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灵挑眉笑道:“芳芳妹妹才真个厉害,你只这么两手拉拽,便叫我连用两百五十七招方才得以脱身,光这一条我便落了下风了。南宫家的变百公主果然名不虚传,上官灵佩服佩服。”
    南宫芳芳小手掩住了樱唇轻轻“啊”了一声说道:“姐姐是上官家的人?啊哟不好,便十个南宫家也惹不起一个上官家啊!”少女说着脸现犹豫,旋即又拧紧了眉头似是在做什么决断一般。
    上官灵只自奇怪这南宫芳芳怎么上来动手,这突然又不打了,梁喜发的传音已到了她耳谷之中:灵儿,擒下这南宫芳芳,她不是坏人。
    上官灵听得梁喜发如此说,自是无需多想,挽起个刀花揉身再上。
    “唉!为了小弟,得罪就得罪吧!”南宫芳芳重重叹了口气,两手左挥右扫,十根细嫩的手指在那长达一尺八寸的伞柄上面按个不停。
    那足有七丈长短的链剑原本在地上圈圈盘起,此刻一经南宫芳芳激发,整条链剑直如活了过来,扬首腾身,竟然绕着南宫芳芳盘旋而起,以至上官灵势在必得的三刀都被挡下,反倒是差点将上官灵给缠绕其中。
    “好本事,且看你这链剑到底有多厉害!”上官灵心中对这活蛇也似的链剑吃惊非常,却知面上绝不能表现出来,她轻叱一声,刀法骤变,开阖之间大气磅礴,每一刀击出均似有移山填海,振翅冲霄之威。
    “九州一合?”梁喜发看到上官灵所使刀法,惊喜之下情不自禁地说出了声来。
    这“九州一合”本是上官家第一代家主上官毅所创刀法,总共只有九刀,但九刀会于一合则代表了整个天地,天地何等威势,故而当年上官毅全盛之时,天下能接他三刀以上的不过寥寥数人,见过他整套刀法的更是仅得一人,足见这套刀法的强劲。
    只是自上官毅之后,上官家便再无一人练成这气势如宏,直有雄视天下之能的刀法。而今被上官灵一个不到二八年华的少女使出,任谁见了也要大吃一惊。
    南宫芳芳可没见过这等磅礴大气的刀法,只觉得自己每接一刀,链剑上便似被三山五岳齐齐砸了一下。而当上官灵终于劈出第九刀时,南宫芳芳则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有如大海翻覆,倾天而落的无边威势。
    还未接招,天性软弱的南宫芳芳便已绷不住胸中那一股领头,招未动,意念先败,居然任由那排山倒海似的长刀当头直劈下来。
    “灵儿,这套刀法你已得了十分神髓,稍后我再指点你几处,必能九刀归一,九州一合。”梁喜发的声音响起在两名少女之间,原本漫天皆动的气势倏忽不见。
    梁喜发左足踏着南宫芳芳的链剑,右手则伸了拇食二指捏着上官灵手中白玉刀的刀脊。左右看过两名少女,微笑道:“打斗便到此为止,灵儿高出一筹,芳芳的胆子只有针尖那么点,再打下去可就是欺负人了。”
    上官灵对于梁喜发二指便将自己全力一刀轻描淡写地捏住丝毫不觉得奇怪,倒是对方说了要帮自己将九州一合刀法再行精进的话让她开心不已,收到入鞘,从梁喜发怀里接过了张云站在一边,只是笑嘻嘻地看着南宫芳芳。
    南宫芳芳自打拥有了手中链剑,被人单脚踩住还是头一遭,可当她连挣了三次都丝毫不见效果之后也只得放弃了抽回链剑的想法。
    梁喜发笑看着南宫芳芳,问道:“你为何不用机巧将这链剑收回?”
    南宫芳芳突然被问,脸上先是一红,然后怯声道:“前辈一脚便将链剑踏死,又刚好踩在九五关节之上,我若改动机巧,别说收回链剑,只怕筋线都要断上大半。”
    梁喜发心道果然,口中依然笑道:“哦?你师父是个极美的女子,对否?”
    南宫芳芳哪想到眼前这老头怎么问个话东一句西一句的,愣了一下之后下意识地答道:“师父可不美,倒是丑得紧……啊!你,前辈问我师父做什么?”
    梁喜发倒不讨厌南宫芳芳这有些迷糊的胆小性子,仍是耐心笑道:“是我问得不对了,只消是女子便好。对了,芳芳,你家有人被天阴教扣了是不是?”
