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堂堂的诡兵门奇堂堂主,可以算是诡兵门当今机巧第一人的唐莺竟然有这么个可爱的小名,张云虽然不敢笑出来,不过心里面可是哈哈了不知道多少声。眼看见唐莺似乎没有放下自己的意思,笑累了的张云无奈敲了敲缠在自己腰上的鳞甲,苦笑着出声道:“这位唐仙子,不知可否放我下地了?”
    “那,那个唐仙子,算我一个。”边上传来唐洛嫣怯怯的接茬声,这姑娘即使在跟唐莺说话,那双不知道包含了多少情意的双眼却依然紧紧盯在根本不看她的张云脸上。
    唐莺耳中听到二人说话,却连余光也没赏给二人半分,只是冷声说道:“若不是大哥要我将他抛出之人带离荆州,追去与老八和柳大那两个呆货汇合一处,你们两个天阴教徒我早就给切碎了做馅,包成人肉包子给那挨千刀的天阴教主送去。”
    郭南平目光往下一瞟,恰好看到张云苦着脸一撇嘴。老头心中暗笑一声,顺道仔细看了一眼唐洛嫣的样貌。这不瞧还好,看仔细了之后,郭南平心下笑意更甚,嘴角明显地抖了两下,还好这时唐莺目光望向了别出,否则郭南平还真不知道自己怎么解释这抖了两下到底是想笑话谁呢。
    这边张云求下地反遭奚落,下面领了其他三人追来的狂猿已然大声叫道:“郭神医,咱们天阴教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今日前辈当真要来架这梁子?别怪我猴子把丑话说在前头,只怕就算你郭神医有本事一针还魂,惹怒了我天阴圣教恐怕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猴子紧紧盯着那三楼顶上的几人,他心下知道,就算自己在这里没能留住他们,羌笛也已安排了后手。但就这般让人跑了,这口气却不是他狂猿能咽得下去的。
    郭南平仰天打了个哈哈,笑道:“好大的口气!你们教主我尚且不惧,区区四只畜生便想威胁我郭南平了?当我是三岁的小娃娃么?何况老头子手里还有你们两个人质呢,对了,我倒忘了你们这天阴教个个都是忘恩负义,卑鄙无耻之徒。啧啧,两个小娃娃,估计你们是活不下来喽,当心要死在自己人手里。”
    “那晚辈又是否有资格与前辈谈上一谈!?”声音响起,端木玉声发影至,两手如穿花蝴蝶般直往唐莺身侧二人摸去。
    郭南平心中喝一声彩,手上金针往上空一抛,细如牛毛,风吹可飘的金针只微一上升便如坠了千斤重物,直往端木玉头顶落下。唐莺被端木玉这鬼神莫测的轻功微微吓到,当然这并不代表她就没本事应付。只见唐莺左手鳞甲尽数立起,好似成了刺猬,直往端木玉双手砸去,同时右手五指连动,膝不弯足不动,整个人却平平向后弹开。
    “比快?”二字一出,端木玉与郭南平、唐莺二人在楼顶上面已拆了不下十招,端木玉虽然急切间抢不到人,可郭南平与唐莺两位大高手竟然也被端木玉凭着一身绝顶轻功生生缠在了这三层高的楼顶上面。
    单瑞没了端木玉相助,反而更自如了几分,小如意万象拳使足了十成劲力,秉持其“如意”、“万象”二诀,内力随拳而走,空气中拳劲纵横盘曲,或刚或柔,极尽随心所欲之能事。
    单瑞此时那拳劲带动了四下里气流尘土以及满地碎砖破石聚而成形。或楼或桥,或人或兽,劲气形态万千的同时又各逞其所拟之物自然具备的能耐:气楼塌如山崩,尘虎猛扑怒咬,碎砖化成的巨蟒直往江满霜身上缠去,边上还有数名破烂木渣聚起的人偶踏着无形之桥冲了过去。
    反观江满霜,此刻这位兵堂堂主也已尽了全力,以一人之力力敌阴阳二使绝非一件易事。若非郭南平突然出现相助唐莺引开了端木玉,此刻江满霜也将难以再在这阴阳合璧的威力之下硬撑。
    好在此时阴阳合璧已破,虽然单瑞的小如意无象拳得到了更大的施展空间,江满霜也同样得了机会将星河坠地之威发挥到极致。
    江满霜这十成天地劲下的星河之力何止万钧,任你招式千变万化,只消不是实打实拳脚攻到,任何劲力气息进了这七尺星河之境都得自坠于地,消失无踪。
    只是眼下看似江、单二人又回了平局境地,可江满霜与单瑞都知道一事,那便是江满霜之前以一敌二,内力消耗之剧各人心知肚明。
    心知江满霜眼下内力只怕剩不过一半,只要再耗上一两千招定然能将这天下闻名的诡兵门后堂堂主逼得落入下风。想到这些,单瑞心底的兴奋便难以自抑,这也让他抱定了拖延之心,出手时绝不靠近江满霜星河坠地之范围,硬是要将对手拖到耗无可耗的境地之中。
    这边端木玉仗着恐怖的轻身功法生生缠住了郭南平与唐莺,虽然一边普通天阴教众再不敢乱发箭弩火炮,却也让四大护法有机会围攻上来。这一来屋顶攻守居然也被拉回了平衡之势,唐、郭二人纵是有心重手伤敌,却又因为端木玉这怪物穿插来去加上要护着两个小辈而不敢过于追击。
