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重山,张大侠。方才你那云天剑法可真是潇洒得很呀,不过在我这这没完没了的人尸军团面前,是不是有些力不从心呢?”随着那娇俏却充满着阴森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张重山夫妇这才发现,原来之前说过话的那个黑衣女人,手中正拿着一支精铁长笛,斜靠在大门上,看着自己这边。
    张重山已知这蒙去了面目的女人便是那吹笛的天阴教五护法之首——羌笛。而她所说的话,则是句句中的。张重山此刻内力损耗之剧,精神疲劳之重,都已快到极限。他眼瞅着羌笛倚在门边,浑身破绽百出,却依然不敢轻举妄动,哪怕他明知对手这是在试探自己此刻的状态。
    羌笛闲庭信步般朝张重山夫妇走来,若不是这一片肃杀的气氛,倒似是在游玩赏景。
    张重山手中云裳剑一抬,直指着走来的羌笛,冷笑道:“老妖婆,虽然你那曲子不堪入耳,但若说你这般闲庭信步不是装的,我张重山决然不信。”
    江燕秋夫唱妇随地接道:“不错,都快百岁的老妖怪了,吹了好半天的曲子,疲累就疲累,何苦还装轻松?白白叫人看了笑话。”
    羌笛听在耳中,脸上却是笑靥如花般就回应道:“二位还有这般气力从嘴上占便宜,倒是我的幸运,否则打起来用不了几招就赢了可着实无趣得紧。至于小女子心力所剩,不如张大侠亲自来试试如何?”她说完媚笑一声,妖娆身段稍作偏转,好一幅花枝待折的姿态。
    “是不是嘴上占便宜,你亲自来试试不就行了?”江燕秋巧笑嫣然,映得这原本血腥好似地狱的院子忽如春风南来,竟是将羌笛那魅惑之意尽数消解。
    羌笛眼神一寒,冷笑道:“好呀,那奴家便来试试!”
    羌笛说罢将手中精铁长笛一晃,人已化作一团黑影,扑向了张重山夫妇。
    张重山撤步含腰,借地发力,一招藏云剑使出,手中软剑倏忽消失,正对应了羌笛那幻影般的身法。两人闪闪烁烁,羌笛一时间竟也未能抢进张重山身前七尺。江燕秋知道丈夫已是强弩之末,抓紧张重山给自己腾出的短暂空隙,从身上取出数个零件,眨眼间便组出一件像弩一般,却又比平常的弩多了数种奇异构造的武器——千军弩。
    张重山藏云剑突如飞隼破云而出,好似破开了空气般跳过了数尺的距离直指对手,令得羌笛被迫连退两步。也就趁着这两步之机,张重山使出踏空步法错身闪开,原本站在他身后的江燕秋举弩便射,在特制的三重弩弦激发下,弩箭裹着劲风激射而出。
    羌笛见张重山居然拼着体力耗尽冲上来跟自己硬拼,便觉得多半藏在他身后的江燕秋有什么厉害的保命手段要使。此时见了飞来的弩箭,羌笛自然不敢怠慢。她力灌双足,骤然发力,让自己倒射出去,正好顺着弩箭飞行的方向。
    江燕秋见羌笛艺高人胆大,竟然选择看来最是危险的顺弩箭而行的方式,心下微感佩服,但同时嘴边却是挂上了一丝胜利的笑容。
    江燕秋原本托着弩的手忽然扣住弩身下方的两处扣环,分使不动的力道扯动起来。那弩箭尖端便在江燕秋操作的同时,突然爆开,变成了无数极细的长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扑向羌笛。
    羌笛并不能看到江燕秋手上动作,但她却发觉了那弩箭之后丝丝发亮的东西。心头预感不妙的同时,羌笛已止步反身,正对着弩箭便冲了上去,在弩箭爆开的瞬间躲到了箭身后的轴线上。
    虽然中了十余针,但好歹算是躲过一劫,羌笛顾不上浑身的冷汗与细针入肉之痛,便急忙再次向前扑出,同时急吹手中精铁长笛。而江燕秋也已再次张弩发射,力求至羌笛于死地。
    好一阵扑扑乱响之后,最后五个黑衣人倒下的同时,脸上略带失望的张重山与江燕秋已经与双眼充满着愤怒的羌笛再次厮杀起来。
    此时羌笛已然怒极,手中铁笛用作点穴锥,专以灵动迅捷的手法穿梭于张重山与江燕秋之间,与他们近身缠斗。无论张江二人如何出招,羌笛都死死缠在二人身侧。一来羌笛实在是怕了那比漫天花雨的暗器手法还难预测的千钧弩,二来她也是抱着找机会生擒二人的心思,怕自己离得远了阻不了这两人力竭自尽。
