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名女子甫一见到上官亭岳,立时变得满面红晕,两眼睛就差生出钩子把上官亭岳给勾过去。
    “亭岳哥哥,你可真狠心,一别五年居然都未曾来看过我们姐妹。”金靖说着两眼已噙了泪水,倒真像是被上官亭岳给始乱终弃了一般。
    金康也是泫然欲泣的模样,可怜巴巴地看着上官亭岳,那眼神真是要多幽怨就多幽怨,虽未开口,那“威力”也没比姐姐小了多少。
    上官亭岳看着二女,忽尔仰天打了个哈哈,大声笑道:“有趣之极,你们二人当年在九华山下祸害无辜少年人,若非你们老子半路杀出来,你们以为自己还能在这里大放厥词吗?”
    “哟,我还以为只有我辈中人才喜欢做这玩完就扔的调调,没想到堂堂上官家号称江南第一公子的上官亭岳,居然也是我辈中人,可喜可贺。”这说话的声音就像是无数钢钉生生刮过地面,刺耳难听也还罢了,那其中的金属响动直叫人浑身不自在。
    上官鸿一眼认出了这才转出来的说话之人,不由得冷笑道:“九斧生屠,胜狗儿,没想到你居然还敢在我面前出现?不知是胆子长了,还是本事长了?”上官鸿说话间不怒自威,一身气势陡然拔高,这大厅门口仿佛凭空生出一座山岳,直往那些邪道中人身上压去。
    “上官兄此言差矣,这条狗儿既没长胆子,也没长本事,不过很不巧,今日我受人所托特地来给他撑场面的,不如给贫道个薄面如何?”来人看似说得轻描淡写,却是将上官鸿那冲天而起的气势全数卸在一边,让那份气势没了着落,自然也就无法再形成压力。
    “鬼道人?”贺京晖本已恢复半眯着的双眼突然张开,眼中精光里透出了浓浓的恨意。
    那方才轻松卸去了上官鸿气势的紫袍道人好似才看见贺京晖的存在,手中拂尘一挥,向贺京晖稽首道:“没想到贫道当年杀了你两儿一女,而今却还能见着五弦断山贺兄在这里活蹦乱跳,不错,不错。”
    贺京晖眼中怒火被彻底点燃,但他却出人意料地又将张开的眉眼眯了起来。他非常明白,自己眼下已不是当年那个勇闯江湖的浪子,当年上官家主救下他性命的一个条件就是让他收起仇恨,在上官家中做个安稳管家。既然眼下上官家主都未见什么情绪波动,他一个总管又何必如此落了自家威风?
    鬼道人撇了撇嘴,挖苦道:“我还道狗儿才是条狗,没想到你贺京晖今日也成了人家的看门忠犬,我是该笑呢,还是该笑呢?”这道人说完居然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完全没把上官家看在眼里。
    “鬼道人,你来给老祖宗贺寿的,礼物呢?”上官楠燕身侧一人突然冲出,说话间已到了鬼道人身前三尺之内,伸手便向鬼道人腰间挂着的玉坠拿去,“莫不是这玉坠么?”
    鬼道人好似被吓了一跳,身子慌忙往后缩去,手中拂尘一阵乱挥,口中叫道:“你这人真是急性子,贫道既然来了,礼物自然备得周全,不过这玉坠可不是礼物,当心你有命伸手,没命拿哟。”
    “阴阳怪气,惹人讨厌。”那说话之人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
    鬼道人眉头渐渐拧起,语气中也带上了怒意:“好大火气,贫道帮你消消,上官家主可别见怪。”
    上官楠燕嘴唇一翘,露出个倾国笑靥,说道:“我看鬼道人那玉佩也不错,权当作给老祖宗的礼物罢。”
    “砰”地一声短促响过,鬼道人身前站着上官鸿与上官亭岳二人,而他本人则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脸上红得好像要滴出血来,而腰间原本的玉坠也只剩下一小段红绳。
    一个长相与上官亭岳相似,让人一看就会心生亲近的中年男子手中拎着个玉坠,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上官楠燕身边,把手往上官楠燕身前一递,说道:“表姐,这玉坠果然做工精细,但这一缕怎么像是血迹?”