    张云看得着急,数度想出手偷袭敌人,可想到计策走到这一步距离成功不过一线之遥,这时候万万不能叫端木玉发觉了自己真实身份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张云硬是忍住了出手的冲动,只当四下里掌劲腿风,墨光白闪都不存在,闭起了双眼装出一副大受惊吓的样子。
    两边争斗均是愈演愈烈,突然端木玉搓口长啸,四大护法不约而同地退开数尺。郭南平刚叫了一声“不好”,紧跟着足下那三层的酒楼便瞬间崩塌,竟是被天阴教自行毁了。唐莺与郭南平均未想到这一点,各自因为脚下突然一虚露出惊讶神情。
    唐莺身上铁爪四下飞射,走得七七之数,不仅挡开了四大护法乘机偷袭,还让郭南平借力一纵,闪开了端木玉掷出的七颗铁莲子。唐莺冷哼笑一声,正要出言讥讽,突然双肋一松,不知何时端木玉竟如鬼魅一般到了她身侧,凭借那森寒的气劲居然冻硬了缠着张云与唐洛嫣二人的鳞鞭,将二人无声无息地夺了出去。
    “人质没了,唐仙子要如何脱身?”端木玉虽然知道已然留不住那郭南平,但眼前唐莺可是还在天阴教的包围圈内,自己又怎会轻易放过这等姿色的美人?
    江满霜突然发一声喊,星河之力陡然转横,展开花信风的身法回身腾起,有如银凤振翅冲天,径直往外冲出,居然再不理身后急追的单瑞,更没管唐莺与郭南平二人。
    郭南平看到江满霜这一下顺利脱身,于是微微一笑,身子四周的空气仿佛承之一凝,他整个人便以常人难以想像的方式凭空往外飘出数丈距离,随即一抖大袖,飞鸟般轻松地往远处落去。
    唐莺听完端木玉的话,狠狠盯了他一眼,随即不屑地一笑,开口说道:“端木玉是吧?真不知道天阴教是怎么想的,选了个有点本事却半点脑子也没有的人出来当阴使。下次起色心的时候眼睛里的光收紧点,一眼就看出来了,真是恶心。”
    唐莺说话的同时两手连出六阳,将挟了二人的端木玉迫开些许距离,随即弹出两只钩爪,竟是直飞郭南平所在,由这位已经脱出包围圈的神医拉着落向外围。
    端木玉人才落地,单瑞已赶到了他的身边,郭南平与唐莺二人却已经消失不见。
    单瑞看了看满头大汗,满眼惊恐的张云和脸色苍白却很淡然的唐洛嫣,瞳孔微微一收,正要开口间忽然双掌合十猛拍一下,瞠目怒道:“不好,诡兵门和郭老头所做一切才真是拖延时刻!羌笛所使的偷梁换柱,瞒天过海的计中计只怕已被人家识破,对手如此做作不过是为了制造仍被蒙在谷里的假象,好遣人去追踪羌笛的小股人马!”
    端木玉一愣,随即瞪大了双眼骂道:“那该死的杨邪,私通叛乱就已是死罪,竟然还被诡兵门利用了!师父,咱们速速启程去援助羌笛!”
    张云单人一骑,紧随在单瑞身后,这个结果除去跟随之人由端木玉变作了第一次见到的阳使单瑞,其余倒都是张云设想之中的。
    计策开始之时正是张云以酒膏将一众天阴教徒灌了七荤八素之后。
    张云首先将十五名杨邪手下的队长挨个弄醒,同时用从郭南平那儿现学的手法用真气封其任、督、带、阳维、阴维五脉诸多穴位,再以蛇脱、蝉脱等数中草药混合了草木灰搓成泥丸,用放臭了的汤水泡过,等那被封了诸多穴道的队长醒来,便先趁其迷迷糊糊时喂上一丸,以指顺喉,使其被迫吞咽。
    那些队长毕竟一个个都算得上江湖老手,虽然初醒时略有迷糊,但无一不是立时反应过来,却又发觉自己明明内力未失,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调转自如,同样是一抬手一投足,那速度都比常人大不了多少,威力甚至于还要弱上一些。
    张云便在此时出声,说自己是天阴教教主派来监视各地分舵情况的眼线,隶属天阴教秘刑堂。此番前来正是查实了荆州分舵左户杨邪贪银好色,与荆州元人交从过密,情报侦送滞后,更兼有勾结元军意欲策反荆州分舵之实。如此数罪并罚,当判剐刑,诛九族。而其手下知情不报,亦当处死。
    张云这些话一说,根本连他精心准备在杨邪房中的“证据”都没用上,便已将一众队长们吓得是魂不附体。再加上许德维平素与杨邪师兄弟相称,也知其与荆州城守军中几位万夫长过从甚密,立时第一个跪在地上几乎要抱紧了张云的大腿苦苦哀求放过自己,既而引发了连锁效应,其余的队长们一个个也都是哭天抹泪,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给张云看看,以表自己对于天阴教的忠贞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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