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不用你操心,你休要多言,玩去吧。”郑喜亮沉下脸来,很严肃的样子。跟晚辈讲理好像都不会给个好脸,非得先摆出家长的臭架子后说话。
    “侄儿哪有资格操心这种大事?我是说张阳能吸纳天地间的真元气。”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我和他一起飞,他不用御飞剑就能飞,我觉得好生奇怪就靠近他,我发现他身上不知道有什么宝贝往外散发一缕真气,他呼吸之间就吸纳了。”
    伍竹白天就假装上山打猎,不在家中避免和生人接触。他悄悄的看着自家的院落,每天太阳落山以后再悄悄回家。不舍得让素琴进山受苦,又不敢留在家中陪伴她,三郡的驻军围着黄沙荡转悠,他时刻担心有人出手擒妖,他也知道灵兽有多遭人觊(音计)觎(音鱼),只好昼伏夜潜。他眼见着张阳在他家院里布了个隔音阵,也不知道他和素琴说了些什么,说了一个多时辰。好像他给了素琴些什么东西,他走的时候素琴深深福拜。
    天近黄昏伍竹拎着两只野兔回到家中,素琴接过兔子挂到墙上。
    “今天无恨又来了。”素琴笑吟吟的拿起鸡毛掸子帮伍竹打扫一下身上的风尘。
    “我知道,你怎么不让人家进屋啊?”
    “哪是我不让他进屋啊?是他不肯进。”
    “在屋里布阵说话好歹外面看不出来,在院子里布个阵多晃眼?”
    “没事儿,谁不知道阳公子是修仙的人?会布阵有什么意外的?再说咱们也不在这儿住了,还怕什么?”
    素琴跟伍竹一五一十的学了张阳说的话。张阳直截了当的告诉素琴他早就知道伍竹父子是鹿妖了,而且郑明明也知道了。修仙的人出手除妖是天经地义的,根本也不需要讲什么道理。所以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躲,别等人家找上门来再想躲就来不及了。他留下一个小戒指,让素琴交给伍竹。伍竹一看是个储物戒指,里面有许多符咒、晶石、丹药。
    “阳公子真是仁德,我们什么时候走啊?”伍竹没想到张阳会这么对他。平康王府有两个灵兽,平康府人更知道灵兽意味着什么。
    “我们明天回去看看爹和素兰,然后就走吧。”
    “好。”
    张阳回到军帐直接滚床上睡觉去了,晚上他也不困,这大白天的怎么躺得住?他手疼的钻心也没有什么止疼的药,就靠胡思乱想分散注意力。想想凌波,他又悄悄拿出一张碧玄符。‘反正也是疼,可一阵儿疼过去算了。’
    一团灰色的烟雾在眼前翻腾,张阳心跳的要飞出胸腔。‘凌波心里怎么想的?她是真心待我吗?’张阳身上也没有轻点的兵器,全是要命的玩意儿,他抽出天冰棍飘在空中。‘她若是真心待我就打我左臂,她若对我无意就打我右臂。灵符啊灵符,你若是有灵她爱我有多深你下手就有多重。’
    “啪”
    “啊呀”
    天冰棍虽没启动能量却也比凡铁硬度高,一棍子下去张阳摔倒在地。右手不敢动,左臂抬不起。他试了两次没办法站起来,他也不强求了。他半躺在地上用神念取出最后一张符。‘拼了,一次来个痛快的,养伤就可这两天一起养吧。’左手完全不听使唤,右手也捏不动。他把碧玄符扔到嘴里咬碎了,又拿出一柄尖刀飘在空中。
    ‘我和凌波还有没有重逢之日?有就在我手上划一刀,没有就直接刺穿心脏。’
    如果是一对并蒂莲,两个人还有幸福。如果是一对彼岸花,只有错过没有相逢,那何来幸福?既然凌波真心待我,我生死心里都甘甜,有重逢之日我好好待她,没有重逢之日我死也断她个念想,免得她一生为我牵挂。
    张阳闭上眼睛,心里不住的叨念。右手背上传来一丝清凉,张阳心花盛开。伤口不深流血也不多,什么都不用自己就慢慢的愈合了。
    三张符都用尽了,就换来他瘫倒在地难以起身。他用神念把自己的身体抓起来放到床上,连累带疼折腾的满头是汗。
    张阳以为自己挺有本事的,这右手疼的不敢动,左臂完全失去了知觉连疼都感觉不到。他运行一下真气想检查检查经脉,真气运行到左肩就走不下去了,这一来可吓坏了张阳。他咬牙忍着疼痛用右手轻轻拂过左臂,好像是骨折了。‘难道经脉砸断了?’