    梁喜发根本没回答南宫芳芳的问题,反倒又是语锋再转直接命中了南宫芳芳眼下的“死穴”。
    南宫芳芳一双大眼睛瞬时变红,泪水也开始在里面转来转去,看来随时都有倾泄而出的可能。她用力抽了抽鼻子,涩声道:“我,我姐姐和两个哥哥,还有小弟都被天阴教的人扣了,说若是不能擒住……擒住前辈,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我,我本想凭一己之力救回他们,但天阴教防卫森严,而且将人藏得不知所踪,我根本就找不到!”
    南宫芳芳越说越急,最后再也控制不住,站在那无声地流起泪来。
    “啧,又是天阴教!”上官灵咒骂一声,急忙将小张云送还梁喜发,上前抱住了南宫芳芳柔声安慰。
    梁喜发倒是早有所料,听罢沉吟道:“最近天阴教动作越来越大,这一回若是去了只怕便有真正的高手等着,只我一人闯一闯倒是没什么,可若要同时救人……”
    南宫芳芳这才被上官灵安慰得平静些许,听到梁喜发的话之后急忙扑到他面前,跪在地上便要磕头。
    “这孩子,你家这事本就因我而起,何必如此。”梁喜发不见手足动作,一股无形的力道已将南宫芳芳轻轻托起。“此去绍兴不过百里路程,不如我先去探探,再做打算。”
    上官灵拉起南宫芳芳的手,笑道:“芳芳,你相信爷爷便是,何况还有我呢。”
    南宫芳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忸怩道:“多谢前辈和灵儿姐姐宽宏大量,若能救得我的家人,芳芳愿做牛马相报。”她本就是胆小怯懦的性子,虽然一身本事已是家族中的翘楚人物,但此次突然便担上了家人生死实在叫她不知如何是好,直到此刻见识了梁喜发不经意间显露的通天本领,心中才总算有了找到依靠的感觉。
    梁喜发见南宫芳芳平复许多,便道:“眼睛咱们先不着急,这百里路程可不能走得快了,芳芳既会机巧,便给我与灵儿易容改貌,咱们慢慢往绍兴去。”
    绍兴城的城官觉得自己今天这运气可算是背到了家,先是早上出门被绊了个狗吃屎,将新换的官衣蹭出个大洞不说,额角还被磕破老大一块皮。待得包扎完毕到城门开工,整整一个早上也没见到个商贾,半滴油水也没能揩到,最可恶的还是眼看着一天就要熬过去了,竟然在回家之前看到三个丑得冒泡,丑得惊天地泣鬼神的人进城,那鼓子恶心劲就甭提了。
    “真是晦气到家了。”城官拎着一坛十斤的花雕,两斤卤牛肉和几个小菜,打算来个一醉解千愁。他哼着小曲,刚刚转入回家的近路,忽然后脖子微微一凉,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吹了口气,只是……这气怎么感觉起来是冰凉的呢!?
    城官浑身一震,猛地回过身去,将东西都交在左手,右手抽出了刀横在身前。他用力眨了眨眼前,这时虽然天已黑了,但手中灯笼依然能照亮丈余方圆。
    没人?城官觉得头皮也有些发麻,正要呼喝间忽然后颈又是一凉,这一回他可是清清楚楚地感觉到那是一股对准了自己吹来的冷风。
    城官将手中刀舞成了一团,身子猛转过去,忽然手中一轻,刀已不见踪影,而眼前则出现了一张恐怖至极的面容。这可怜的城官连个声也没出,直接便吓得背过所去,晕倒在地。
    “咱们要知这绍兴城的布局,问这城官再合适不过,只是怎么个问法可要好好考虑考虑。”梁喜发单手提起吓晕过去的城官,大步往巷子深处走去。
    小张云这两已经跟南宫芳芳混得很是熟络,经过上官灵与梁喜发二人全力对其经络的修复,小张云的精神头远比之前还要足上几倍。
    此时小家伙正被南宫芳芳抱在怀里站在外屋,跟少女的一只手玩得正欢。
    看着那两扇紧闭的房门,心中暗道:灵儿姐姐和梁爷爷特地让我将他们扮得那般可怕,可不要把那城官吓死了才好,真是的,为什么不让我进去看看呢?
    南宫芳芳只是嘟囔了几句便被怀中可爱的小家伙吸引了注意,她轻轻摸了摸张云那吹弹可破的小脸蛋,轻声笑道:“小家伙,这两天你可是越来越活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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