道上出啥事。你出去了给我长点心眼,不是去打仗,把胡天雷平安接回来就行,明白吗?”
    “放心吧。”杨花肠儿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不想杨花肠儿刚把人挑好,还没等下乱石山呢,就见罗胡子已经带着胡天雷的人回来了。罗胡子回到山上两眼放光,也不和别人打招呼,骑着马直奔梁丹,一边翻身下马的时候,嘴里就嚷嚷着:“师长,捡着宝贝了。”
    “啥宝贝?”梁丹一愣。
    自从那林把京城几路车队都告诉了第八师之后,京城车队连着被罗胡子带人抢了几次,后面的被抢怕了,全都绕路朝阳,谁也不敢在同昌的地面上过,最近一段时间到是没抢着京城来的车队。
    “不是我捡,是你捡着宝贝了。”罗胡子又道。
    “啥意思?没听明白。”梁丹越听越糊涂。
    “刘海峰啊。”罗胡子一拍大腿,“师长,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宝贝。昨天晚上出去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呢,好家伙这小子太厉害了。”
    “恩,他这功夫是不错。”梁丹还以为罗胡子说的是啥事呢,刘海峰的功夫他早就知道,“我刚见着他的时候,他使的是铁棒子,但我能看出来,这小子的功夫全在刀上。”
    “不光是刀。”罗胡子说道,“是骑术。我就没看过骑马骑得这么好的,师长,我以前寻思着,五爷的骑术那算天下无双了吧?没成想啊,我这回是碰上高手了。哎呦,人家刘海峰那马骑的,我的天……我的天……”这回一向伶牙利齿的罗胡子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梁丹到是恍然大悟,没错呀,那刘海峰在草原上闯荡多年,怎么会学不到草原人那出神入化的骑马之术?
    昨天刚见着刘海峰的时候,他人马皆在步下,一路上翻山越岭而来,又要和鬼子打仗,马匹肯定早就打光了。因此上,梁丹到是来不及领略刘海峰的骑术。
    可昨天晚上,梁丹让刘海峰跟着罗胡子的马队出去执行任务,罗胡子则一眼就看出这刘海峰的骑术绝对是让人挑大拇哥的。
    “不光是他。”罗胡子又道,“还有他带来那几十个人,那可是纯粹的草原人,个顶个骑马骑得厉害。我手底下这些人跟着我也大半年了吧?您是没看见,在人家的面前,咱就跟那三岁娃娃似的,根本不知道啥叫骑马。”
    “有你说得那么厉害吗?”梁丹听着有点玄。
    “这我还放少了说呢,我要说实话,我都怕您不信。”罗胡子瞪着眼睛,“师长,没别的,刘海峰和他带来的这几十人,坚决不能去别的连队,我骑兵营全收了。这要让他们扛大枪、挖战壕的话,那可白瞎了。”
    “别废话,别废话……”杨花肠儿那耳朵比狗都灵,立刻钻了过来,“刘海峰我要了,那是我的人。”
    “不行。”罗胡子这回可没给杨五爷面子,“刘海峰我要定了!”
    梁丹一看,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家伙,今天这是咋的了,那林刚和孙观掐完,眼前这二位又要掐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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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jiujiub的提醒,小戟刚刚在网上查了一下,大连最初名为“清泥洼”。100年前,俄国人开建了这个城市,给她起名“达里尼”,后来被日军占领以后,日本人将“达里尼”的音译,将此城称为“大连”,并沿用至今。
    而更早时,本没有大连这个城市,只有旅顺,人们称“旅顺”时,就已经包括了当时的大连地区。
    看来小戟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请大家多多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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