    “来人!”
    “在!”一个兵士急忙走了进来,躬身一揖:“公子,有何吩咐?”
    “叫追风护卫过来。”
    “是!”那个兵士转身没走又转了过来:“追风护卫在哪里啊?”
    “用不用我出去找着他,然后告诉他你在找他呀?”
    “这”
    “快去!”
    “是”那个士兵躬身一拜,转身向外走了,刚走出军帐就见追风走了过来,他赶紧又转身回来了。
    “报!追风护卫”
    “出去!”张阳已经听到追风的脚步声了,看这个傻兵真是来气。
    那个士兵哆哆嗦嗦的退了出去,追风站在大帐门口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他听到那士兵进帐报事,只说了个‘追风护卫’多一个字没有就被张阳骂了出来。‘怎么发这么大火?一句话的事,半天过去了还生气呢?’
    “追风,你进来。”张阳都坐不住了,见追风迟迟不进来,只好喊他一声了。
    “是”追风挑门帘走进大帐,抬头一看张阳满头是汗闪闪发光,面无血色嘴唇发白。
    “你怎么了?”追风一步蹿到张阳面前,伸手要搭他的肩膀。
    “别碰我。”张阳满眼恐惧直向后躲。
    追风双手停在半空中不敢碰他,也不知道他又受了什么伤,低头看看他衣服上、裤子上、地面上都有血渍。“你又干什么了?”
    “哥,我惹祸了。”张阳看到追风就忘了疼痛,取而代之的是害怕,眼里噙着的泪花闪出小孩子闯祸后面对家长时的战战兢兢,慌乱的眼神完全出卖了他内心的忐忑。
    追风从没见过张阳这个样子,什么事情吓得他眼睛都直了?无边无尽的爱怜涌上心头,让追风的目光变得无比柔和,他蹲下身慢声细语的安慰道:“没事的,不怕。到底怎么了,跟我说。”
    “我摔了。”
    “呵呵”追风笑了,张阳这撒谎的技巧实在是拙劣了点。“说实话,我不骂你。”
    “我胳膊,断了。”
    追风虎目圆睁,急忙输一股真元力查看张阳的身体,真气走到左肩就走不下去了,这一惊如同晴天霹雳。‘莫非经脉断了?’他轻轻的抓起张阳的左臂微微的晃动一下:“疼吗?”
    张阳摇摇头,左面感觉不到疼。追风从他的左肩向下轻轻的捏着,可以断定是骨折了。追风帮他把衣服脱下来,拿出药水洒到他的左臂,轻轻的揉着:“你是不是用了那两张符?”
    “嗯”
    “怎么出手这么重啊?”追风接骨的药是很灵的,他慢慢的揉着以为一会儿就能好,不过是遭点罪罢了,他很心疼张阳,也没舍得骂他,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
    “不是故意的,这胳膊以前就断过不结实。”
    “又胡说,接好了就是好了,什么不结实?”追风当然知道张阳的左臂在和狮骑魔王作战的时候断过,不过上次只是骨头受震裂了点缝,而这次是真的骨折,骨头完全断开了。好在皮肉相连,希望接好以后经脉能快点恢复就好。如果经脉真的断了,修仙的希望就彻底破灭了。“你怎么这么傻?有什么好问的?值得豁出来把命搭上?”
    “值啊。”张阳想想就很开心,凌波真心待他,他付出多少都值了,凌波总有一天会和他重逢,他等多久都认了。“我知道凌波现在很安全,你们兄妹总有一天会重逢。”
    追风头上又一声炸雷,震得他几乎晕厥。张阳舍弃了七次重生的机会,尖刀透掌,左臂骨折,付出这么大代价就为了知道凌波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安全,会不会再重逢。这些追风都清楚的知道,可他就是没跟张阳说一句实话,他一句实话就能解决的事,张阳险些把命搭上。
    ‘你跟我连句实话都没有了,是不是?你本事大了,追风再也不配给你当哥哥了,是不是?’追风回想起自己从前厉声喝问张阳的情景,到底是谁跟谁连句实话都没有?到底是谁不拿谁当亲兄弟?追风越想越难过,越想犯罪感越强。
    “兄弟,我对不起你。”追风扶着张阳的膝盖两眼滔滔,泪水像断线的珠子扑漱漱滴落到手背上滚了下去,一瞬间就打湿了张阳的裤子。
    “哥,我没事,不用心疼,真的。”张阳看他哭了,心里真的很难过,总是连累追风心疼,本来背着他用那两张符就是怕他心疼,没想到凌波待他的情如此深,隔着三层铠甲把胳膊打断了。自己实在解决不了了,还得找他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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