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振羽向下望了望,五殿大族长俱在,十二执事来了四个。既是公开审理,那来的人越多越好,旁观的人越多就越趋近公平。公道自古只在人心,公堂就是个演戏的地方。什么是道理?上意就是道理。
    “阳儿,你上次审理青果一案甚是清明,这桩公案也交给你审理吧。”张振羽直接把球踢给张阳,这审案莫说张振羽,整个华夏也找不出比张阳更专业的了。
    “孩儿遵命。”张阳站起来对父亲恭敬的一揖,坐下后直接一声吩咐:“带新阳!”
    两个金甲兵架着新阳走到大殿中心往地上一扔就转身走了,新阳吓得浑身乱颤,上下牙直打架。“新阳参见府主。”新阳说话声音都发抖,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你把钺公子受伤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张阳语气平稳并没有威吓她。
    “是。”新阳抬起头来看山花站在张阳身边,而自己跪在地上,此时心里真的后悔当初选择了去后院。
    “你站起来说吧。”
    “谢阳公子。”新阳慢慢的站了起来:“那天钺公子要玩秋千”
    “等等,大冬天的他怎么突然想起要玩秋千了?没人从旁鼓动么?”张阳哪里是在审案,这分明是在诱供,与其说别人撺掇张钺玩秋千,不如说张阳教唆新阳诬陷。
    那天还真就是张钺要玩秋千的,确实没人鼓动他。是张钺拉着新阳出去荡秋千,荡的太高了,秋千没有清理,上面很滑故而摔了。那竹扦也不知是谁无意中扔在那儿的,已经很久了根本没法追究。
    “有,是冷雪,冷雪一个劲的劝钺公子去荡秋千。”新阳知道冷雪是个木头,随便给她安个什么罪名她也不会解释,就是打她骂她,她也只会默默承受,杀她她也不会叫屈的。把什么都推到她身上,管有的没的,是罪名就给她扣上,这件事就有人负责了。
    “摔的那么重足见荡的很高,当时秋千边上几个人?”
    当时只有新阳和张钺两个人,张钺推新阳荡了一会儿,他们一起荡了一会儿,后来张钺在秋千上新阳推,越推越高越推越高就摔了。
    “只有钺公子和冷雪,是冷雪推摔了钺公子。”
    “我过去的时候的确是看到冷雪在现场,你干什么去了?”
    “我听说公子摔了就跑来向府主报告了。”
    “嗯,你下去吧。”
    新阳长出一口气,跟捡条命的。这么容易就过关了,差点吓死呢。她高兴的连福拜都不会了,深鞠一躬赶紧的退下了。她以为这就算完事了呢,问话都结束了,肯定就没事了。
    “带冷雪!”
    同样的两个金甲兵架着冷雪扔到了大殿中心,冷雪看上去倒比新阳冷静得多。她爬了起来慢慢的走向前对张振羽福了一福:“奴婢拜见府主。”
    “嗯”张振羽指了指张阳,冷雪又冲张阳福拜。
    “知道为什么叫你过来吗?”张阳面沉似水很吓人的样子。
    “不知道。”
    “啪!”张阳狠狠的一拍桌子,很多人都吓了一跳,冷雪也吓得一抖,直接跪下了。
    “自己干什么了,不知道吗?”张阳手都拍疼了,真特么应该准备一块惊堂木。“新阳已经全招了,现在要死要活就看你自己的了,说实话就是给自己一条活路,撒谎就是给自己挖坟呢。”
    冷雪惊慌的望望四周,一脸的委屈和恐惧。她一句话说出来,许多人都忍不住笑了。她竟然傻愣愣的反问张阳一句:“新阳真的全招了?”
    “这么多人看着,我能骗你吗?”张阳面不改色,新阳的确是招了,招什么了冷雪就不知道了,冷雪也不必知道,她只要知道她该说什么就行了。
    “我是被逼的,不关我的事,而且不光我和新阳还有秋儿。公子开始只是让我们暖床,自从老爷”冷雪转头寻觅她指着张承福,咬牙切齿的说道:“就是他,他假装酒醉要我侍奉,还支走了钺公子和新阳。他强行破了我的身子,从那以后公子就不只让我们暖床了,我和新阳轮换着侍寝。姬夫人搬到东殿之后,就又多了个秋儿侍寝。”
    “你胡说!”张承福老脸通红,青筋暴起的指着冷雪大骂:“你这贱蹄子满嘴里喷粪,你不要脸也别往别人头上扣屎盆子。”张承福说什么都给人一种越描越黑的感觉,这种事本就解释不清,何况冷雪没有说谎?
    张阳皱了皱眉,他一摆手过去两个金甲兵把张承福拉下去了。张阳实在不爱听这些污言秽语,在这大殿上骂骂咧咧的有什么用呢?
    没人知道冷雪是真傻还是假傻,冷雪这也不像是招供倒像是告状的。大家都知道今天是审张钺摔伤的事情的,好像唯独她不知道。她一听说新阳招了,她就开始招。如果说刚才审新阳的时候,张阳有诱供的可能,那么审冷雪简直有串供的嫌疑。
    “阳公子,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没有诱惑钺公子,不是我教唆钺公子学坏的。钺公子也不喜欢我,新阳、秋儿夜夜承欢,我只是挂个大丫头的虚名,每天就做些洒扫的粗活。”冷雪泪流满面,张阳看着真有点心疼,让她在大堂上说出这些话对她来说比让她去死付出的勇气都多。
    “好了,你起来吧。”张阳让山花带她下去休息,还特意嘱咐山花:“寸步不许离开。”张阳真的担心她会出什么事情,张阳劝了好几天她才答应站出来控诉他们父子。冷雪心里自然是痛恨张承福和张钺的,可是‘恨’这个字,很多人都只是在心里暗暗的诅咒,真的敢用行动来为自己雪恨的人并不多。敢爱的人很多,敢恨的人却很少,因为这需要太大的勇气。
    “父亲。”张阳站起来面向张振羽禀道:“儿以为这件事比钺哥受伤更严重,这件事关系到伦理道德,有伤风化也有辱我平康王府的名声。”
    “查,一查到底,一视同仁,不管什么人决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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