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当然,司徒皓月既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
    他只是依仗自己金丹中期的强大修为,认为其可以把易风随意拿捏。
    所以说,他才会不顾彭殇真人和孙源真人在场,也要对易风发难。
    “哦!不知道司徒长老想要我给什么交代?”易风停下脚步,转过身询问道。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司徒皓月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一板一眼,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说道。
    由于沈空并没有大规模传播,所以至今知道太羽道人乃是易风击杀的修士,仍旧是寥寥无几。
    毕竟,除了沈空和沈冰颜两人,其他的人,即便是彭殇真人和孙源真人这样的也支持易风的修士,恐怕也很难相信如此难以令人置信的讯息。
    在他们的观念之中,金丹期层次的高手和筑基真修,完全是两个级别的存在,要说后者能够击杀前者,那不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吗?
    更何况的,对于沈空来说,太羽真人死亡便是对瀛洲派的一种削弱,至于其他的完全不重要。
    有的时候,结果的确要比过程重要许多。
    易风闻言,轻藐一笑,说道:“我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你有何能为能够让我付出代价?”
    面对司徒皓月,易风展示了不同寻常的嚣张和狂妄。
    “你……”司徒皓月完全没有预料到易风会来这一手,所以不禁一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片刻之后,才脸色铁青地说道:“很好!很好!区区筑基期修士,居然敢如此的猖狂,你是真当金丹期高手不值一哂呢?还是你认为自己替蓬莱阁立下大功,便可以抹去自己犯下的罪孽呢?既然你不知道我有何能为,那我就让你看一看吧!”
    司徒皓月,身为金丹期的存在,高高在上已经多年,被一名筑基期修士鄙夷,完全不放在眼中,大概还是第一次。
    尽管易风年纪轻轻便是筑基圆满层次的存在,可毕竟与金丹期还相差许多。
    有的时候,一步之遥,便是天差地远。
    所以,暴怒之下,再加上司徒凌空死亡的缘故,新仇旧恨,让司徒皓月几乎忍不住就要立刻出手将易风格杀在当场。
    现在司徒皓月,完全见不到面对沧澜真人等人时候的那种隐忍。
    “司徒长老,对于司徒凌空之事,我们早已经有了定论,如今,易风乃是拯救蓬莱阁的大恩人,如果你妄图加害于他的话,那便先问问我们答不答应吧!”却就在此时,孙源真人突然说道。
    不但如此,其随即转身,对易风道:“小子,你少说两句,先回去休息吧!”
    孙源以为易风是年轻气盛,受不得半点的委屈,所以与司徒皓月针尖对麦芒的卯上。
    所以他一边说,一边向易风眼神示意。
    “是啊!沈空,你和易风先行离去吧!”彭殇真人,也随后说道。
    很明显,无论是彭殇真人还是孙源真人,都不希望在此地起冲突。
    换句话说,他们的立场并非绝对偏向某一方,而是中立的成分居多。
    一来,易风固然是拯救蓬莱阁的大功臣,可他的修为,毕竟只有筑基期,在太羽真人的死亡真相没有公诸于众之前,金丹期修士,不可能把他视为同层次的存在;二来,司徒皓月尽管是做了逼迫易风,乃至毫不掩饰对他的杀意,但是他始终都是蓬莱阁的顶尖力量,鼎定乾坤的存在之一。
    彭殇真人和孙源真人,也不可能为了易风,就把他怎么样的。
    所以,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当和事老。
    可是,他们不明白的是,有些事情,做出了选择,便注定要失去一些东西。
    阴阳相互依存,相互可以转换,但是有些存在,无可转圜。
    “易风道友,我们先走吧!”相对的,沈空还是维护易风更多的,毕竟,从过去到现在,易风对他的帮助,实在是太多。
    以他对易风的了解,如果不是为了报答他们当初的救命之恩,易风断然不会有这一系列的作为。
    易风固然是重情重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人,可他却也是最不喜欢欠下别人恩情的那一种人。
    因为,他的追求,他的目标,不允许他有过多的牵挂。
    说得更为高深一点,就是不能够沾染过多的因果。