    而张重山夫妇又何尝不知这羌老妖的心思,张重山使开了云天剑法,江燕秋则用出浑身暗器,几乎只攻不守,旦求毙敌于此,甚至是同归于尽。
    不知是那羌笛身上穿了宝甲,还是练成了什么奇门外功,自千军弩之后,有数次江燕秋手中暗器已然结结实实地打在羌笛的身上,对手却似浑然不觉,若非张重山云天剑法奥妙非常,云裳剑更是吹发断发的神兵利器,被羌笛这好似刀枪不入的身体吓得一怔的江燕秋早已死了何止十次。
    而张重山此时也已发觉,那羌笛似乎有着金刚不坏之体,若非自己手中云裳剑刺到,她甚至都不太躲避妻子的暗器,而且还一味四下游走,故意引自己和妻子不断将暗器兵刃往她身上招呼,摆明了是要完全耗尽自己与妻子的体力。
    我倒要看看你练得什么功夫!张重山心知若是不探明敌人深浅,早晚还会因为不合常理的事情导致自己这边失误受伤,当下忽地收剑,左手一掌拍出,一副要和羌笛比拼掌力的架式,而江燕秋也发觉了丈夫想法,身子一让,再次用出了星河坠地的神功,让羌笛身子忽然一滞。
    羌笛发觉了那突如其来的压力,嘴边冷冷一笑,叱道:“想探我深浅?便让你们绝望好了。”她说着便一掌拍出,瞄准了张重山的手掌,根本未理会江燕秋又一次打来的十余件暗器。
    梁喜发抱着自己的干孙张云,随着张枫与李霜梅夫妇和两个杂役在地道中迅速地前行。没有人开口询问,甚至没人说过话,所有人都在梁喜发吩咐离开之后,紧张而有序地行动着。这是二十几年来,张家每个月都要演练的事,如今只不过是演练成真。
    虽然张枫想知道父母的状况,却更明白自己眼下能随着梁伯逃离,就是对父母最大的帮助。
    “小七,前面多远有出口?”一直沉默着的梁喜发忽然开口,声音却没在这空洞的隧道里产生任何的回音,只是平稳地传进字小七的耳朵。
    被叫作小七的家仆应道:“还有大概三十丈就到,不过这个出口离家不远,老爷说过,这是是用作潜回时的入口。梁伯,咱们真的要从这个出口出去吗?”小七说话间梁喜发手掌左右轻拂,竟也将他说的话都拢在掌风之内,无一外泄。
    梁喜发略一沉吟,断然道:“我们从前面出去!快走!”众人见梁喜发如此坚决,自然也无异议,急忙加快了步子,向着出口奔去。
    眼看要到了出口,梁喜发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凉意直窜上脑,似乎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即将发生。
    就在打头的小七摸到出口遮板的时候,几时闷雷般的巨响从地道的四周传来。地道随之剧烈震动,洞壁上立时便扯出老大的口子。若非梁喜发瞬息间在众人身边穿了个来回将无数碎石与土块一一弹开,只怕现下还站着的就只剩下他自己一人。
    梁喜发低吼一声“快出去!”,说罢内力运至四肢,硬是以绝世之力将前面四人托起,脚下连踢数块碎石,生生打破了地道出口的挡板,同时又以碎石作暗器开路,这才疾速冲出了洞口。
    托着四人冲出,梁喜发几乎在出洞的同时已做好了应敌准备。他已猜到自己一行人十九是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而事实也正如梁喜发所想,除了离自己四丈左右站了东南西北的四人,另有黑压压的千余名黑衣蒙面人手持利刃强弩,远远地围着。
    “天阴教五个护法到了四位?怎么,羌笛她不想跟老头子我算算当年胡萧被杀之仇么?”梁喜发嘴上说得轻松,但心下却深知那已不弱于天阴教阴阳二使的老妖婆此时大概正与师弟夫妇拼命。
    围着梁喜发一行黑衣蒙面人中,一个骨瘦如柴,身形如猴的蒙面人上前两步,一把扯下面上黑布,冲着梁喜发抱拳笑道:“前辈老当益壮,不减当年啊。云天剑客,果然名不虚传。”他话说罢,其余三人也都扯下了面上黑纱,露出本来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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