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情绪没什么波澜,仿佛看淡凡尘俗世,怎么来都行的人就这么从墙外飘过,一会儿外面又回复安静。
    这时墙里头,被男人抵在墙角,小嘴被他生了茧子的粗粝大掌蒙住的蕊白衣,才感觉逼在身前的冷凛气息退了些。
    夜润松开她的嘴,勾了唇笑:“挺乖,竟然没哼。”
    他也不是怕蕊白衣叫出声才蒙住她的嘴,女孩痴他如狂,她不会将他往火坑里推。
    只不过他警惕惯了,骨子里不相信任何人。
    手是松开了,可他的膝盖还抵在蕊白衣两腿中间,将她的棉裙压出褶皱,夜润这才发现女孩臃肿无比,裹得跟个粽子似的,只有露出来的那颗脑袋玲珑小巧。
    夜润膝盖一抽,被他抵在墙上的小粽子落到地上,蕊白衣下意识扯住他胳膊,落地那刹,就被惯性带进了他怀里。
    夜润:“……”
    这女人,动不动就对他投怀送抱!
    真是拿她没办法。
    夜润推了她一下,没推开她,不知是因为他推得太轻,还是女孩穿得太重,最后他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女人,你还想在我怀里赖多久?”
    刚才恰巧吹来一阵冷风,蕊白衣是觉得他怀里热乎,靠着舒服,又能很好地给她挡风,她才懒得推开的,这会儿风停了,她松开他胳膊,从他身前退开。
    却不想她的腰搂来一弯长臂,又将她扣回去,男人抱了她一会儿,气息有些喘,“你想赖就赖吧,看在你快要死了的份上,我容忍你在我怀里再多呆一会儿。”
    蕊白衣:“……”
    这厮难不成这种时候了还惦记着取她的性命?还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冷血杀手啊。
    她便问道:“他们花多少钱买我的命。”
    夜润扣到她后脑勺上,再捏到她耳骨,“怎么,你想自己把酬金付了,让我别杀你?”
    “我没钱。”
    “……”
    夜润被气笑了,挑起蕊白衣的下巴,“没钱也没关系。”
    他唇角深勾:“和那晚一样,让我亲一口,每亲一口,我就饶你一次。”
    “……”蕊白衣无语地看他,一声“滚”字差点发出来,但思及夜润在历劫,发出来的声音就变成了一声淡淡的“……行”。
    “真乖。”夜润的手慢慢移到她脸上,充满仪式感一般的捏了捏。
    看蕊白衣这么乖,整个人软软地任他抱着,心口的痒意如何也无法再忍受得住,像是有一只肉乎乎的小猫爪子挠着他的心肺,让他陷入其中,再无法拔出。
    他想,他恐怕就要这样栽在这女人手里了,她的温柔乡还是成功将他迷住。
    那浓厚的愁绪一下子散开,什么职业操守,什么辽阔黑夜,什么坚定信念,都再也比不过此时此刻怀里的软玉温香,他愿意就此携她堕入深渊,同她一同沉沦。
    “你,是我的!”夜润眸底压抑许久的浓烈情愫一朝喷薄而出,再也无法抑制,流光深色染尽桃花双目,他扣住蕊白衣的小脑袋,扯下脸上的面巾,勾头深吻下去。
    梧桐树两片翠黄的叶子被风吹得飘过来,落到蕊白衣的发髻上,没停留多久,就被男人灼热的动作弄得抖落。
    小叶子仿佛瞪了瞪眼,对这个昨晚还坚定不移,今个儿却完全变了一副面孔的臭不要脸男人表示嫌弃。
    蕊白衣是不知道夜润这种肆无忌惮的放肆忍了多久,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开始忍,从抱上她那一刻他也在忍,从她“故意”摔倒在他怀里那一刻,他更在忍。
    在他以为自己快命不久矣之时,才敢尝一尝她的唇当作讨债。
    一直到昨晚,到这一刻,他如何也无法忍受了。
    如果对方对他嗤之以鼻、恨之入骨就罢了,他夜灭罗刹润虽然杀人不眨眼,但对小姑娘还是很君子的,绝不会随便耍流.氓。
    但这小家伙却一次一次地撩.拨他,再撩.拨他。
    她对他的魅力无法抗拒,她都不惧那世俗的眼光,他有甚好怕的。
    即便她是侯府嫡女,与他云泥之别,但她如此倾心于他,他应该勇敢一点。
    脑海翻飞着这些种种情绪,夜润舔舐得更忘乎所以,女孩唇中的香甜也让他再也没办法轻易松开,他在外面辗转片刻,试着撬开,攻进那刹,被里面的柔软顶了一下,血液一下子往上冲,神经酥.麻,扣在蕊白衣后脑勺上的大掌微微颤栗。
    蕊白衣整个人又被抵到了墙上,且仿佛要被嵌进墙里,因为这具身子娇弱异常,在没有中迷药的状况下也没有多少力气,她费了好半天力气才将手从厚重的袖子里伸出来,掐到夜润的胳膊上。
    可夜润像疯了一样,如何也不肯停下,直到她发出一声呜咽。
    本身就穿得多,又被夜润来这么一大下,蕊白衣差点没窒息死,被松开后就开始大喘气。
    夜润擦擦唇角,那里还有少女留下的清香,他心里胀得满满的,捏住蕊白衣红透了的小脸,“没出息的小东西。”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刺耳的尖叫:“贼人,放开我家小姐!!”