    上官楠燕宠溺地捏了捏眼前这中年男人的脸,笑道:“多大了还跟小孩子似的,要不是鬼道人让你几分,莫不是要吃了亏?快把玉坠还给老贺,这本就是他家的东西。”
    上官楠燕这话里话外就没半名训人的意思,最后一句话更是气得鬼道人就想冲上来大骂,却又碍于身前一座铁塔,和一个俊逸非常之人,根本没法子往前半步,甚至连看都看不到那抢了自己玉坠之人。
    “哎?这不是给老祖宗的礼物?”中年男子转头看像上官娟茹。
    上官娟茹白了他一眼,笑道:“调皮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玉坠来历,人家鬼道人眼巴巴地给咱们送来了,还不赶紧物归原主。”
    “好个上官家,老道……老道佩服!”鬼道人见自己竟然连人家家主都迫不出来,又被冷嘲热讽了一番,虽然心中怒意涛天,可犹豫了半晌最终也只得一拂袖站开一旁不再言语。
    贺京晖这厢接过玉坠,向那中年男人躬身道:“贺京晖多谢九爷。”虽然他一再压制,但语气中的激动和感激却是任谁也听得出来。
    “嘿,你个老贺,跟我上官九还客气个什么?太假,回头请我喝酒就是!”上官九一拍贺京晖的肩膀,然后便又缩回了上官楠燕身后,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但方才这一下兔起鹘落,在场的不论正邪中人,都已被上官家深厚的实力所震慑。一个根本在江湖上寂寂无名的上官九居然就有如此本事,那上官楠燕到底会强到什么地步?更有有心人注意到了方才重新拦下那鬼道人时,上官鸿身上所散发的气势虽只一瞬,但比之前却是强了数倍。
    这算什么?扮猪吞虎还是隐藏实力?抱着各异心态,不同目的的人们,都开始收起了对这千年巨族的小觑之心,没有人再敢随便去认为这个家族已经垂垂老去。甚至于许多抱着别样目的而来的人,在对比了自己与上官家的实力差距之后,干脆放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决定好好享受这场盛宴。
    萧千斩以为自己的实力已经足够强大,强到让可以算是上官家中高手的贺京晖也会忌惮三分,可刚刚发生的一切,正将他那并不怎么坚实的自信逐步瓦解。至于边上萧进与萧胜古父子,则是闷头吃菜,把自己曾说的话都给抛去了九霄云外。
    上官楠燕给贺京晖使了个眼色就要扶着上官娟茹回身进厅中,但这转身的动作只做了一分便即停下。她将目光投向那约摸三百多人的邪道队伍之中,淡然说道:“金豹,既然来了,现身便是。”
    “啧,老夫就是想看看你而已,又没坏心思,非得赶我走么?”一个原本只有五尺高的男子却亮出了洪亮的嗓子,随即便见他好似见风而长,变成了七尺高的光头装汉。单就这一份缩骨显出的功夫,鬼道人已差了他许多。
    “爹!”金靖金康二女齐齐叫出声来,更是分别扑上去抱住了金豹的两边胳膊,撒娇道:“爹爹来了也不早些现身,快帮女儿让亭岳答应娶我们!”
    上官亭岳涵养再好,这种话听多了心底也不可能没有火气,他脸色一暗,正要开口,却听得金豹笑骂道:“你们两个骚蹄子,老子一辈子除了燕子就只喜欢过你们的娘,真不知道怎么生出你们这两个货色来!”他虽然嘴上骂着,可眼中宠爱之意却是人尽皆知。
    上官楠燕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仍是以淡淡的语气向那金豹说道:“你来贺寿?”
    “我来看你。”金豹的回答不可谓不直白,更是有点惊人的意味。今日这上官家中无不是冲着上官娟茹这位上官家老祖宗的面子来的,他金豹虽是邪道十大高手中排得上号的人物,但这般直白地无视了上官娟茹,又调戏了上官楠燕,光是这份胆气,无数对上官楠燕心存幻想的男人就都是自叹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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