    “嗯!”易风闻言,也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而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之后,便转身离去。
    对于众人的意思,易风自然看在眼内。
    司徒皓月,易风还真没有任何害怕的点,或许他现在还不是其对手,但是想要做到自保无虞,却还是没有问题的。
    毕竟,易风现在不是面对像当时被沧澜真人、浩星真人、云渺真人三人联手围攻的情形。
    蓬莱阁之中,只有司徒皓月一人,易风完全无所畏惧,大不了,打不过,走就是了。
    至于说嚣张的态度,却也不是易风刻意为之。
    因为,易风并不认为自己是站在完全的道德制高点上的,就好比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别人杀他便是邪恶无比的举动,而他杀人全都是为了正义。
    很简单的道理,正义邪恶,乃是十分鲜明的立场的代名词。
    而立场,是因人而异的。
    对于己方来说是正义,对弈彼方却就未必了。
    无论是司徒凌空,还是瀛洲派和方丈宫那些死在易风手中的修士,易风杀他们,都是出于帮助蓬莱阁,亦或者说是沈空的目的。
    基于报恩这一点来说,易风是在行该为之事。
    可是对于司徒皓月以及瀛洲派和方丈宫的其他修士来说,易风就是他们的仇人,而为了报仇,他们也没有错。
    实际上,世间之事,更多的都是立场,没有那么多的对错之分。
    如果事事都可以区分对错的话,那世间便该是永永远远的光明永恒,而不会存在黑暗。
    既然天地自然都是如此,那身在其中的人,如何能够做到超脱呢?
    站在现有的逻辑上去虚拟一个超越现有逻辑的世界,本身就是一种悖论。
    所以说,易风并不会认为司徒皓月不应该报仇。
    对一切,他都坦然承受,他也知道,即便现在司徒皓月因为种种的掣肘拿他无可奈何,但是终有一日,双方会站在不死不休的对立面上,而到那个时候,一切唯有看各自的实力究竟孰高孰低了。
    无所谓善恶,无所谓正邪,一切单凭心意而为。
    至于这心意,究竟如何?是否还会区分善恶,却就不在易风的考量范围之内了。
    毕竟,想得太多的话,内心的杂念也会太多,在那种情况下,如何做到一心专念在修行之上呢?
    易风虽然无法确定心思纯净乃是修行的唯一道路,但却可以确定,这是他所选择的道路。
    说回正题,易风转身离去之后,沈空和沈冰颜也相继离开。
    接下来,便是愤然一拂袖的司徒皓月。
    反倒是彭殇真人和孙源真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了好一阵才离开。
    他们二人都不是傻子,自然看得真切,易风和司徒皓月之间注定无解,可不是他们区区几句相劝便能够化消的。
    或许,他们将会面临必须要抉择一方的时候。
    尽管这是他们十分不愿意面对的情况。
    沈空和沈冰颜一直送易风到住处前。
    易风停下来说道:“二位道友,到此便可!”
    “哎!说来惭愧,虽然我身为宗主,但是面对金丹期的存在,终究是人微言轻,根本无法帮到易风道友什么。”沈空叹了叹气,歉然道。
    沈冰颜也颇为感慨地说道:“是啊!易风道友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结果倒头来,还是我们连累道友……”
    “二位道友不必如此,正所谓,人不染风尘,风尘自染人,易风虽然一心超然物外,想要全心全意追寻仙道,可是却也明白现实和想象之间的区别,也选择坦然接受。至于司徒皓月的事情,我自然能够应付,毕竟,之前不是已经有了开端了吗?至于报恩之类的话,我也就不再多说了,既然二位视我为朋友,那我自然也会诚心相待,正所谓,君以诚待我,我必以诚待君!”易风摆了摆手,说道。
    正是因为明白沈空和沈冰颜的意思,再加上易风的确将他们当做朋友,所以才会如此坦白地直言。
    相比于虚与委蛇,乃至正常世故,易风更愿意简单纯粹,是什么就是什么。
    可也正如他所说的,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差别,让他不可能始终纯粹如一,换句话说,他会区别对待。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或许也不全然是贬义。
    “嗯!”沈空点了点头,说道:“此生能够遇到易风道友,实在是沈某三生有幸!既然易风道友看得起我们,诚心相待,那我们也绝对不会辜负,所以说,易风道友如果有何需要,千万不要客气,否则的话,便是违背自己所说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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