    一大把圆圆小小红红的东西砸过来,他略略斜头,并用手护住蕊白衣的脑袋,轻松躲过,紧接着一个人影朝他扑过来。
    夜润反应极快地将手横进蕊白衣的腿弯里,抱着她闪到一边儿,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摔到他们身前,与散了一地的樱桃完美拥抱,还能听到“吧叽吧叽”的声音。
    没摔烂的樱桃,倒是在她怀里被压扁了。
    ……
    竹珠洗樱桃洗得并不顺利,刚从小厨房里的水缸里舀出一瓢水,一把樱桃刚倒进水里,碰见两只灰溜溜的大老鼠从她脚边擦过。
    她“啊”了一声,连连后退三步,缩到墙角,抖着声:“你们别、别过来!”
    两只大老鼠睁着鼠眼睛看她,也不跑。
    竹珠以为它们是饿了,盯的不是她,而是她手里樱桃,就从篮子里揪出两颗丢到地上,两只大老鼠却不为所动,还是看着她。
    “你、你们等会儿!”竹珠一步一步挪到灶台边,揭开米桶的盖子,从里面舀出一碗米,把那碗米落到地上。
    两只老鼠立马冲过去抢米。
    竹珠颤着腿瞅着它们,等它们吃饱喝足了拍拍肚子走鼠,她才敢咬着唇要哭要哭模样地挪到水桶边继续洗樱桃。
    她洗得很认真,将每颗樱桃都洗干净了才装盘。
    端着樱桃朝院子里回,走到半路却看见一个高大威猛的黑衣男人将她家小姐抵在墙边强!吻!!
    竹珠吓懵了,吓得差点儿晕过去,强撑住回神后的第一反应却不是惊慌逃走,而是红着眼睛冲上前,拿起手中的“武器”砸过去。
    却不想她刚跑了一步,踩到几颗樱桃脚一滑,直直摔了下去。
    “呜!”竹珠泣出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哭自己摔得很疼,还是在哭自家小姐被采花贼占了便宜。
    一只雪白的小手握到她胳膊上,将她拉起来。
    “没事吧?”蕊白衣从袖口抽出一条手绢擦掉竹珠糊了一脸的樱桃稀泥。
    竹珠懵了一下,立马躲到蕊白衣后面,只敢探出一颗脑袋去看不远处的黑衣男人,双腿战战。
    又旋即觉得不对,将蕊白衣一拽,拽到自己身后,身子更抖了起来,声音比身子还抖,“小小小小小姐,不不不不怕,有有有有……”
    夜润静静地看着她,看她“有”了半天,才有出一个“有我在在在在呢”,差点没笑出来。
    “你这小丫鬟也挺有意思。”他勾唇笑道,目光又投到蕊白衣身上,看见她小唇红红的,笑意更深。
    竹珠挥了两下拳头就崩不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呜呜呜呜你饶了我家小姐吧,我给你做牛做马都可以!”
    夜润坏笑一声,大拇指指腹擦了一下唇角,像是在回味什么,他道:“饶不了。”
    他想欺负这小家伙一辈子。
    竹珠:“……”!!
    “啊,你别别别别别过来!你再过来我我我我我喊了啊!”竹珠护着蕊白衣往后哆哆嗦嗦退去,“小小小小姐,你快快快快跑!”
    蕊白衣:“……”
    小哭包变成了小结巴。
    夜润又笑了一声,继续朝她们逼近,冷酷的脸佯做出几分邪戾。
    蕊白衣看不下去了,拍拍竹珠的肩膀,声音平静,“不用怕他。”
    “啊?”
    “他不会伤害我。”蕊白衣又说。
    听到这句话时,连带着对面的人都跟着微惊。
    夜润心口又颤了一下,看蕊白衣的目光更深了。
    看,她是如此地倾心于他,他分明吓唬她好几次了,她却不惧,这种时候还在帮他说话。
    殊不知蕊白衣可不是想帮他说话,只是想快些安抚好小哭包的情绪。
    蕊白衣将竹珠拉转过来,继续给她擦脸,难得有耐心地哄一个人,“不怕。”
    竹珠咬住唇,还在抖,“小小小小姐,他肯定是四姨娘派来勾引你的!”
    夜润:?
    蕊白衣:??
    他们弄不懂这才没多久的功夫,小哭包怎么就冒出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想法。
    竹珠道:“这男人生得俊美,太好看了,小小小小姐您这是被他迷了心智!”
    蕊白衣:“……”
    这话说出来,倒是取悦了夜润,这人唇角的弧度翘得更深,一条长腿抬起来踩到了旁边的石凳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边,冷峻的脸透满兴味,笑道:“你这小丫鬟倒挺有眼光,跟你一样。”
    这后面四个字,当真是别有深意,一语双关。
    蕊白衣别开脸,一个眼神都懒得回应他,什么叫“挺有眼光”,都把她小丫鬟吓哭了,她不想跟他说话。
    “你先走吧。”蕊白衣淡淡说。
    夜润:?
    “你赶我走?”这急转直下的态度让夜润汗颌。
    蕊白衣道:“你再不走,她会哭个不停,很吵。”
    她不喜欢吵,所以夜润还是晚上来比较好。
    夜润:“……”
    “行,你别后悔。”夜润捕捉到的重点却不是后面一句,他只在乎蕊白衣竟然让他走,她难道不是抓心挠肺地盼着她来吗。
    很好,就亲了她一顿,她就长脸了是吧?
    他这就走,看她不毁得肠子都青了。
    夜润转身,化做一道残影消失在墙头,背影冷漠又决绝,不带一丝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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