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莺勾着江满霜脖子的手臂突然一用力,虽然未能勾动江满霜,却也表示了眼下这位奇堂堂主到底是多么想知道江满霜到底有什么瞒着自己。
    江满霜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旷英啊,你这追踪细查之术果然了得,老柳知道是因为他绝堂本就是追踪调查的祖宗,你一直在外还能如此清楚,也是难得了。”
    周旷英却是谦逊笑道:“江师兄过奖,小弟也只是猜测,还需要江师兄给个肯定的答案。”
    “那水木生,又或者说是沐小云,本名应叫作张云才是。如此一来,这一切是不是都不难理解了?”江满霜的话无异平地惊雷。
    车内车外,在这一瞬间安静得只剩下车轮转动之音。
    柳一成哈哈大笑,将手中那一大碗不知什么时候倒出来的酒水一饮而尽;唐莺一个筋斗从车门翻了出去,一通兴奋地尖叫后又蹿回车中;外头单八雄马鞭甩得震天价响,豪爽的笑声响个不停。
    周旷英抚掌笑道:“果然如此,一切的一切由此均可解释了。这张云当真是机遇奇特,竟然将当世几大高手的本事学了个遍。只是他这身世却也当真棘手,若叫他人知晓他真实身份,只怕不论正邪两道,都不会给他洗清眼下这一身诬蔑的机会。”
    柳一成连饮了三大碗酒,一抹嘴笑道:“管他棘手顺手,这小子既是师叔的孙子,便是咱们的侄儿!何况他还是师叔的传人,那又是咱们几个的师弟!加上天阳真人、云天剑客、踏空步那小子等人的情谊!啧啧,尤其是这孩子做事忒合咱们心意,诡兵门上下必然会为保这孩子拼尽全力,我看天底下有几个人敢与诡兵门为敌!”
    “没错!回头捉了张云这保守秘密不说的小混蛋非得打他屁股!哼哼,怪不得我觉得他很是亲切,原来是我侄子!”唐莺也是说得摩拳擦掌,似乎张云便近在眼前,马上就能好好打他一顿屁股。
    周旷英被这两位师兄师姐的模样逗得直乐,笑道:“二位师兄师姐,这些事容后再说,眼下张云与上官灵、唐洛然、芳芳他们一共四人杀了襄阳大将,不久之后当也将向峨嵋山去,到时咱们要到场相助是定然的,但张师侄的身份却无论如何不能暴露。要知他身上可是背负着师叔和威震八方二位所在,那不就意味着得了张师侄,就得了‘神箭’真正的下落么?”
    江满霜点点头,说道:“不错,不过按你的意思,眼下天阴教也已有了线索,咱们可是要改变路线?”
    周旷英说道:“对,这次天阴教探到了几年前在西南一处白寨发生过云天派与神秘人的争执,认为那神秘人十九便是威震八方石老爷子,眼下武当之事虽然大败,却还是四下里急调人手,大批往西南而去。”
    单八雄铁塔似的身子突然从前面探进来,急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改道西南啊!”
    周旷英却摆手道:“单师兄勿急,咱们这条路线上正好有天阴教近十年新训的隐堂另一支天隐的队伍,人数约摸二百,若是能……”
    “这隐堂极为神秘,十年功夫能训练出那许多所谓天阴级别的高手,让人委实难以想通,咱们若能阻断这二百人去路,再生擒几人详加盘问,于将来再对阵天阴教时,也不必被逼得用出绝杀鬼谷阵之天机变的地步。这次两千七百门人损失大半,虽然杀敌不下三万,但咱们诡兵门上下才多少人?断然经不起如此损失!”江满霜难得话语中有了腔调,只见他目光凝起望着车外,沉声续道,“损失几乎都是在对天阴教那天灯阵时所生,若不探明那隐堂里的名堂,只怕咱们诡兵门以后将有大难。”
    隐堂由韩千清一手建立,后经天阴教主不断壮大,其下设立九旗,九旗下统天隐共计一千八余人,当然,韩千清所能调动不过其中六到九旗,而前五旗才是由天阴教主亲自调教出来的精锐集团。
    自西北而来的这一支二百名天隐正是由第三旗使子母剑王铎率领,原本这一支人马是天阴教计算之中最是顺畅的一路,可任凭他王铎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他这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便碰上了诡兵门这五个大煞星。
    江满霜特地选了个半宽不窄的路段,两边又都是半高的土山,通常来说没人会在这种地方设伏,只因为这地方进不可攻,退不可守,就算被袭,四下里也尽是退路,而想要合围却是要花上数倍的兵力。可惜这一切不过是对于常人而言,这位兵堂堂主却在这看来四通八达的地方布下了绝杀鬼谷阵的鬼谷变。
    周旷英看得是又羡又佩,倒是单八雄、柳一成和唐莺三个一脸的无所谓,显是习以为常。随后单八雄与唐莺两个又在这鬼谷变上面套了两个引泉局和三个穿魂阵,柳一成最后出手,一个先天大衍阵将所有阵局全数兜了进去,一时间这本是迷雾重重的地界居然又恢复了本来面目。
    待得四人忙活完,一直在边上插不上手的周旷英突然蹦出一句:“这般布置,只怕一个不小心连半个俘虏也擒不着了。”
    江满霜一怔,柳一成也是嘴角一抽,恍然大悟的单八雄干脆瞪大了眼睛一巴掌拍在自己头上,唐莺则已是笑声响起,指着那三个发呆犯傻的人笑道:“哈哈,看你们三个这模样,何着布置的时候没想这事呀?怪不得,怪不得,我说怎么你们一个个布置时尽是狠手,这是要替咱们的宝贝侄儿清理前路呀,还是要寻天阴教的晦气?嘿嘿,哈哈哈哈哈,三个傻蛋,不行,让我先笑会儿。”
    周旷英看着唐莺笑得直打跌,却只觉得背后一阵恶寒,心道:还好我与这四人是同门,否则若是惹了他们,只怕死了连是谁杀的自己都不知道。幸好,幸好!可怜的天阴教,若谁不好,非要来惹我诡兵门,那什么隐堂可算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这子母剑王铎所领的二百人马确实也如周旷英所想,二百人甚至不知道到底怎么就进了阵局之中,最终只有王铎一人因为功夫不错总算被周旷英亲手从穿魂三杀变之中扯了出来,免于一死。
    直到被五花大绑在车厢中间的柱子上,王铎还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他的脑袋里只是大概记得自己与二百手下走进了一处山谷,然后便是弥天大雾,随后众天隐不断消失在雾中,不论他们怎么呼唤也没有回应,之后……
    之后还有什么?王铎突然间有些头疼,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是中了什么高明的阵法,可入阵时却偏偏没有丝毫感觉,更别提预防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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