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呜呼!”杨花肠儿一马当先从半拉山的缓坡冲了下来,边冲边叫,手中那三尺多长的斩马刀迎风呼啸,胯下的花斑马似乎也如主人一样兴奋,踏得飞雪翻腾。后面罗胡子与胡天雷紧紧跟随,二人虽然不象杨花肠儿一样大呼小号,却也杀气腾腾,尤其是罗胡子年轻气盛,今天又是被杨花肠儿指名叫号,心里面着实的憋着一股气。
    三人冲下的同时,就见对面敌阵当中也有三匹快马杀出,为首一名大汉身高体胖,手中一把九环大砍刀好似狼牙棒一般。
    “是李西侯。”罗胡子喝了一声。这李西侯四处与鹰帽山作对,鹰帽山上的人自然个个认得他。
    鬼子的队伍距离半拉山的山口约有一里路左右,这中央恰好摆好的战场一样,眨眨眼间李西侯已经带着两名部下冲到当前。
    战马疾冲之时骑手一般除了“嗷嗷”怪叫之外,很少用语言进行指挥,尤其是此处山风太大,说出来的话立刻就被山风吹散了。更何况大声说话之时,嘴里进风,根本说出来的话也是含呼不清的。
    不过骑手自有骑手的方法,那李西侯眼看着对方冲在最前的杨花肠儿距离自己不过一息的距离,手中九环刀在空中耍了个刀花,看似乎准备先拿杨花肠儿下手,实际上却是给两名手下发出信号。
    果然,李西侯的两名手下一看李西侯的刀花,立刻轻转马头,两匹马突然变线分成左右,直袭杨花肠儿的两边。
    本来这种三对三的打法,是极需要队友之间彼此配合的。李西侯的分击左右,是一种简单而实用的战术。那么依据李西侯的打法,此时杨花肠儿应该同样打出手势,让罗胡子与胡天雷分别对应对方的左右两翼,而他自己居中直取李西侯。
    但此时罗胡子与胡天雷都是头一次与杨花肠儿协同作战,而骑手的手势又因人而异各不相同。一看李西侯耍出的刀花,罗胡子与胡天雷同时看向了杨花肠儿的背影,心里希望着最好这姓杨的打出来的手势简单易懂,要是太复杂的话,事先又没配合过,谁知道他是啥意思?
    哪知道杨花肠儿马太快,眼看着李西侯的两名部下已经分袭左右近在眼前的时候,罗胡子与胡天雷距离杨花肠儿还有七八个马身的距离,这时候想帮忙也帮不上。二人不由心中大惊,可惜没有火狐狸的飞刀本领,眼看着杨花肠儿就要以一敌三了。那胡天雷甚至摸了摸腰里的手枪,但又想起罗胡子在山上说的话,这若是用了枪,可就算牛马会输了。
    更让二人弄不明白的是,三把马刀已经到了眼前,杨花肠儿居然半点手势都没有向他俩人打出,却把手中的斩马刀一扬,三尺多长的刀锋对准左边袭来的骑手就是一刀。
    在山上的时候,胡天雷就想过,这杨花肠儿的斩马刀虽然比变通的马刀略长了一些,但刀身太平太直,非常不适合在马上劈砍,心里就想着到要看看杨花肠儿怎么用这把奇怪的刀。哪成想,一看杨花肠儿出刀,胡天雷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不过如此。
    这胡天雷是铁匠出身,从小玩刀,别的不敢说,对手刀手而言,只要一看对方出刀,就知道对方是什么路数,有多大的本事。
    现在一看杨花肠儿居然把刀放平,直砍左边的骑手,胡天雷摇了摇头。虽然杨花肠儿的刀长马快,但是这一刀砍去,就算是一刀砍死了左边的敌骑,可是因为杨花肠儿刀身不合理,必然刀身要卡在敌人的身体里面出不来。那个时候,李西侯的九环刀必取了杨花肠儿脑袋。或者就算杨花肠儿弃刀不用,可是对阵之时手里没有兵器,那还打个屁呀?
    这些想法在胡天雷的脑子里只是一瞬间想到的事,而此时的战场已经发生了变化。左边的敌骑没想到杨花肠儿舍了正面的李西侯与右边的敌人不顾,先和自己玩命。他一看杨花肠儿出刀的方式,心里想的与胡天雷一样。
    不过人都是只有一条命的,杨花肠儿这打法分明就是一命换一命,那敌骑却不想把大好性命白白扔在这里。眼看杨花肠儿的刀来,立刻本能的回刀相迎,同时左手一靳马缰,急急的想缓一缓战马,给李西侯腾出进攻的空间的和时间来。
    谁想杨花肠儿仿佛早已经算准了对方肯定不愿意与自己拼命一样,这一刀扫出之后,虽然没有劈中对手,可是手中力道不减,斩马刀挂着风声直奔李西侯而来。那李西侯此时已经冲到杨花肠儿的马前,正准备一刀取了杨花肠儿的性命,哪知道杨花肠儿居然就是那种天生不怕死的主,手中的长刀半点回防的意思都没有。这么下去,就算李西侯真的砍飞了杨花肠儿的脑袋,李西侯也得被杨花肠儿开膛破肚,一命呜呼。
    “疯子!”李西侯叫骂一声,九环刀本来已经攒足了势头,算准了杨花肠儿避无可避,可是到底还是觉得自己的性命比较值钱。万般无奈之下,回刀自救,手中的九环刀硬生生的横在眼前,与斩马刀撞在一起,划出一长串的火星。
    二马错蹬的时候,杨花肠儿冲着李西侯“哈哈”大笑:“不怕死的才能活命。”说话的时候,突然左腿一甩蹬,从马蹬中脱了出来,对着李西侯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李西侯万没想到这杨花肠儿的胆子如此之大,居然敢随便的甩蹬。这要是立足不稳掉下马去,不是自己找死吗?更何况,看这姓杨的高高瘦瘦,能有多大力气,还敢保证能把自己一脚踹下马去?
    不过这一切只是想一想,呼吸间杨花肠儿已经一脚踢来,眼看着是奔自己的后腰来的。李西侯再想避也已经来不及了,索性气运丹田,不避反冲,拿腰去顶杨花肠儿脚。拼着自己被踢上这么一下子,也要把杨花肠儿撞下马去。
    或者说,就算不把杨花肠儿撞掉地下,只要杨花肠儿晃一晃身子,立足不稳的时候,右边的敌骑也已经到了。杨花肠儿再厉害也不可能躲得过右面敌骑的连环刀!
    心思才动的时候,杨花肠儿已经一脚踢到李西侯的后腰,李西侯也知道腰间命门是人身最紧要所在,因此是运起十成力气,到也是怕杨花肠儿临死前这一脚把自己给踢残了。
    不想杨花肠儿的脚踢到李西侯身上已后,李西侯立刻觉得不对劲。因为对方不是“踢”,而是“推”。
    杨花肠儿看似狠命的一踢,其实却是在用脚推到李西侯的腰上,此时李西侯的腰板运了气,简直硬如铁板,杨花肠儿借着李西侯的腰力,自己整个人瞬间仰下马身,恰是一个马上的铁板桥。
    这铁板桥的姿势才一摆成,右边敌骑的马刀几乎是贴着杨花肠儿的面门扫了过去,要是再慢上一点点,杨花肠儿的头皮就飞了。
    右边的敌骑本来十拿九稳以为能要了杨花肠儿的性命,哪想到杨花肠儿居然用出这种险中求生的手段,居然会借着李西侯的腰力摆出个铁板桥来。不由得大叫可惜,甚至还想着李团长用那么足的腰力干麻?要是李西侯的腰力软一丁点,杨花肠儿的力道借得不足,稍稍慢上那么一小下的话,此时他已经削掉了杨花肠儿的天灵盖了。
    可惜归可惜,这杨花肠儿如此大胆的手段,也着实的让人佩服。右边那敌骑甚至还叫了一声“好!”心里想着,转回马头再战,到要看看这姓杨的还有啥别的高明手段。
    然而他这个想法却似乎有点晚了,刚要调转马头的时候,胯下的战马却突然悲鸣了一声一头栽倒在地。马上的骑手冷不防大头朝下从马背上翻倒在地,再一看时,却见自己战马的肚子一侧已经被划出一条两尺多长的大口子,马肠儿子都流出来了。
    却原来杨花肠儿一着铁板桥,不但躲过了敌骑的马刀,自己手中的斩马刀也没闲着,借着马力错开之时,直接捅进了敌人战马的肚子了。
    那骑手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似乎还没有想明白自己的战马是怎么无缘无故的死了,后面的罗胡子已经杀手,手中鬼头刀转了一转,那失了马的骑手好大一颗头颅已经飞到天上。
    “这是你的!”罗胡子手中的鬼头刀刀背向上,向空中的人头一拍,那人头恰似流星一般飞向了杨花肠儿的花斑马。
    这同昌地区的胡子有个习惯,就是在战马的屁股后面挂上一串铁钩子,在杀人之后将人头钩在铁钩之上。等到打完了仗,提着人头到大当家处领赏钱。因此上这串铁钩子专有个名称叫做“富贵钩”。
    那罗胡子用刀背拍出去的人头,正飞到杨花肠儿马后的富贵钩上,挂得稳稳当当。花斑马的半条马腿当时被人头沾红了一片,血腥味四处飞扬。那花斑马嗅到这血腥味,不但不怕,反而更加兴奋,前蹄扬起,好似真的得到了赏钱一般。
    “好小子,我杨花肠儿开始稀罕你了!”杨花肠儿大笑。
    李西侯才要抬头的时候,胡天雷手中猎狼刀已经迎头劈到,也顾不得手下陨命的惊讶,李西侯手中的九环刀往眼前一横,使足了力气,打算硬碰硬的把胡天雷的猎狼刀撞飞。哪知道,这一下子却撞了个空,那胡天雷根本不以力气相拼,手腕下翻,猎狼刀划出一道银光直奔李西侯的腰间。
    也是这李西侯骑术了得,百忙当中,在马上一下腰,间不容发之间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刀,身上的皮袍却被猎狼刀划开,也惊得李西侯一身冷汗。心中暗叫,从哪里来了这么多的杀神?个个都是用刀的行家!今天这一仗怕是不太好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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